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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是她最熟悉的步伐。
“哥。”她回頭,迫不及待直奔主題,“副門主真的死了?他昨日不是領命去殺林非煙嗎?就憑林非煙,怎麼會……”據她所知,那林非煙不過曾拜在峨眉門下學過些花拳繡腿,後來因為與人私通被逐出峨眉派,要不是因為她貌美,怕是沒人會記住她。
昨日副門主領命去殺她的時候,孟漫還奇怪,殺雞焉用牛刀。
“他死了,你很奇怪嗎?”孟饒冷笑道:“他未請示門主,便自作主張帶人去殺宇文孤羽和陸琳冉夫婦,如此僭越,門主卻未處置他,而是如此隱晦地除了他,倒是讓我有些想不通……”
“你的意思,是門主殺了他?”
“不是門主,殺他的人是武當山的紫清真人。”見孟漫滿臉茫然之色,孟饒解釋道:“紫清真人是武當派的長老,為人清高,不願沾惹凡塵俗世,十幾年便退隱山林,不問武當之事。你或許沒聽過他,但你一定聽說過他的徒弟,魏蒼然。”
“哦?!”魏蒼然她自然是聽說過的,武當派炙手可熱的大弟子,據說他不僅武功極高,修為也是極好,而且還長相俊美,一身清骨道風,迷倒無數女子,“他是魏蒼然的師傅,那他的武功一定特別厲害嘍。”
“的確很厲害!只不過,所有人都以為他在武當山的無極峰閉關修行,怕是任誰都想不到,他會出現在林非煙的‘無煙居’。”說到此,孟饒不禁譏誚地笑了笑,“一世清高的紫清真人,竟與林非煙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太有趣了!”
的確有趣。然,孟漫並不在意這些“有趣”的事,她更加關心的是:“那副門主死了,現在誰接替他的位置?”
“自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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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楚天醒來沒有看見身邊的小塵,他起身穿了衣服出門,便看見小塵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低頭看著自己的右腳,她的右腳鞋子已被鮮血染紅。
“小塵!”他一步便衝到她身邊,雙手近乎僵硬地輕觸著她的腳。“你?”
“啊!”
小塵一聲慘叫,讓他驟然收回手,臉上滲出滾滾汗珠,“你的腳,怎麼弄成這樣的?”
她咬牙,從牙fèng里擠出顫抖的聲音,“不小心被石頭砸的,好痛啊!哥,我今天恐怕走不了路了,怎麼辦?”
“你……”楚天輕嘆一聲,輕柔地抱起她,一路穩穩地走回房間,將她放在床邊,才道:“你怎麼這麼傻,若是不想走,你直接跟我說就好了,何必把自己弄傷了。”
她仰頭,滿眼期盼地望著他,“真的嗎?我若是不想走,我跟你說,你會答應嗎?”
“會!小塵,無論你讓我做什麼事,只要你開口,我一定都會為你做,所以,以後千萬別做這種傻事了,記住了嗎?!”
她頓時笑靨如花,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雙腳跪在床上歡聲雀躍,“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你什麼事都會答應我的。”
見此情景,他訝然看著小塵雙腳,頓時恍然大悟,“宇文落塵!你居然騙我!”
“嘻嘻!又不是第一次被我騙啦,幹嘛那麼驚訝?!”她甜笑著將腳伸到他眼前,靈巧地晃動著,“剛才裘叔殺雞給我吃,我去幫忙,不小心濺上了雞血,雞血和人血都分不清,你可真夠笨的……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楚天撲倒在床上,輕紗幔帳飄飄蕩蕩落下,掩蓋了床上扭成一團的一雙人,卻掩蓋不住那無限快樂的笑鬧聲……
第六章 情愫暗生(二)
幔帳內,他將她壓在床上,靈巧的手指在她腋下最怕癢的位置尋尋覓覓。
她在床上蜷縮成一團,想要避開那雙讓她全身奇癢無比的手,無奈她到底是小女子,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面對著從小練就一身好武功的哥哥,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在他身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後來,她的笑聲越來越弱,變成了輕喘,再後來變成了哀求,“哥,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吧。”
“你真的知道錯了?”
她猛點頭,“真的真的。”
“那你說說,你到底哪裡錯了。”
“我不該說謊騙你,我以後再也不騙你了。”
“錯了。”他伸出纖長的手指,又對著她伸來,她急忙躲避,“我再也不說你笨了,你很聰明,你是全世界最聰明的人。”
他的指尖毫不猶豫落在她身上。
“啊……我以後再也不騙你說我受傷了,再也不嚇你了。”
他沒有再繼續欺負她,證明她這一次是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她拍拍心口,暗暗竊喜自己真是急中生智,否則真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緩了口氣,她慢慢蹭到他懷裡,深深望著他特別好看的臉,又問了一遍:“哥,我們真的要留下來,不去苗疆了嗎?”
“嗯,裘叔昨天說的話有道理,現在正是亂世,兵荒馬亂,餓殍遍野,我根本沒有能力保護你。”他頓了頓說,“等我們長大了,我有能力保護你、照顧你的時候,我再帶你去找她。”
“你到底要帶我去找誰呢?”
宇文楚天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沒有回答。
“她是我們的親人嗎?”
“是的……”他想了想,說,“她是你的親生母親。”
“什麼!?”
“以前,我曾經無意中聽見父母聊起過她,他們說你與我並不是親兄妹,你的親生母親叫蘭溪,是個苗疆人,是父親把你從苗疆帶回來的。至於父親為什麼要帶你回來,你的親娘又為什麼沒有找你,我就不得而知了。”
落塵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好像突然什麼都變了,她最愛的父母哥哥居然與她毫無關係,那個陌生的名字蘭溪,才是她的親她卻未養她的母親,這讓她怎麼也無法接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騙我的。”
楚天輕輕摟住她顫抖的肩膀,“小塵,你別這樣,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親妹妹,我對你的感情是不會變的。”
“我知道,可是……”
“你別怪你娘!”他說:“等以後我長大了,我一定帶你去找到,我相信她一定很疼你,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默默點頭。
門前傳來一聲輕咳聲,是裘叔的聲音。落塵伸手撩開幔帳,見裘叔正站著門前,眉頭鎖得更緊。
她低頭看看自己,原來剛剛打鬧時,衣衫扯得凌亂不整,頭髮也散亂不堪,難怪裘叔皺眉。
楚天下了床,走到裘叔身邊道:“裘叔,我想小塵商量過了,我們想留下來,不知道會不會叨擾你?”
裘叔看看他,張開欲說些什麼,猶豫了一下,道。“好啊!既然你們決定留下來,我明天便找人來蓋間大房子給你們兄妹住。”
“不用麻煩了,這房子夠我們住的。”
“你們再長大些便不夠用了。”
……
從那日之後,兄妹倆留在了裘叔的藥鋪里,漂泊流浪了半年多,他們終於有了一個棲身之所,雖然沒有了那片落英繽紛的桃花林,沒有了父母溫暖的呵護,可再這扶搖的亂世,他們有了裘叔,有了那一座長滿奇珍異糙的浮山,已是幸運。
每日,他們早早起床,楚天和裘叔一起去浮山採藥,學習醫術藥理,還幫著裘叔打理藥鋪。午後吃過飯,他會帶著落塵去後山的樹林裡,他練功,她坐在旁邊陪他,不論多久,她都會默默在一邊看,直到夕陽西下,他們一起回家。
她知道,他每天這麼努力的練功和學習醫術藥理,就是為了替父母報仇,為了照顧她,這就是他活著的目標。而她活著的目標是什麼?她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來,或許就是每日陪著他練功,給他煮飯,雖然她的廚藝真的不怎麼樣,除了白粥什麼都不會煮。
每晚,他會在屋裡讀書,裘叔的書特別多,尤其是醫書典籍,其中不乏珍貴的本糙綱目全本,還有山海經完本。有時他讀得太過專注,會忘了時間,直到感覺腹中空空才發現天邊已經透白。每當此時,都會有一晚溫溫的白粥放在他面前,還有落塵暖暖的話:“哥,你讀書讀了這麼久,一定餓了,我給你煮了白粥。”
粥雖清淡,品在舌尖卻是絲絲清甜柔滑。
她問他:“你每天吃我煮的白粥會不會膩?”
他說:“膩呀,可是你會做別的嗎?”
後來,她每天努力學做各種飯菜,問他好不好吃,他答:“你還是覺得你做的白粥好些。”
“……”
她搶過他手中喝了一半的雞湯,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搖頭笑了笑,合上書準備去哄她,免得她氣壞了,晚上又要搶他的被子蓋。結果他找了一圈,在廚房裡找到她忙碌的小身影。彼時已是凌晨時分,月光隱隱淡去,天邊蕩漾著朦朧的灰白。
她忙碌的背影就那麼深深刻在了他的心口。
他一直沒有告訴她,她做的飯菜都很好吃,但他最喜歡她煮的白粥,因為那純淨的清甜中有一種她身上獨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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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謝,一轉眼便是兩年過去了,時值六月,院子裡新種的桃樹落了花,結了果,嫩綠嫩綠。失去父母的余痛猶在,卻已慢慢平復,畢竟,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美好的事,還有值得去珍惜的人。
這一日,天氣比每天都要熱,什麼都不做還是滿身熱汗。
裘叔有事出門了,哥哥去上山採藥,落塵一個人熱得難受,便燒了些熱水來洗澡。在房間裡備好了水,她解開發髻,褪下衣衫,躺進水裡,一身的燥熱立刻被溫水浸透,舒服極了。
一種熱切的存在感隱隱傳來時,她的一隻手正在往另一隻胳膊上淋水,明媚的陽光下,少女初熟的身體散發著柔柔的光……
她扭頭看見楚天呆愣地站著門前,看著她的眼神有種陌生火熱,她似乎有種不安,但有想不出是哪裡不對。
忽然,他好像意識到什麼,轉身要走,她急忙喊住他:“哥,你回來的正好……”
他離開的腳步未停,她以為他沒聽見,又提高了些聲音:“哥,這水有點涼,你再幫我燒些熱水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