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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樓的小魚仙是誰人,就連喬桐都聽聞過,她是盛京出了名的妓.子。喬桐身為深閨貴女,之所以聽聞過此人,並非是因著她的美貌,而是她的身份。
小魚仙原名趙玉兒,原先也是達官貴人家的千金,奈何家道中落,她最終淪落風塵。
真要是算起來,這位小魚仙和喬二爺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的,趙家此前的府邸就在隔壁。
趙家出事之後,喬家倒也惋惜悲痛,但趙家所犯之事涉及朝政,無人能救。那小魚仙雖是賣藝不賣身,但也是終生不得踏出青.樓半步了。
堯柔聞言,臉上還是沒什麼情緒,生下喬桐之後,喬二爺就不曾與她有過夫妻之事,至於喬二爺就在外面風流到了何等境地,堯柔不在意,也管不住,她只想護著女兒,盼著她將來能嫁一個貼己的如意郎君。
然,周氏卻是臉色徹底僵住了,她的容色並不出眾,能讓喬二爺惦記至今,無非只是靠著往日情分。至於小魚仙,她自是知道是誰人,曾經也時常見到,她萬萬沒有想到喬二爺霸占著她數年也罷了,竟然連小魚仙也不曾放過。
周氏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咽,要論起容色,她肯定比不上小魚仙,但是論起身份,那小魚仙即便有了喬二爺的孩子,她也是罪臣之女,只能一輩子為娼!
周氏面色不佳:“二爺,您還當真是個念舊之人!”
喬二爺知道小魚仙和那個孩子的存在,他以為自己已經安排的十分妥當了,怎會在這個節骨眼下找上門?這不是給他尋麻煩麼?
周氏這話讓喬二爺有些不舒坦:“金鳳,我晚些再給你解釋清楚,你且先回院,無事暫且不要出來。”
周氏內心憋屈,她好歹也是貴女,能走到今日,完全不是她所期盼的,奈何當初所嫁非人,如今只能攀附喬二爺這根稻草。
喬二爺離開之前,不知為何,他多看了一眼堯柔,卻見她神色寡淡,那張傾城絕艷的臉上,好像鮮少會有情緒。
當真是個木頭人!
喬二爺眼不見為淨,當即移開了視線。
這廂,周氏理了理衣襟,看著堯柔冷笑了一聲:“姐姐是在看妾身笑話吧?不過區區一個小魚仙,妾身當真不放在眼裡,姐姐你也別動怒,二爺就是這種人。你大概不知道,其實二爺這些年在外面養的相好可不止我一人,若非是忌憚堯家的勢力,他早就將那些婦人領回門了,姐姐猜猜看,是什麼原因讓二爺這次下定決心領妾身歸府?”
堯柔牽起了喬桐的手,準備離開。
她並不關心那些齷齪之事。
剛走出幾步遠,周氏在她身後道:“是平陽侯!”
周氏此言一出,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堯柔和喬桐母女兩人卻皆是身子一僵。
堯柔害怕的是段青山,而喬桐則怕沈墨,二人加快了步伐,今日也不打算去給喬老太太請安了,府上發生了這種事,理虧的是喬家。
回到房內,堯柔依舊心有餘悸,喬桐這時自然察覺到了母親的異常,她忍不住又問:“母親,您當真厭惡平陽侯?”
喬桐心慌得很,她實在沒法放心!
堯柔連連點頭,她何止是厭惡?她是怕他呀!
時至今日,她還時常能想起那個陰魂不散的紈絝少年,已經數年不見了,他如今再也不是那個痞態十足的段世子,聽聞他殺敵無數,是個人人敬仰的大將軍了,理應沒有那麼可怖了吧?!
堯柔心裡也不安。
***
喬家前院堂屋內。
喬老爺子氣的呼吸都不順暢了,管家將滴血驗親的瓷碗端了過來,老爺子看見兩滴鮮血互溶的畫面,非但沒有歡喜,反而是一屁股癱軟在了圈椅上。
小魚仙哭紅了眼:“世伯,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我與二爺自幼情投意合,我也知自己如今身份卑賤,再也不是當年的趙家小姐,我不求其他的,只求世伯能收下這個孩子,他可是喬家的骨血啊!”
小魚仙深知喬家是不可能將她從青樓弄出來,而且即便她有幸離開了醉生樓,這輩子跳進了黃河也是洗不清了。
小魚仙匍匐在地,仰面看了一眼怒氣沖沖的喬二爺。
她知道喬二爺並非是一個念及舊情之人,他無非是管不住自己的風流秉性而已,小魚仙再次朝著喬老爺子懇求:“世伯,孩子還小,只要您好生教.養,我向您保證,他將來絕對不會知道他的生母是誰人,更不會知道我的存在,就算是為了孩子的聲譽,我也斷然不會和喬家有半點干係了。”
原本還在盛怒之中的喬二爺,聽聞此言,突然就沒了憤怒的底氣,孩子是他的兒子,小魚仙並沒有逼著他生。
他氣的是小魚仙不請自來,險些就壞了他的好事。
喬老爺子深吸了口氣,揮了揮手讓小魚仙起身:“還算你想的久遠,你走吧,這今後休要再踏足喬家半步,否則就算是我,也保不住這孩子!”
喬趙兩家曾是比鄰而居,喬家若是重情義,當初就不會看著趙家落難,而袖手旁觀。
小魚仙只恨自己命運不濟,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但孩子她無法帶在自己身邊,她的妓.子身份會成為孩子一輩子的污點。
小魚仙磕了幾個響頭,最後看了孩子幾眼,準備離開。
卻在這時,守門小廝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老爺!老爺!堯.....堯大將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