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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去追,看了一眼落塵,馬上停下腳步。

    落塵也仰頭看一眼孟漫,只覺這場面好笑,尤其是想起今天早上,他擁著她時呼喚的名字,她更覺得可笑,一時沒忍住便笑了出來,“哥,你看我幹什麼?還不去追雪洛姐姐?!”

    “我先送你回家。”

    “我又不是不認識家門?這條路我走了幾年,還會走丟嗎?”

    “世事難料!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帶著她離開,遠離喧鬧的街巷。

    眾人失望地散去,各自去做各自該做的事。

    春剛至,桃花初綻,垂柳依依。她專心走著自己的路,無心風景,也無心其他。

    他忽然開口問,“小塵,你說我為了責任和承諾和雪洛在一起,是不是錯了?”

    “除了責任和承諾,你對她一定還有些其他的情感吧?”

    他停下腳步,透過柳枝看著她,“這段日子,她跟著我浪跡江湖,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不在乎危險重重,我對她,有所虧欠。”  

    “有所虧欠?你覺得現在這樣,你的心裡就沒有虧欠嗎?”

    “我覺得虧欠她的更多了。”他微微輕嘆,望著天空片片飛紅,恍若一身寂寞無處傾訴。“有時候,我常常在想,我對她是否應該像對孟漫一樣,狠下心,不給她任何希望,那種真切的傷害是否好過我現在偽裝的在意。”

    落塵苦笑著搖頭,“哥,你狠不下心的,因為她是裘叔的女兒,因為她的心比孟漫易碎……”

    所有人都以為他冷酷無情,只有她知道,他的心比任何人都柔軟。他不過是害怕別人看出來,所以要裝作冷漠,裝作冷血,裝作殺人不眨眼。

    “所以,你就將錯就錯吧。很多夫妻都是還沒認識就結合了,後來相處久了便有了感情,你和雪洛姐姐說不定以後會恩愛白頭呢!到時候,你們生一大堆孩子,我幫你們帶,你知道的,我最喜歡小孩子……”

    他忽然抱住她,在她還沒來得及躲避時,他就把她緊緊抱在懷裡了。

    “小塵,答應我,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嫁人……”  

    她的臉埋在他肩窩,無喜無淚。

    “好!我答應你!”

    宇文楚天送她回了家,便去找雪洛了。他說他很快回來,她做好了飯等他們,結果滿桌的飯菜熱到兩次,他們還是沒回來,

    她準備把飯菜倒掉的時候,忽見小院落外倒是突然多了一輛金光燦燦的馬車,馬上剛停穩,一身白衣的陸穹衣從馬車上翩然而下。

    陸穹衣的出現永遠都是奪目的,在奪目的落日下,乘坐著華麗奪目的馬車,身穿著華麗奪目的錦繡長袍,華麗奪目的劍隨身佩戴。

    落塵柔柔被光芒閃到的眼睛,驚喜地迎過去,“表哥?你怎麼來了?”

    “我去清源鎮談一筆生意,聽說你和楚天就住在這裡,便趕過來看你們。”他打量了一圈他們簡潔的家,笑道,“難怪你捨不得回陸家,這裡還真是世外桃源,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她知道他是客套,也隨口客套幾句,將他請進了屋子。剛好桌上的飯菜沒人吃,陸穹衣又似乎對她的廚藝頗有興致,於是她第三遍把飯菜熱了,兩個人坐下來吃飯,不用面對宇文楚天和雪洛,飯菜也沒那麼難以下咽。  

    宇文楚天和雪洛回來的時候,他們正吃得有滋有味,聊得有聲有色。宇文楚天看見陸穹衣在,略微一驚,轉而笑著打招呼。

    雪洛眼睛還沁著水霧,說了句身體不適,便回了房,關緊房門。落塵本想安慰她幾句,但仔細想想感情的事,本無謂對錯,也無法安慰。

    更何況,她又以什麼立場去安慰?

    那晚,陸穹衣和宇文楚天似乎都很開心,把酒言歡,聊到了夜幕深沉。

    他們都有些醉了,宇文楚天被雪洛扶回了房間,落塵也扶著陸穹衣去裘叔以前的房間休息。

    半醉的陸穹衣忽然抓著她的手,言語間也有些語無倫次,“小塵,我的心意不必說,相信你也懂得,可你的心思,我始終猜不透……你走的這段時間,我對你日思夜想,心神不寧,你可有和我一樣?”

    “表哥,你喝醉了。”

    “你就當我醉了吧,小塵,在你的心裡,我到底是不是你想託付終身的人?”

    若是在昨天以前,她聽他說出這番話,她可能會猶豫一番,然而,現在她已經失了清白,再沒有什麼可以猶豫的。  

    “表哥,在我的心裡,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親哥哥一樣敬重,別無其他。我以後都會留在浮山,和我哥哥生活在一起,我不會再回陸家了。”

    陸穹衣什麼都沒說,只用一種失望卻堅定的眼神看著她離開。

    第二天一早,陸穹衣便稱自己有事情要辦,早早便啟程了。

    臨行前,他和小塵並肩走了很遠,他說,“陸家的情苑,我始終會為你留著。”

    她答:“就算我回去,也只是去探望親人。”

    “無妨。”

    馬車緩緩走在山路上,漸行漸遠,她轉過身,看著院落前久久而立的人影,心狠狠地一顫,扭頭看向巍巍的浮山。

    以往,她的目光總會不自覺追隨他的影子,即使遠遠看著心裡都是甜的,現在,她每次看見他,都會忍不住想起那罪惡的一幕,想起浮山之上晃動的流雲……

    ******

    心境變了,連噩夢都變得不同。

    這一夜的噩夢不再是宇文楚天滿身是血躺在她懷裡。而是,他抓住她推拒的手,按住她身體,親吻,吸允,甚至啃咬……  

    她拼命地躲閃,想要呼救,可發不出一點聲音。

    “小塵!醒醒……”

    “啊!”她睜開眼,當黯淡無光的視線中充斥著噩夢中的臉,她嚇得猛坐起身,驚恐地抓著被子向床角縮。

    “你,你怎麼在這兒?”余痛猶在,餘悸猶存,她的聲音都是發顫的。

    “我來看你睡的好不好,是不是又做噩夢了。”他不解地皺眉:“你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

    她慌忙拉高手裡的被子,蓋住身體,“我沒事!沒事!”

    “你這兩天好像心神不寧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伸手幫她擦擦額頭上的冷汗,細膩光滑的手指摸過她的臉,喚起那可怕的記憶,也激盪起莫名的情愫。她扭頭躲開。“沒有,可能是有點累吧!”

    “好,那你好好睡一會兒,我在這兒陪你,”他扶著她躺下,抓過她的手,握在手心裡。  

    倏然,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淤痕上,溫柔的笑容冰凍在臉上。

    第十一章 浮云為孽(五)

    沒有燭火的夜晚,黯淡的星光從窗口照入,昏暗朦朧。

    落塵順著宇文楚天震驚的眼光落處細看,隱隱可見自己手腕上露出的一圈淤血的指痕。她慌忙抽收回手,藏在身後。

    “你的手怎麼弄的?”他問

    “是我自己不小心……”她想來想去,也不出這種明顯的抓痕該如何解釋。

    “不小心?”他當然不信,一般人都能看出這重傷痕是被人強迫鉗制住手腕留下的,更何況是精通醫術的宇文楚天。他即刻回身點燃燭火,在驟然明亮的光線下,他把她藏在背後的手拉出來。

    她越是拼力掙扎,他越是強硬,拉扯間,衣袖被撩起,斑斑的吻痕在凝脂般的肌膚上,點點青紫觸目驚心。

    他抓著她的手猛地收緊,她用盡全力想抽回手,可他握的太緊,她的掙扎除了加劇疼痛,別無它用。

    “誰做的?”他的聲音在靜夜裡尖銳凌厲,眼睛裡全是想要摧毀世界的憤怒與殺戮。“告訴我,這個男人是誰?”  

    “如果你知道他是誰,你會怎麼做?”

    一個字一個字,從他咬緊的齒fèng間逼出,“我要殺了他,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她早料到他會這麼說,於是咬著嘴唇別過臉,表現出拒絕回答他一切問題的態度。

    “是陸穹衣!?”

    “不是!”她的態度堅決。“你別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我不能讓你傷害他。”

    “你喜歡他?”

    她沒回答,眼中的維護和無怨無悔已經是最明確的答案。

    “可是他不愛你!他哪怕有一點點真心,都不會這麼對你!”他再也控制不住瀕臨爆發的憤怒,右手緊握成拳,狠狠砸在她身旁的牆壁上,他沒用內力,硬生生用骨骼和牆壁比了一下硬度,結果,骨骼碎裂,鮮血紅了一片牆壁。

    她急忙抓住他的手,心疼地吹著氣,儘管她知道,他真正疼的根本不是手,“哥,我知道他不愛我,我不在乎!不管他怎麼對我,我心甘情願!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別管了……”  

    “你是我妹妹?我怎麼可能不管?你告訴我他是誰,”見她還不說話,他更急了,板著她的肩膀,厲聲問:“到底是誰?!”

    ……

    這時,房門被突然推開,雪洛的聲音傳來:“楚天?怎麼了?”

    雪洛原是被他們的聲音驚動,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在門口看見他們正在床上相互拉扯,宇文楚天的雙眼血紅的樣子,也被嚇得懵在門前。

    “你們……發生了什麼事?”雪洛猶豫了一下,覺得這種情況她還是有必要勸一勸:“楚天,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嘛?你這樣會嚇壞小塵的。”

    “不關你的事,你回房去。”他冷硬地打斷。

    好容易有人來解圍,落塵趁機想要逃脫,誰知剛要下床,宇文楚天一把扯住她的衣服,她用力一掙扎,寢衣應聲而破,露出脊背上一片擦傷的血痕,肩頭還有一排凝血的齒印。

    他全身一震,目光攸然鎖在她胸前的齒痕上,眼中的怒火瞬間化作訝異,震驚。“怎麼會這樣,你身上的傷……”  

    她拼命扯著衣服躲閃,推拒,而他就像個失控的野獸,死死抓著她,不肯放手……

    看見他們激烈地糾纏在一起的一幕,雪洛也依稀明白了,落塵的傷自然非同尋常,而宇文楚天的勃然大怒,自然來自她身上的傷痕。

    怕他一時衝動做出傷害落塵的事,雪洛不得不上前勸阻,“楚天,你別這樣,不如我和小塵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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