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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掙扎,仍是仰頭望著他,那種眼神充滿著誘惑,他再也控制不住,唇一點點湊近,他們的唇碰觸在一起,她的唇好軟,軟得讓他情不自禁地拖住她的後腦,輕咬,吸吮。唇齒間的輾轉磨蹭,糾纏了很久……
“哥……”
深情的呼喚讓他猛然一驚,用盡全力推開懷中的落塵,同時,也從夢中驚醒。
睜開眼,他的眼前依然是落塵豐盈的唇瓣,他猛然起身,受驚地退後,因為用力過猛,撞得桌椅陣陣顫動。
她端著溫熱的白粥僵在原地,“哥,你怎麼了?我嚇到你了?”
用力揉揉額頭,他努力驅走夢中的場景,卻按耐不住心口劇烈的跳動,“沒事,剛才讀書讀累了,一不小心睡著了。”
“噢?”她好奇地掃了一眼桌上的書,“這是什麼書啊?圖畫好奇怪!”
他猛地上前一步,用力將書合上,俊朗更是尷尬地漲紅。“是練功的書,沒什麼好看的。”
“是男女一起練的嗎?他們的姿勢好奇怪,是特別厲害的武功對不對?”
“嗯。”他隨口一應。
“那我跟你一起練好不好?”
聞言,他的腦子裡驀然又閃過夢中的場景,身體裡涌動起陌生的熾熱,語氣也不由得焦躁。“不好,這種武功不適合你練!”
“為什麼不適合?”
“別問那麼多了,很晚了,你快回房睡覺吧!”
看出他不耐煩了,她便沒再多問,“那我不打擾你了,我把粥放這兒了,你記得喝。”
她離開的時候嘴角還噙著笑,腳步卻是特別快,好像迫不及待想要離開。
看著她離開,他的胸口更是憋悶得難以忍受,有痛楚,有火辣,還有一種絲絲縷縷的糾纏,總之就是讓他情緒莫名地失控了。一時難以自持,他揮手便將書丟了出去。
結果一不小心殃及池魚,可憐了無辜的白瓷碗也跟著摔了個粉身碎骨。
濺了一地破碎和潔白……
落塵聽見了響聲,腳步停了一下,卻還是沒有回頭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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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的蟬鳴聲好像特別大,無休無止,氣溫也好像格外的熱,他調息幾次都無法冷靜下來。
他正在運氣調息,聽見落塵的房間傳來一聲慘叫:“不要!哥,你不能死!”
他立刻撞開門,飛身進了落塵的房間。
那天是個無月之夜,她在夢中驚醒後,抱著他泣不成聲,他看著懷中顫抖的她,第一次感覺到她離他很遠,即使這麼緊緊相擁,他們之間也有著無法跨越的距離。
他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你不用怕,那都是夢,我還活著,我好好的在這兒。”
“哥?”她仰頭,懇求地扯著他的衣袖,“哥,我害怕,你別走好不好,我保證不搶你的被子,我保證一動不動,不打擾你睡覺,你今晚別走了,行嗎?”
如果她昨晚提出這樣的要求,他一定不會拒絕。管他天綱倫常,管他男婚女嫁,他是她的哥哥,他要守護她,照顧她,這就是他的責任。
可是今夜,經歷了那樣一場綺麗的夢境,他真的沒辦法再接受她的要求。他害怕,怕他會一時衝動,會鑄成大錯。落塵還小,年幼無知,純潔如雪,他不能……
“對不起,小塵,我不能留下!”他說:“你堅強一點,噩夢再可怕也不過是個夢,你不能永遠被它困擾,永遠依賴著我!”
她抹抹眼淚,乖巧地點頭,慢慢躺回床上。
他為她蓋好了被子,悄悄離開。
他知道,他走了之後她根本沒再睡覺,因為他一直在院子裡,他看見她坐在窗前繡香囊,燭火竄竄抖動,柔弱的人影執著纖細的針在雪白的絹布上細心繪製,墨色的發披散著,一身素色的寢衣,不施脂粉,原來竟是這般溫馨,令人和暢。
第六章 情愫暗生(四)
落塵連續繡了幾日,精巧的香囊還差幾針便要繡好了。一陣風吹過,她忽覺身體極冷,冷得她全身發抖,針都拿不穩。她並未在意,只當窗口風大,有些著涼。
她坐到床上裹著厚厚的被子把最後幾針繡完,揉揉酸疼的肩膀,才意外看到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何時生出許多細細密密的紅斑,有些像針尖一般細小,有些則像花瓣一樣團團簇簇的,直蔓延到手腕。她又掀起衣袖來看,光潔的手臂上也布滿了紅斑。
剛剛她在繡香囊的時候已經感覺到身上不舒服,只不過因為繡得太專注,沒太留意,現在看到了身上的紅斑,她才發覺自己的身體滾燙,特別是長了紅斑的皮膚,像是快要著火一樣*。
她用指甲抓了抓,抓得肌膚上血絲遍布,尖銳的刺痛非但沒有緩解身上的癢,反倒越發加重,身上的紅斑也越來越多,密密麻麻遍布了全身,奇癢無比,好像一條條細小的蟲子從往她身體裡拼命地鑽。
她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咬得嘴唇都滲出了血,可她微不可聞的輕哼聲還是驚動了門外的楚天。
他推門而入,見她趴在床上縮成一團,大驚:“小塵?你怎麼了?”
她勉強睜開眼睛,看見楚天正抱著她,臉色因為緊張變得灰白,眉峰糾結得幾乎纏繞在一起,她不喜歡他這種樣子,一點都不好看。可是現在她真沒心思考關心他好不好看的問題了,身上癢得她死的心都有了。
“哥,我身上好癢。”
他掀開她的被子,拉開早已被她扯得亂七八糟的衣襟,她身上一片片的紅斑加上一條條鮮血淋漓的抓傷,絕對的觸目驚心。
“怎麼會這樣?!”他焦急地抓著她的手腕把了一下脈,臉色更加難看,“你等等,我去找裘叔來給你看看。”
裘叔很快被他半拖半拽地拉了進來,外衣只穿了半隻袖子,半掛在身上,他攏著穿了一半的袍子為她把脈,又仔細觀察一番她身上的紅斑。“這是,中了花毒……”
“花毒?”
裘叔環顧整個房間的視線落在了窗邊的天竺葵上,訝然問:“這兒怎麼會有天竺葵?”
楚天回道:“是我在浮山采的。我看醫書上記載,這種花可以安神靜氣,有助於睡眠,所以我……”
“你!哎!這天竺葵的確有安神的功效,但你有所不知,這種花是有毒性的,久置於房間,對人有害無益。當然,這種花的毒性很弱,對一般人來說不會有大礙,但小塵近日體虛氣弱,又長時間坐在天竺葵的旁邊,花毒順著她的肌膚侵入,才會如此。”
楚天滿臉自責,抓著裘叔的手臂急切問道:“裘叔,你可有方法能幫小塵解毒?”
“解毒不難,我給她煮幾副清熱解毒的湯藥喝了就會沒事。可你以後一定要切記,用藥必須因人而異,因時而異……”
他連連點頭,催促著裘叔快去熬藥。
裘叔出去熬藥,他小心地觸摸著她的手指,他的指尖清涼,落在她滾燙的肌膚上,很是舒服。於是,她乾脆抓著他的手往衣襟里塞,“哥,我背上好癢,我抓不到,你幫我抓抓。”
他的手指僵了僵,由著她的指引輕輕磨蹭著她奇癢的肌膚,從領口到胸口,從胸前到背後。見她還是難受得翻來滾去,他又打了一盆浸泡了薄荷的冷水來,將帕子浸濕,將她胳膊上的衣襟撂開,開始輕輕擦拭。
冰涼的觸感讓痛癢很快鎮定下來,她感覺好了很多,尤其是他的那樣溫柔的樣子,雖是男人的手,但力道卻一點都不重,十分小心呵護那片患處,怕傷口不乾淨,又來來回回的換水。
身體被他用冷水擦拭過,又喝了裘叔的藥,她昏昏沉沉睡著。半夢半醒中,她感覺到他一直握著她的手,沒有鬆開過……
後來的兩天,他也從未離開過她半步,悉心地照料著她,即便夜晚,他也會睡在她身邊,陪伴著她,每次她身上癢得難忍,他便去取冷水來給她擦拭身體,一夜反反覆覆好多次,直到她可以安然入睡。
她從不知道,生病這麼幸福的一件事,她甚至偷偷盼望自己的病不再好,永遠這麼病下去。無奈裘叔的醫術太好了,她來勢洶洶的大病轉眼便痊癒了,且好的十分徹底。
月上柳梢,夜色如水,她正抱著被子琢磨著怎麼能再讓自己大病一場,房門無聲打開,她最想見的人抱著被子走進來,二話不說鋪在地上。
“哥?你這是?”
“我來陪你。”
驚喜來的太突然,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我以後就睡在這裡,陪著你。”
“真的?!”
“恩!”
“那你為什麼不睡床?”
他匆匆看了一眼她,答:“地上睡著舒服。”
從那日後,他們又同房睡了,但沒有再同床。他說地上睡著舒服,可她十分懷疑,因為她半夜總能聽見他翻身的聲響,還有他煩躁呼吸聲,有時他半夜睡不著,便悄悄起身出去,去書房裡看書,或者到院子裡修習內功心法。所以那段時間,他幾乎能把裘叔所有的醫書倒背如流,武功也大有進步。
她對武功不大懂,只看得出他的劍法越來越快,身形也越來越飄忽,身形穿梭在竹林間,常常突然間在半空消失不見,又突然間出現,有時候,他的劍氣過處,整個林子的樹葉都殘缺不全,有時候他的尖鋒過處,一切都靜止不動,只有一片竹葉被刺穿,而旁邊的樹葉竟紋絲不動。
花開花謝,一年的時間在平靜中悄然而逝,她也從小女孩兒變成了女人。初cháo那日,她嚇壞了,叫哥哥來看。他一見她裙上的血,白皙的臉瞬間變成紅色,支支吾吾半天就跑出去。
沒過多久,隔壁的張嫂踩著小碎步進門,一副欣喜的表情對她道:“別怕,這是好事,說明你已經是女人啦。”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女人。
張嫂見她茫然,解釋道:“小塵,你可以嫁人啦,你可一定要找個會疼人的男人嫁呀。”
“最疼我的是我哥哥。”
張嫂掩口竊笑,拍拍她的頭道:“傻丫頭,哥哥是哥哥,丈夫是丈夫,不一樣!”
她還是沒懂。
“等洞房花燭之後,你就明白了。噢,我還是和你說說吧,女人的貞潔比生命還重要,你要守住它,除了你嫁的人,你不能讓任何男人碰觸你的身子……等到你的新婚之夜,你的丈夫會解下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