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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沈墨就從一側小徑走來,他今年十七,卻是提前束冠了,平陽侯府沒有女主人,也無人照料這三位少年,故此,平陽侯也不曾插手多管。
他不是一個喜歡拘束的人,對三個孩子教.養也甚是隨意。好在,這三位少年非但沒有長歪,還皆是無比出眾。
沈墨淡淡啟齒,嗓音清冷如雨打青瓷,甚是好聽:“姐夫找我有事?”
段青山看了他一眼,有些話不便直接說出來,他欲言又止。
沈墨又說:“堯氏母女今日會去法華寺祈福,姐夫你不打算去會一會?”
段青山挑眉,他自詡是個英豪人物,不過這位小舅子也委實不簡單,前年在邊關,若非沈墨出謀策劃,他如今未必能全須全尾的站在這裡。
“你怎知?能篤定麼?”段青山心思蠢蠢欲動,他當然想去見見堯柔,藏在心裡數年的姑娘,他何止想單純的見見那般簡單?
不過眼下還不是孟浪的時候,他當然不能像年少時候那般行事,那也太不符合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了。
如今,他務必要內斂,沉穩,君子做派。
沈墨知道段青山的心思甚是豐富,此刻也不知道在暗暗搓搓的遐想些什麼,他輕咳了一聲:“姐夫,馬匹已經備好,眼下啟程,半個時辰便能到法華寺,將軍府今日才將堯氏母女接回去,肯定會派人護著,姐夫屆時還得見機行事,萬不可魯莽。”
段青山從無端遐想中回過神,繃著臉道:“沈墨,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那種亂來的人麼?”
沈墨:“.......”你難道不是?
段瑞,段珏:“.......”
***
法華寺是國寺,除卻每月初一十五之外,尋常時候也是香火甚旺。
段家一行人一路騎馬過來時,可謂是相當招搖。
除卻段青山本人不說,不管是沈墨,還是段瑞與段珏二人,都是容貌出眾,氣度非凡。
這四人身著錦袍,騎的是汗血寶馬,所到之處,引得路經的婦人姑娘們一陣心跳不穩。
而更重要的是,自從沈氏病逝之後,段家數年不曾有過女主人,這不免讓婦人們對平陽侯段青山想入非非,乃至暗暗傾慕。此前段青山若是乘坐馬車,還不乏有人在集市上給他投擲鮮果的。
四人到了法華寺便紛紛下馬,段青山將手中韁繩隨手拋給了身後小廝,他轉身看著沈墨幾人:“走吧,一塊去看看。”
他其實想壯膽。
如今尤記堯柔在他面前哭紅眼的場景,段青山至今還十分清楚的記得堯柔的眼神,那雙好看的眸子是怒視著他的。
她討厭他!
那日,段青山氣急,俯身想去親她的嘴,卻是因為船隻突然晃動,他一低頭,二人頭顱相撞,他的腦袋又硬實,愣是把堯柔給撞疼了.....
每每思及此,段青山臊的臉紅脖子粗。
四人齊齊跨步,往大雄寶殿走去,一路招搖惹眼。
堯柔正帶著喬桐給佛祖上香,最近她總感覺沾染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她自己產生幻覺,偶爾能看到段青山不說,喬桐也天天夢魘,故此一從喬家離開,她便帶著喬桐來了法華寺。
母女二人都十分虔誠的叩拜了佛祖,這時一個磁性沉穩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堯柔,是你呀,這麼巧?是來上香的?”
段青山看著身段纖細如初的堯柔,那種憐香惜玉的情緒猛然之間蹭了上來。恨不能掏心挖肺的待她好。
堯柔和喬桐紛紛愕然轉身,就見段青山帶著三位少年,正挺拔端正的站在她二人跟前。
堯柔倒吸了一口涼氣。
段青山簡直就是她的噩夢啊。
她知道自己有缺陷,但她到底是將軍府的嫡女,旁人也只敢在背後笑話她是個啞巴,可誰料盛京第一紈絝竟然盯上了她,曾無數次尋她麻煩,還喊她小啞巴!
堯柔覺得佛祖最近也不靈驗了,這才剛剛向佛祖祈禱,這輩子都不要遇見段青山,怎麼轉身就碰見了?!
堯柔拉著喬桐的小手,打算立馬遠離她年少時的噩夢。
段青山卻是長腿一邁,擋住了她:“我見你印堂發黑,近日可是諸事不順?喬家位處偏南,與你八字不合,你還是早早離開喬家吧。”
這叫什麼話?
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堯柔瞪了他一眼,白皙的面容瞬間漲的彤紅。
這傢伙年少時候就慣是不要臉,這麼多年過去了,怎的還是如此?
季嬤嬤和堯大將軍府的婆子當即上前:“段侯爺請自重!我家娘子還有事在身,這便要離開,還望段侯爺讓個道!”
段青山自是不敢過分造次,時至今日,他才明白,男女之事就跟行軍打仗無異,他需要謀劃充分了再做行動,只管衝鋒上陣是無用的。
段青山老老實實給堯柔讓了道,那張風光霽月的俊臉還盪著紈絝的笑意。
堯柔只覺一陣頭皮發麻,牽著喬桐的小手,母女兩人很快就走出了大雄寶殿。
季嬤嬤和堯家的婆子下人也隨後跟上。
這廂,段瑞頓了頓,方才嘆了一句:“堯氏的女兒生的真好看,不久之後就是我三妹了,她幾時能來咱們侯府?”
段珏也說:“是啊,父親,您打算什麼時候登門提親?今個兒回府,我就準備下去,先將女兒家的閨院修葺好,以防新妹妹屆時在侯府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