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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謝謝你全家行了吧。”淮宋也沒給他好臉色,她發現自打一見到這傢伙起,就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逃出來。
還不如呆裡頭涼快涼快。
“免了,本王就當積德行善做好事了。”他聳聳肩,一幅打算要走的架勢。
淮宋眼見自己終於脫離了危險,渾身都放鬆了下來,可又念起父親淮四,忙去問他:“我爹呢,我爹他沒事吧?”
一開始她和父親都以為是攔路遇見土匪,後來那些人將她和父親強行拉開,淮宋才知道原來這伙兒人是奔著自己去的。
王璟被她拉扯著停下腳步,看著她右臂的傷口,緩和下聲音來:“都傷成這樣了,沒想過自己麼。”
王衡之的猜測果然準確,王璟一路帶著人馬來到禪智寺,在和寺里住持說明之後,手下的人終於逮到了兩位嫌犯,才準備在周遭進行搜查時,淮宋就已經傷了人家,自己先跑了出來。
淮宋捂著右臂的傷口,不禁開口問他:“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是王衡之告訴我的。”
淮宋明明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很複雜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識聯想到的,不是為什麼衡之會知道自己在這裡,而是王衡之他……現在還好嗎。
“昨日比賽結束,令老頭子發覺自家的帳本被偷,令秧自作主張以為是石琛派人拿走的帳本,於是想利用你是他妹妹這個關係去要挾他交出帳本,可沒想到石琛聲稱帳本根本就不在他那裡,令秧情急之下說出要你性命之類的話,氣得石琛將府中所有屋子的大門敞開,告訴令秧要她去搜。”
與此同時,九死一生的淮宋父親淮四跑來了王衡之家中,希望藉助小王爺來幫忙找一找女兒。
“王衡之知道令家有難,他騰不出手,只說要我去北郊禪智寺去找你,去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令家有家眷在此為令虎做法事,這兒也算是令家的一個據點。”
王璟望著她,儘量壓低了聲音,不去過度驚嚇到她。
“那……我爹他……”
“王衡之已經命人送他去了醫館醫治,我想應該沒什麼大礙。”
淮宋略略點頭,算是應了他的回覆。
“如果石琛並沒有拿那本帳本呢。”淮宋的話斷斷續續,問題也是東拉西扯。
“其實我也覺得帳本在他手裡的可能性不大。”令虎死後,石琛像是也沉浸在哀痛中一般,下令撤走了所有對令家的追查,將目標轉移了方向。
“我猜的,石琛他……可能就算拿到了也會當作不知道吧。”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兄長個性溫和,是最不會把人逼上絕境的。
淮宋清楚,正因為清楚,才覺得事情正朝著不堪設想的地步發展。
“淮宋,還是先帶著下山找大夫醫治吧。”王璟說道。
當東邊的太陽完全升起時,山間濃霧自動消逝,什麼東西都大白於了天下。
死心不改地令秧在翻遍了石琛府內的所有屋子時,發現這個自稱清廉的知府大人是真的名副其實。
當她失魂落魄地走出衙門時,差點昏倒在門前。
太陽很熱,很毒。
另一頭轎子裡走出來的女子,撐開油紙傘,不急不緩地走在了過來的路上。
令秧在下人的攙扶下勉強盯著烈日睜開眼睛,終於看清了那曼妙身姿的女子是何人。
陸小蕪沖她嫣然一笑,然後一步步墊著腳尖來到了衙門門口的冤鼓前,合傘,然後舉起了棒槌。
第一下,那細白的胳膊在陽光的照射下是那樣刺眼。
第二下,她的目光來到了令秧身上,滿是得意得姿態。
第三下,是宣告死亡與結束的悲鳴,敲在了所有的心上。
大門打開,出來的石琛在見到她那一瞬,面色也開始變得不安起來。
她笑著將懷裡的帳本放在了那道門檻之外,重新撐起了傘。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如此,一切都結束了。
這個江南,到頭來一定是五王爺的。
風將那本帳本一頁頁吹過,上頭記載著的,是這幾年來官商勾結的證據。
鹽商從鹽稅中謀取暴利,參與此次行動的,還有一層層互相掩護的官員們。
“這是巡鹽御史李大人托我帶來的,他說他還有事在身不便前來。是他告訴我,這本帳本就藏在了令家書房一隻箱子裡,所以我就代為其勞幫著拿過來了。石大人,聽說您曾經已經掌握到了證據,卻最終還是好心給還了回去。嘖嘖,做官要做到您這份上可真不容易。”
“等一等,你說誰,李大人?”令秧感到震驚,沒想到最後出賣他們的,會是自己人。
“對啊,他經常來我這兒抱怨,說老知府走後你們一個個都不把他放在眼裡,就連每個月定時要繳的鹽稅都比平常要少了許多呢。”
石琛默默地將腳下的那本帳本拾起,面無表情地翻看著。
“石大人,這一回,恐怕您應該沒那麼好心了吧。”陸小蕪一聽到令秧綁架淮宋的消息,就知道事情一定成了。
“阿智,去把他們都叫來。”石琛從袖口掏出一張名單,原本打算走之前燒掉的,得虧還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