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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著,姿態平常地蹲在後門口,還伸手打了個呵欠的謝放也‘慈眉善目’地拍拍膝蓋就站起來,又一臉長吁短嘆地晃悠著肩膀就從鐵柵欄上飛身躍了下來。
見狀,技不如人的陸三二被這實力深不可測,還挺能裝的混蛋先前放出來的「瘞」定在原地,面色尷尬,宛若被宰羔羊,場面也是十分悽慘了。
偏偏謝放這眼黑心黑,還裝的人畜無害的衣冠禽獸走過來,又一張嘴就熟門熟路地笑嘻嘻恐嚇道,
“小子,給我老實點好好聽話,也配合下我這邊的工作,再給謝九爺我耍花樣,害的老子回去被單位領導批,我就揪了你和你這倆二手滑滑車的車輪,聽懂了沒有?”
陸三二:“……”
「辶」:“……”
這一番話,算是把這人‘沒安好心’的來意暴露的淋漓盡致了,而當下,面色僵硬的陸三二心頭就只反反覆覆地回想著一句話——
——好,好可怕的北京人,可我,我還不能死,小貓姐,救,救命啊,咱,咱倆可還沒……奔現呢!
第38章 第伍回【修】
這一刻陸三二心頭響起的吶喊, 他家‘小貓姐’那邊估計暫時應該是聽不到了。
活了二十八年, 頭一次遭遇綁架事件,陸三二不說有多惶恐, 本身心情也應該挺複雜的了。
而初來乍到南京, 卻將自己的流氓本質發揮到極致的謝放當下也優哉游哉地就把人從學校里給帶走。
臨走前, 這貨還故意拎著陸三二走了學校前面的大門,並和人門衛李師傅堂而皇之當地打了個招呼。
“喲, 大爺, 我們倆這就走了啊,過會兒還得去醫院看我媽, 多虧您今天和我聊一會兒!下次再找您來嘮嗑。”
“沒事沒事, 你是陸老師北京大姑家的兒子嘛, 全學校的人都知道陸老師的大姑得了頭癌,身體不好,你們倆現在快去醫院吧,哎, 千萬不要誤了看老人最後一面的時機啊……”
陸三二:“……”
要不怎麼都說這人平時扯淡扯多了, 有時候還真容易反噬呢。
此前陸三二無數次為了翹班請假而瞎扯淡的理由放在今天完全成了現世報。
而明顯是有備而來,連他一般用什麼藉口和學校請假都知道的謝放聽到這話也是一樂, 等看了眼身旁被他用「瘞」鎖住手腳的陸三二後,他這才語重心長地低聲道,
“你到底什麼情況我可是一清二楚, 我和廣協那幫傻不拉幾的妖人不一樣,我是職業的, 這次犯我手裡算你倒霉,就別反抗了啊,和我走你絕對不吃虧,不上當。”
這種話,就是放在一般三歲小孩身上聽了估計都未必會相信。
但偏偏這個比廣協那幫妖人的手段還要狡猾的混蛋就是能厚顏無恥地說出來。
而撂下這一句話,謝放就和算被他‘半劫持’的陸三二一塊出了學校,又在大門口隨手打了輛滴滴,並告知人司機師傅現在去南站後,才總算肯給完全一臉懵的他一點答案了。
“我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大概是也清楚自己這光棍一條,真沒什麼錢財法寶可以讓人劫持他的,陸三二對這神秘兮兮的找上他的人究竟為什麼非得逮著他不放的目的反而更好奇些。
“嗯?我不是給你看我的工作證了嗎,我北京造字總局形聲字科的啊。”
“啊?剛剛那東西難道不是假證?”
陸三二擺明了是不相信他。
“你可太看得起我了哥們兒,就我們那破單位,油水少工資低待遇差,一般字師界的人還真沒有想隨便冒充的,請你相信我,我真不是你上次遇到的那幫妖人,我們可是一條戰線的好同志啊,陸鹹魚。”
不得不說,謝放這浮誇地打著呵欠的解釋依舊沒什麼說服力,但至少他這話也證明了他確實非廣協的任何一成員。
而似是怕陸三二不相信或是真誤解了自己這次的來意。
到底有點正面人物包袱的謝放想了想也將那隻名叫「瘞」的字叫出來,喚出金光隔絕住前面那司機的正常聽力範圍。
這才從自己那古怪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卷蓋著紅色單位公章,類似古代人使用的竹簡痛快地丟給了他。
——「瘞」,算上剛剛陸三二已經是第二次看謝放使用這「字」了。
據《說文解字•瘞篇》中所說,「瘞」是一種有著凡人的靈智,實際長相卻類似大蚯蚓一樣的「字」。
古人取埋葬意,長著亦有死人死前僵直身體的意思。
過去的「瘞」大多隨葬於王公貴族的墓碑上,時而會在人無意識時鑽進凡人的身體裡控制行動,平常則化作蚯蚓大小躲藏於古人的書本硯台,算是十分罕見珍貴的一類「字」。
而不得不說,能耐抓住這麼稀有的一隻「瘞」的,這回這個恐怕又是個實力遠在他之上的大坑貨來千里迢迢地為了他們老陸家的秘密來坑他了,這麼想著,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陸三二正在對他的實力作何評價的謝放倒也對他順勢指了指那竹簡開口道,
“你自己打開看吧,這回出來的急也沒帶太多公文材料,這是自公元前354年,北京造字局內部關於全國字師名單記錄的官方卷宗,古時候這玩意兒叫做「正字通」,都是給天子做起居注的官方字師們記載和流傳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