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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幾人這才想起來,當初段青山求娶堯柔時,堯大將軍曾提出的要求。
也就是段家的男嗣得過繼一個給堯家。
段家的幾位公子自是不會亂說,眾人的視線都看向了喬桐,生怕她會當細作。
喬桐很覺悟,她擺了擺手:“祖母,小舅舅,哥哥們,你們放心好啦,我也捨不得小六兒的。再說了,母親日後還是會生孩子,等下面的弟弟過繼給堯家也不遲。”
老太君相信喬桐的“忠心”,只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露餡。
老太君捨不得小六兒,眼下她抱的更緊了,親著小六兒的腦門:“我苦命的孫子,祖母一定會留住你的!”
眾人:“.........”
現在還是個嬰孩,倒是容易瞞的過去,再過幾年可就難辦了。
老太君又交代了一句:“此事萬不能被你們父親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不會瞞著你們母親,他們兩個就是一夥的!”
眾人:“.......”此話在理。
也就是說,現在家中,只有侯爺和侯夫人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個帶把的。
***
段青山過來時,見堂屋大門緊閉,不由得詫異,他推開了門扇,見一屋子的人神色凝重,眼神躲閃,擔心道:“你們都已經知道了?”
眾人的心跳漏了慢拍。
段瑞壯膽問:“知道了什麼?”
段青山嘆了口氣,兀自撩袍坐下,他這人隨意慣了,也不讓下人伺候,他自斟自飲道:“皇上昨夜連砍了數人,我聽說波斯公主的屍首還沒尋到,皇上昨日突染急症,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鬆口了氣,紛紛配合段青山。
段瑞:“只要不牽扯咱們段家就好了。”
段珏:“是啊,父親,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出其不意的事,您莫要想不多了。”
段青山:“.......”他想多了麼?
老太君眼神示意花嬤嬤將小六兒抱走,好在今日段青山似乎心事重重,沒有打算抱孩子。
這時,段青山看向了沈墨:“宮人剛才派人送口諭過來,說是皇上要見你,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何事?這個節骨眼下,我委實不放心讓你一人入宮,不如讓冀侯相陪吧。”
蕭炎真要是起了殺意,段家人跟過去也只是去送人頭的。
但是冀州終歸是擁兵自重,想來蕭炎不會不顧忌。
沈墨卻說:“不必勞煩冀侯,我心裡有數,姐夫無需擔心。”
堂屋內安靜如斯,一眾人都在眼巴巴的瞅著段青山。
起初時,段青山也沒覺得有什麼,但是坐定之後,越發覺得不對勁:“.....怎麼?你們都有話對我說?”
“沒有,沒有,沒有!我們沒話要說!”眾人訕訕笑了笑,為了留下小六兒,相當的齊心合力,仿佛段青山就是個胳膊往外拐的,為了哄了岳丈開心,指不定就會將小六兒給過繼出去。
老太君看著這一幕,非常的滿意。
段青山離開歸德堂後,還時不時的轉頭看了看,對身邊的隨從嘆道:“哎,真是難為孩子們了,盛京馬上就要大亂,他們這是害怕啊,孩子們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就是他們的倚靠,身為家主,斷然不能讓他們受了一丁點的委屈!”
隨從:“.......”實在沒瞧出來哪位公子害怕了?方才二公子和三公子還在偷笑來著.......
***
沈墨沒有耽擱,剛入宮門,就被蕭炎身邊的大太監領去了乾坤殿。
行至半道上,大太監瞄了沈墨數眼,昨天夜裡聽了蕭炎所言之後,他也嚇了一跳,皇太子.......他竟然還活著。此刻再看沈墨的眉眼,簡直就是和吳皇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呀!
皇上怎就到了如今才認出來?!
到了乾坤殿大門外,大太監止了步,態度甚是恭敬:“沈公子,裡頭請吧,皇上昨個兒吐血傷了氣,你可萬不能惹皇上動怒,榮華富貴的事,當真是說不清的。”
大太監提醒了一句。
沈墨到底是蕭炎的親骨肉,當初蕭炎起了殺意,可如今就未必了。
沈墨面無他色,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這裡是皇帝的寢殿,但他仿佛毫無畏懼緊張,神色淡然的邁入了內殿。
殿牖被合上,但一裡面的火燭如若白晝,可以讓沈墨看清內殿的一切。
蕭炎並沒有臥床不起。
他不是一個輕易服輸的人,即便到了此刻,也即便極有可能染上了花柳病,他還是強撐著坐在軟塌上,試圖讓沈墨臣服於他的龍威之下。
沈墨在離著蕭炎還有兩丈遠的地方站定,並沒有撩袍下跪。
從蕭炎的角度去看,沈墨清冷的像塊寒玉,又孤高的像只白鳳,見沈墨沒有下跪行禮,蕭炎竟然沒有動怒,反而有種與有榮焉之感。
但是與此同時,他又起了殺意。
沈墨出生時,蕭炎做一個噩夢,在夢中,他被一塊巨石壓著,斷了龍尾,這個夢一醒來,沈墨就降世了。
蕭炎一心以為沈墨就是他的克星,所以他勒令欽天監,造假一個沈墨克父的八字........
蕭炎甚至於痛恨沈墨。
如果不是為了給沈墨祈福改命,吳皇后也不會死在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