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這個一點‘不像安慰的安慰’似乎很不符合平時陸三二表現出冷笑話之王的情商。
平時明明就是他最喜歡在心裡熱心市民劉四不的叫,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刻,他反而又很認真地就把劉罘的名字字正腔圓地讀了出來。
聞言,劉罘一時間倒也一愣,等回過神來意識到陸三二嘴裡說的‘善良女孩’是誰,隨之面色反而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心底泛起的那種複雜的滋味到底還是讓他有些沉默,半響才耳朵泛起可疑顏色地扭過臉不說話了。
對於這一點,陸三二沒有發現,但是緊接著氣氛怪怪地繼續往前走,兩人一路上倒也話不多。
只是既然說起這事來,像是回憶起什麼的劉罘倒也不再和他像之前那樣遮掩了,反而忽然瞥了眼他又問道,
“說起來,這麼久了,你都沒說過你以前的事吧?”
“我?你不是很了解我嘛,咱倆都這麼熟了。”
陸三二笑了,也抱手回他。
“第一次南京出現怪事的時候,雞鳴寺口中說的,你天生多了的那一筆去哪兒了?”
挺突然被問到了這個,陸三二看上去倒也不慌。
事實上,他一直覺得劉罘早看出來他身上還有‘秘密’,而此刻說起來,陸三二倒也認真地看了看劉罘,隨之才難得坦誠地回憶著,也難得沒有掩飾否認地悄悄告訴他道,
“不知道,但按照我爸那個當年給我的說法,是幫我做好事捐給災區了。”
劉罘:“……”
不知為何,聽陸三二這麼一本正經地說自己親爹,親爺爺,劉罘竟然沒覺得什麼意外的。
或許是陸三二本人就完美地繼承了他爺爺和他爹滿嘴胡說八道的基因。
所以哪怕知道姓陸的都是這個德行,劉罘也好像能接受,而隨後兩人這麼邊說話邊往前走的,竟也一步步找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視線所及,那劉罘口中字界最大的‘順豐快遞轉運站’果不其然正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
上頭是一圈圈被字術驅使著發光的傳送帶,下頭是成堆成堆寄往人間或是字界各個地方的快遞,這些在光橋上被字術驅使著的包裹在字界統稱為「件」,是由一種生來可以裝載東西的「字」幻化而成。
陸三二當初不出意外收到的,正是來自於字界的「件」,因此他才可以徹底了解並知曉自己身上的某些關乎於陸家和字界的秘密。
此外,「件」還能根據‘天’,‘地’,‘玄’和‘黃’也劃分好了行政區域和具體,而眼前這奇特的古建築……也正是這字界的快遞中轉兼菜鳥驛站了——「郵驛」了。
……
「郵驛」,從功能來上說,基本可以等同於成中國古代字師界的順豐快遞。
傳說,古代掌握著字術的字師就常用自己的「字」驅使著在當時的各洲各縣送信送物。
那時候封建統治王朝,各方貢品,戰時捷報往往需要在短時間內就到達皇朝,供王公貴族們享用和獲取。
所以因時代需要,字界部分善於奔跑的「字」也被字師用作此用,直至斷斷續續發展並延續到現代社會的字師手中。
相傳,那時候每個地方字門或多或少都馴養此類「字」。
常人難以行走的蜀道,地質荒蕪乾涸的漠河一代,字門的奇人異士們與這些被馴化送物的「字」的作用甚至在某幾個中國歷史上的特殊戰爭時期都發揮了極大作用。
這之中,「乂」這種雙腳靈活的小字靈又以從唐朝時就被廣泛作為送信送物的用途,成為了直至如今字界快遞界的一把好手。
據《說文解字•乂篇》中所記載,「乂」同義音,相傳是一種無頭,有腿的小字靈。
它身形如紙上墨點般大小,會說人語,喜歡走路,因為沒有太出色的靈智,「乂」往往無法幻化人形,但性格溫和友好,從不主動攻擊凡人,聽說還愛窺探文人雅士作詩。
在甲骨文中,「乂」這個字最早代表的意思行走著的人和剪除雜草的剪刀,流傳到現代後,「乂」這種字靈每天在字界最大的工作量也基本就來自於送「件」和拆「件」。
加上南京字界因為自古太平,所以少有特別修習對戰字術的字師,因此往往這「郵驛」里工作的也都是些上了年紀,或是婦女老幼的字師。
也正是因為這樣,劉罘先前在字界四處找工作打工後來還跑去送快遞時,才會接觸的最多就是這幫整天嘰嘰喳喳在字界周邊來回跑的「乂」。
「誒,「罘」,你不是之前辭職跑去人間送外賣了嘛,怎麼今天有空又過來了啦,是又被老闆辭退了呀……」
「對呀對呀……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有沒有找到工資稍微合適一點的工作呀?」
「……咦,怎麼你身旁還有一個字師,字師字師,您來我們這兒是要往人間寄「件」嗎?」
劉罘才和陸三二一塊從外頭的光橋上用字術飛身進來,就被古色古香的「郵驛」工作的一群立馬地認出他來的「乂」給團團包圍了。
扎堆抬頭看著上面,這幫走起路來一步三跳的小字靈講起人話來還是那麼細聲細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