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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偶爾見過一次,今夜偶遇在此,方才又一塊出手的兩人正在居民樓樓底下各自站著。
“謝了。”
這句話,窗台下插兜站著,並將半空中的「刂」順手喚回的陸三二說的好像莫名沒什麼誠意。
但鑑於他這回急匆匆地跑來救人,也沒那麼時間講究這些客套東西,除了兩次偶遇本身關係好像不太熟,便也沒什麼話可說的兩人便也不計較這些細節問題了。
而一身外賣服,這會兒手上已經沒有拎著什么小餛飩之類的的高大男人聞言倒也沒說什麼。
等面無表情地低頭將手機上的幾條外賣信息索性刪除,他這才看也不看面前的陸三二又冷冰冰地扭頭對他來了一句。
“你有臉盲症?”
“嗯?沒有?”一旁的陸三二明顯也沒聽懂。
“那裝什麼不認識謝什麼謝?”
“……”
“前天晚上才在一個地方見過一個人,現在就立馬不認識了?”
“……”
“這麼一個被你真心幫助過的人對你來說,就是這麼隨隨便便的?”
這聊天殺手般的恐怖對話讓陸三二真心替自己和對方沉默了一下。
但再一想到高手在民間這句話,他又莫名對這兩次出現都相當來歷不明的仁兄有了幾分實打實的難以形容。
但他沒想到,接下來他還沒來得及更多地說上些什麼,面前這與他身形相仿,剛才出手相助了一回的高大男人卻是忽然抬腳準備走人了。
站在原地的陸三二看他準備走也沒試圖阻攔什麼,就看著他獨自一個人朝前走遠。
而背對著他的對方往前了幾步又忽然古怪地停了下來。
等像是早有準備般走到一條街以外,伸手拿了包東西出來,這人這才心情仿佛不太好地黑著臉折回來,又劈頭蓋臉像是要立馬暴揍他一頓般就丟進了他懷裡。
嗯?
沉甸甸的一袋子薯片瓜子零食熱奶茶和一朵明顯從樓下花壇里采來的月季花。
要是一臉莫名其妙的陸三二沒看錯,這些詭異的東西確確實實突兀地都出現在了他的懷裡。
而一瞬間沒明白這人送自己這堆零食是個什麼意思,完全不明所以的陸三二下一秒卻是聽這人一臉拽的上天的樣子轉過頭,又在沉默一下對他如此冷傲狂霸地開口道,
“我叫劉罘。”
“……”
“四不罘,很好記的,不要忘記,也不要隨便叫錯,不然後果會……很,嚴,重。”
陸三二:“……”
這可怕兇狠到不行的自我介紹,陸三二這一晚直到這脾氣糟糕的傢伙走了,自己又終於回家了他都沒反應過來對方到底想具體對他表達什麼。
但這不妨礙他之後確實好幾天都在回憶這件詭異道不行怪事,連帶著對這名叫劉罘的字靈的真實來歷也越發好奇和疑惑了些。
“……四不?劉罘?”
月光下,這最後一聲自言自語也轉至無聲。
蟲翅膀的聲音不再飛過城市上空,這第一個關於南京這座城市的漢字故事終是到此終於為之。
地鐵站口下方那團金色的黑氣依舊存在,而隨著天空中方塊狀的月亮逐漸暗淡,一排古怪,發光的細小身影卻是一扭一扭地沿著地上的紅綠燈只閃馬路並排走著,嘴裡還尖著嗓子如此以同一個語調歡喜地哼唱著——
“「辶」——「辶」——「辶」———”
本回:《甴曱之禍·完》
第二卷 走邪
第12章 第壹回
12月11日,小雪。
雞鳴寺地鐵站吃人事件過去半個多月後,再度恢復往日平靜的南京城也正式進入了冬天。
市裡的初高中生們因為期末臨近的原因都開始正式準備年尾考試了。
而相對往年來說,這因為下大雪,市區內的正常出行好像一夜之間變得困難了許多。
每天馬路上上班的人依舊堵車那是肯定的了,從年前市里到處開始修路反正就是這樣了,可這因為天氣原因影響日常生活就有些讓人困擾了。
家裡水管子暖氣管忽然堵了那都是常有的事,甚至哪怕環衛工人每天早上都及時鏟雪,但一時間,半個月前還仿佛停留在秋季的大街小巷瞬間變得白茫茫一片起來。
“鏟雪車都來不及鏟這老大老大的雪哦……這老天爺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大冷天的天降祥瑞也不是這麼來的啊……而且怎麼馬台街將軍廟那邊的雪地上還有那麼多髒兮兮的小腳印?哪家人家大冬天還出來遛狗啊……”
路上手指凍得通紅通紅的環衛工人都是這麼滿臉為難地抱怨的,畢竟這一下雪,整個市里都半癱瘓般地堵著,他們這工作方面的問題肯定是比較大的。
而因南方普遍沒有室內供暖,今年本市及整個江蘇省又恰好趕上十多年少見的大雪天。
所以自從上次那件事情過去後,陸三二他們學校全體師生的到校時間也就相應的極為人性化地往後推遲了四十分鐘。
這個建議依舊是他們無比令人敬愛的亓官主任給學校主動提的。
全校所有老師同學們無一不感激涕零,就差熱心讚美他們這位雖然頭禿但心絕對不禿的主任是活菩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