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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時間不等人,鮮卑已經是壓在他們上頭的一塊巨石,陳國不願再對抗鮮卑,下一個抗擊外敵的就會是他們。
榮桀嘆了口氣,又坐回椅子上:“阿和,你一會兒回兵營,務必先尋阿鳴和阿強,同他們說近期還要再行徵兵,務必把咱們的騎兵擴至三千人,也要同兩位相國知會一聲,馬匹和糧草也要早早打點,最近恐怕又要出征了。”
連和領命而去,剩下榮桀和顏青畫沉默地坐在那兒,誰都沒有心思再去用膳了。
許久之後,顏青畫才說:“漢陽關還未破,如今正是天氣寒冷,落雪後的地上都結了冰,馬兒不好奔跑,近期內鮮卑應當能安穩一段時間。”
榮桀點了點頭,卻話鋒一轉:“如此看來,衡原此行要提上日程了,需儘早出兵為妙。”
身後不太平,他們可不敢去迎戰鮮卑,趁著漢陽關未破,早日平定衡原和業康才是正途。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沉沉暮色。
第96章 失聯
既然有了計劃, 顏青畫就十分誠懇地給陸安舟去了一封信。
十日之後, 他們便收到陸安舟的回信。
信上,陸安舟也很實在。
他寫道:“盛天教勢大,蠱惑百姓無數,早就應該剷除。只陸某手中無兵權,實在有心無力。越王如今願出兵討伐衡原盛天教, 陸某感激不盡, 他日事成, 自當傾盡所有報答。”
這封信寫得模稜兩可, 陸安舟似是答應了些什麼, 又似什麼都沒答應。不過信上也寫了業康與衡原的近況,幾人反覆推敲, 覺得此番前去應當並不算艱難。
盛天教的那位聖姑, 一門心思都是金銀財寶,她麾下也不過幾千兵馬, 大多都是什麼聖使湊的數,根本不能被稱為士兵。
聖姑打的好算盤, 反正衡原上下都是她的信眾,她只要留守在衡原城中, 便會十分安全, 旁人根本無法撼動她一分一毫。
而業康省內,文武大臣政見相左, 各自為政, 不說勾心鬥角, 卻也不能攜手並進。他們這單薄的一省兵力,若榮桀真動了真格的,也不過就一兩月的工夫而已。
收到這封信之後,榮桀便加緊調兵,並讓侯相爺安排好軍馬和糧草。多虧官地早早設立,這大半年來產出頗豐,叫越國國庫豐盈,足以支撐連續幾月的征戰。
戰前準備排好之後,禮部便挑了個好日子,定準了發兵之日。
只是在出兵的主帥人選上,幾位將軍有了分歧。
幾人以為榮桀安全著想為由,想讓他留守琅琊府,他如今身份貴重,不應當再出征在外。
可他們一路走來,一直都是榮桀領著士兵們飛馳在戰場上,他從不退縮與畏懼,是個武功赫赫的大將軍。若如今剛剛立國他便縮在後方,又怎麼能令軍民心悅誠服呢?
榮桀自有他的道理,可手下這些將軍們的關心也無過錯,他們見勸他不動,就只好去看顏青畫。
以常人所想,任誰在顏青畫的位置,都不會願見榮桀出去涉險。行軍打仗危機重重,弄個不好就是馬革裹屍的下場,到時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才是天大的憾事。
只是顏青畫看著榮桀炯炯有神的雙眸,阻攔的話也就堵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口。
當年嫁給他時,她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些年兩人感情愈深,恩愛有加,顏青畫更是敬仰他的為人。她愛的是這個人,信的也還是這個人。若是以一己之私,強行把他留下,榮桀或許會因為愛她答應,可這樣一來,兩人心裡都會留有解不開的疙瘩。
顏青畫低頭沉思良久,還是說道:“這一次去衡原應當不算危急,王上立國之初,就從威武赫赫的英雄變成縮在後方的狗熊,也會令百姓心寒。王上既然想去,那便親自把那盛天教的老巢掀翻,也好叫聖姑知道殘害百姓是何下場?”
她話音落下,榮桀的一雙眼睛更亮。他定定看著顏青畫,給了她一個燦爛的微笑。
“王妃所言甚是。”榮桀感嘆一句。
眾位將領見顏青畫居然也未勸,只得敗下陣來,不敢再說什麼。
二月十八這日,是個難得的大晴天。陽光融融照在人身上,令人心裡都暖了。
此時雖是冬日裡的尾巴,卻隱約有了春日的盎然生機,迎春花早早抽了新芽,嫩綠的顏色可愛又伶俐。
榮桀率領兩千騎兵,一路直奔衡原而去,此行雷氏兄弟為左右將軍,顧紅纓為輔國將軍,新提上來的千戶顏帆為中郎將,直接殺往衡原。
剩下鄒凱留守琅琊府,以防萬一。
榮桀走後半月,顏青畫收到了第一封家書。
他信上寫,大軍已進衡原境內,沿途皆未受到大規模抵抗,只是百姓們看起來確實窮困潦倒,他們大多住在破舊的茅屋中,每日麻木耕種田地,只能勉強維持生計。
衡原境內各縣鎮府城已脫離國朝管轄,全部換成盛天教的聖使,省內亂成一團,根本成了無秩之地。
顏青畫讀完信,心情也十分不美。這聖姑也不知是何許人也,竟然把斂財的主意打到了無辜的百姓身上,用了那樣一個蠱惑人心的教義,騙得百姓們家破人亡。也不知這些百姓信這盛天教到底是為了什麼。
與衡原相比,僅一省之隔的溪嶺,百姓們卻都勤勞質樸,他們每日辛勤勞作,趕上春耕時節,家家戶戶雖然疲憊辛勞,卻都喜笑顏開。種下去的是種子,長出來的是活命糧食,有了希望,日子就有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