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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言語詭異,形同殭屍的‘司機’的低語,外頭的人卻是聽不見了,車子緩緩開進廠房,一切詭異和邪惡都隱藏在了夜色之下。】
【天空中那猙獰恐怖的黑霧如同有生命般,繼續從華電科技園,乃至市中心實驗中的方向朝外繼續擴散著,而尚不知一切,只繼續打著瞌睡的門衛大爺的耳邊也繼續模模糊糊地傳來了那收音機里女調哼唱著的聲音。】
【月光下,皿生禍也。】
……
兩天後,南京新街口某處的十字路口。
一身金光拎著包,緩緩睜開眼睛的謝放正雙腳懸空,手指合十的蹲在人馬路對面交通燈上。
這個視角很不錯,站得高,看得也遠。
所以施咒一路溜上來的謝放也踩著這馬路墩子就晃悠著肩膀地站了起來朝遠處看了過去。
他的髮絲隨風而動,字術行雲流水,手上吊兒郎當地捏著只冒氣的菸頭,整張狂士之風的臉,卻在金光包裹中顯現出幾分真正實力下的高深莫測來。
底下此刻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他這麼做派高調地蹲在這兒俯瞰著整個南京,下頭的凡人卻也看不見他的身影,而他手上持著的著和龜甲相似的東西也飛快地旋轉著。
“——「瘞」,出來!”
隨著他的呵斥,一塊和平常字師使用的「四方龜甲」不太一樣的字門法寶閃爍著光芒漂浮在半空中,促使周身也是一股金身咒文遍布,流動著。
這東西叫「列卒周幣」,是形聲謝家的看家法寶之一。
謝家第五代里會使這玩意兒的不多,謝放他自己勉強算一個,之前和劉罘陸三二他們故意鬧著玩的時候,他沒拿這東西出來。
雖然後來因此被那沒輕沒重的兩人把他給‘報復’的夠嗆,但看在這不打不相識的份上,心胸寬闊的謝放也就不和這倆二百五計較了。
加上這兩天南京城也不太平,他想想陸三二和劉罘估計暫時也沒心思想別的了,謝放就更不會去干涉他們的‘行動’了。
此刻不遠處,那團整個南京唯有他能看見的黑氣卻是在兩三天之內越演越烈,眼看著就要有衝破南京城頭頂互頂金光之勢了。
——這團黑氣正是那消失的「醢」周身所散發出來的邪氣,相傳由字師蕭無極親自創造,這「字」自然也是神力非凡,將這南京城的半片天空都染的陰森可怖起來。
只是長此以往下去,這城市中的尋常生靈不說,就連那隱藏在這裡多年的某個秘密怕是也要被被發現了……
這個想法一時令捏著菸頭的謝放一時陷入沉思。
說起來,他都在這兒都眼巴巴地蹲了幾天,期間好幾次,他都想直接出手,可每每想到另一件事,他卻不得不強忍著心頭的想法。
來之前,福建武夷山那位做事頗為仙風道骨的老字師還特意單獨交代過當時坐在人禪房裡的他。
說別插手,別管事,一切順其自然,任其發展。
這話來的路上謝放還沒想明白,老字師倒是笑笑也沒說別的,就這麼揮揮手示意他下山吧,誰想到地之後他卻懂了,所謂別插手,別管事,竟然最後是這麼回事。
可想想陸三二和劉罘跟自己無冤無仇,他也不能見死不救,他又覺得自己這良心過不去。
畢竟以這兩人如今的字術水平,遭此一劫哪還有命去什麼福建山門大會啊,但轉念再一想起那一晚在南站時自己看見陸三二和劉罘用的那奇怪的一招,謝放卻又莫名沉默了。
因為他忽然覺得,自己或許真的不該這麼早下定論。
他自己是活見了什麼場面都見過,但這世上也不是只有他一個有本事的人。
有本事的人有很多,陸三二也會有那個可能,將來甚至能比很多人有本事。
至少現在,他也別把自己的眼皮子抬得那麼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好歹該擦擦眼看清楚那倆傢伙是怎麼堂堂正正地獲得去山門大會的資格的。
——畢竟,那可是陸一的子孫啊,不是嗎?
……
從福建武夷山逃出的「醢」再次在南京城中消失了。
這個消息對於目前的陸三二和劉罘來說,不得不說是十分糟糕了。
且不提這次這事本身就事關他倆接下來能否去到那福建參加山門大會的資格,光是這次「醢」在南京引起的騷動就夠讓他倆上心的了。
兩個女學生暴斃身亡,那家奇怪的沙縣小吃又仿佛知曉被盯上般不翼而飛,如今,實驗中學那邊的線索到此一次性全部中斷。
儘管陸三二第一時間就從實驗中的那位老師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但親耳得知那「字」竟然能夠一夜之間帶走所有曾經見過它的人的記憶,他一時間也有些覺得這事十分異於往常。
【那你們學校門口那個賣大肉麵的福建小吃店呢?現在還開著嗎?學校那邊尋找學生的死因嗎?】
【福建小吃店?我們學校門口什麼時候有什麼福建小吃店啊?】
【……我們學校從來就沒有什麼大肉麵,福建小吃店啊,陸老師你是不是記錯什麼了,還是……你現在這是在和我說夢話啊?】
現在回想起這對話來,知曉這件事必然有蹊蹺的陸三二都有些不自覺地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