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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博陽無法制止自己想像那個畫面,一遍又一遍的想著。他現在只能低著頭,不去看雷霸天的眼睛,因為他害怕自己將不受控制的說出內心的話。
可是雷霸天卻無法理解他的塞責,他有些無理取鬧的發起了脾氣,腦袋裡胡亂想著這個、那個:“閆博陽!你是不是覺得我煩了?認為我是你的負擔了?”他的觸手纏上了閆博陽的胳臂:“你說啊,你是不是討厭我了?煩我了?你是不是也像塔絲星上那些該死的吊車尾學生一樣,認為我是個臭屁的天才、認為我不合群?”
他的觸手不受控制的收緊,緊緊的攥著閆博陽的胳膊:“哈!我就知道!你們一個個都這樣!明明前幾天還誇獎我有著淡藍色的美麗觸手,轉身就嫌棄我的一切?你也不要我了,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對不對?”
雷霸天觸手的力量非常之大,直攥的閆博陽的胳臂疼得好像要碎了一般:“沒錯,我就是不想當你的朋友了!小章魚,我根本就不想當你的朋友了!”他想當雷霸天的愛人,抱著他疼、抱著他寵,就是不想當他的普通朋友。他害怕未來的某一天,雷霸天拉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性過來,跟她說,他是他的朋友。
聽了他的話,雷霸天的觸手攥的更緊了,閆博陽再也承受不住,手裡拿著的記事本一下滑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上面密密麻麻、或大或小的字。
雷霸天的觸手在第一時間纏到了記事本上:“讓我看看這筆記本上有什麼東西,讓你一直低頭看看看!”
閆博陽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雷霸天的觸手把掉落在地上的筆記本托舉到他的面前。
看到閆博陽緊張的神色,雷霸天的表情變得又是憤怒又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哈!這筆記本上果然有什麼秘密!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你一直惦記了這麼……”
他低下頭,急切的看起了筆記本上的字,想要從上面找到閆博陽不重視自己的證據。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地球電視連續劇上那些充滿妒意的女人一樣,一門心思的想要抓自己老公出軌的證據。
可是當他看到筆記本上寫滿的雷字時,正要出口的傷人之語戛然而止。
他眨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本上居然寫滿了自己的名字,寫了那麼多那麼多遍。他抬起頭,看著面前一臉“還是被你發現了”的表情的閆博陽,再看看自己纏在他胳臂上的觸手,然後就像是觸電一般,趕快鬆開了所有的觸手。
雷霸天帶著一些疑惑、一些欣喜、一些不可置信,小心翼翼的把筆記本送到了閆博陽的面前:“……為什麼這上面,都是我的名字?”
閆博陽低下頭,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久他才再度開口:“……這世上除了你之外,還會有誰會讓我這麼在意啊。”
“轟”的一下,雷霸天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體表溫度急劇上升,臉頰、耳朵、脖子全都熱氣騰騰。剛才所有盈滿胸口的怒氣也全部消失了,心裡居然有了一種奇特的歡喜感覺。
他的觸手一軟,原本被托在觸手上的筆記本掉落在了閆博陽的膝蓋上。雷霸天從來不知道,他的觸手控制能力居然也有失調的時候。“那……那你為什麼要寫我的名字啊……”
“……”閆博陽抬眼看他,沉默半響,最終伸出手來,出乎意料的拉住了雷霸天的觸手。
這是閆博陽第一次主動的觸碰雷霸天的觸手,雷霸天大惑不解的看著他。
結果就在雷霸天的注視下,閆博陽低頭,輕輕的,輕輕的,親吻了一下雷霸天的觸手。
閆博陽覺得,他的感情再也忍不住了。
“雷,因為我喜歡你啊。”
49.什麼叫做愛!
“嘭”的一聲,會議室的門一下被打開了,雷霸天在幾毫秒的時間內把觸手全都收回了體內——包括剛才被閆博陽握在手裡、親吻過的那隻——然後儘量使自己面色平靜的轉向了門口。
“誒,雷老師,閆老師,你們還沒走?”闖進來的是幼兒園裡專門管會議室大門的李師傅,他沖倆人打了個招呼:“您二位要是沒什麼事兒了就離開吧,我要鎖門了。……還是說,您倆在這兒在討論什麼重要的事情?”
雷霸天匆匆為倆人扯了一個理由:“啊,我們只是在討論……討論《灰姑娘》里吃蘋果那一段……”說完,他便埋著頭快步走出了會議室,像是有人在身後拿著核彈頭指著他一般,沒有再回頭看過閆博陽一眼。
“吃蘋果?”李師傅眨眨眼睛,有些不解的看著會議室里留下的閆博陽:“……吃蘋果的不是白雪公主麼,怎麼成了灰姑娘了?”
閆博陽苦笑一下,看著雷霸天逃一般的背影,低頭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起來。
……是不是,還是太急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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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霸天的腦中一片空白,直到回到星際艦隊班、坐到了屬於他的位子上,他才漸漸回過神來。
……剛才,閆博陽是對他說“喜歡”了吧?
是吧,是“喜歡”吧?
這種行為,是被地球人稱之為“告白”的動作吧?
在雷霸天離開塔絲星的時候,他的父母曾經拉著他的觸手,語重心長的跟他說,雖然他們很想要個外星兒媳,但是這一切都要建立在他的幸福上,一定要找個真正喜歡他、真正愛他的希塔。
當時的他是怎麼回答的來著,啊,對了,他是高昂著頭,非常不屑的回答著:“我知道什麼是喜歡,我才不會為了你們找個我不喜歡的人呢。”然後便以著壯士赴死的態度走進了那該死的星際旅行飛船。
啊,沒錯,他當時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什麼是喜歡,絕對不會委屈自己。可是在現在,在閆博陽對他說出“喜歡”的現在,他忽然對這個詞感到陌生了。
他有些迷茫的想著閆博陽,但是腦海中一幕幕出現的卻是在浴室里打到高cháo時閆博陽的臉、 還有婚禮上那個在水池邊上的親吻、還有在小樹林裡,那落在觸手上的輕輕哈氣。
他搖搖頭,發現自己更加迷茫於“喜歡”這個詞了。
在星際艦隊班裡,雷霸天有著絕對的權威。小朋友們看著他的臉陰晴不定,全都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閉著嘴一點噪音都不敢出。
雷霸天抬頭叫來了兩個小朋友:“A5,C7,你們倆過來,回答我一個問題。”
被稱作A5和C7的兩個小朋友全身一抖,戰戰兢兢的走到他面前,像等待行刑一般等著他提問。
“……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喜歡麼?”雷霸天的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問錯了人,不過是兩個幼生期地球人,會懂得什麼叫喜歡?他搖搖頭,越發覺得自己可笑。真是瘋了,居然會問這種問題。
可是沒想到,被稱作A5的小朋友居然高舉起右手:“雷老師,我知道!”
雷霸天抬抬眉毛,有些詫異的示意他回答。
A5的臉有些紅,但是還是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回答著:“喜歡就是……喜歡就是我媽媽每天給我三枚硬幣當零花錢,我把其中兩枚硬幣都給閆老師班上的小琪,讓她去買零食——這就是喜歡!”
這個答案,不得不說完全出乎了雷霸天的意料。他嘴中一遍遍重複著A5的答案,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呼之欲出。他喃喃的問道:“……如果三枚硬幣都給了她呢?”
這次A5還沒有回答,C7已經奶聲奶氣的叫了起來:“如果三枚硬幣都給她的話——這就素愛啊!”
——腦中“轟”的一下,雷霸天覺得自己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他的腦袋裡浮現出了無數個閆博陽的樣子,有溫柔的給他餵硬幣的閆博陽、有快樂的和他一塊玩小鴨子的閆博陽、有搖著頭沖他比劃空了的存錢罐的閆博陽、有生氣的在水池邊吻住他的閆博陽、有抱著狗頭貓眼沖他笑的燦爛的閆博陽……還有拉著他的觸手,很認真的說喜歡他的閆博陽。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沒有再管班裡面面相覷的小朋友,拔腿就向著閆博陽的教室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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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博陽正在給班裡的小朋友上課的時候,張園長忽然敲門走了進來:“小閆,有個事情要跟你說一下。”
在張園長進來前的幾秒,閆博陽剛把小琪從座位上叫起來回答問題,現在被張園長打斷了,他便向小琪道了下歉。
小琪雖然心裡不高興,但是還是在臉上擺出甜甜的笑臉,衝著閆博陽懂事的說:“沒關係的,閆老師、張奶奶,你們忙吧,我沒關係的。”
可是張園長正要開口,閆博陽班裡的門居然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了。張園長將要出口的話戛然而止,有些傻的看著從外面闖進來的雷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