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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心裡知道男人其實不喜歡在床上發出太多多餘的聲音,聞楹也沒有故意拖著他便開始一點點地給他甜頭,一邊這麼耐心地幫著他調解身體上的自卑和煩悶一邊還少見地說了點讓老蔣同志心花怒放的情話。
等輪到自己的時候,此刻的心裡其實少見的充斥著衝動和渴求的聞楹抱著他明顯狀態不好的身體,想了想還是沒有狠下心做什麼。
於是就這麼閉著眼睛自己調整了一會兒,又把已經弄得蔣商陸出來一回的手指,從他雖然年過三十卻還是顯得相當窒緊又勾引人的身體裡慢慢地退了出來,聞楹這才皺著眉面無表情地對懷裡的男人開口道,
“……想讓我照顧你的身體情況,不對你表現得太過火已經很困難了,但你卻還是在問我,你自己是不是已經年紀大了沒什麼吸引力了,如果今天有個人像你這樣隨隨便便的說很多謊話騙我,我連再讓他站在我面前和我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因為我就是很難相處也很從來沒有什麼耐心的人,可我現在還是沒辦法對你生氣,甚至你自己不來找我解釋,我還得自己親自來找你,然後一邊哄你一邊再問問你是不是打算和我解釋了,你覺得我這樣做是因為我平時空餘時間很多嗎?”
難得聽悶葫蘆一樣的聞楹一次性說這麼心裡話,本來就覺得虧欠他虧欠的要命的蔣商陸心裡都忐忑起來了。
而打從進房間來就一直不動聲色的掌控著包括他在內一切的聞楹見老油條的某人終於也開始緊張了,故意沒開口說話,半天才感覺到懷裡這個一向比誰都難對付的狡詐男人有點緊張,卻還是難得放下自己的架子抱著他的肩膀緩緩開口解釋道,
“我真的沒想到你那天會忽然回來……結果就什麼事都讓你看見了,我當時真的差點就下不來台了……手放在底下都在抖,還要硬著頭皮在那兒和你特別討厭的那個誰一直裝模作樣,後來一回去想到你估計被我噁心壞了我連覺都沒睡好,想認真找你談談,又覺得一把年紀臉都丟盡了不好意思,想找人發火想想又覺得都是自己的錯……”
“你身後的人沒提前告訴你,我會回來的這件事嗎?”
比誰都要敏感的聞木頭又開始冷不丁說這種恐怖直白到讓人後背發毛的話了,好幾次被他嚇了一大跳的蔣商陸聽到這兒都忍不住就大笑了起來,半天想到蕭驁那個給自己難堪的老東西,他才揉著自己刺痛的太陽穴顯得口氣陰陽怪氣地抱怨了一句道,
“就是他們在合起伙來欺負我,我已經決定暫時不打算搭理他們了。”
“恩,先別搭理了,干出這種事的不像什麼好人,實在沒辦法也要先看看情況再繼續合作。”
“……聽你這口氣我真是後背都涼,話說你到底怎麼看出來有些事地?你不是都去找過陳珂了麼,那小子說了我不少難聽的話了吧?”
一邊止不住地嘴角的笑意,一邊忍不住向他打聽了一下如何做到這種一聲不吭就能看破一切的神奇本領,蔣商陸的這個問題讓聞楹面無表情地撇了他一眼,想了想青年還是皺著眉地淡淡回答道,
“開始是覺得有點莫名其妙,聞榕他說我可能被騙了,連我自己也覺得有點像,但後來想想我和陳珂之間的關係跟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完全沒有可比性,我為什麼要還沒有聽到你的親口解釋,就去隨便相信一個外人的話,這更沒道理了,所以這麼一想,我就不怎麼著急了。”
青年邏輯相當清晰地這般解釋著,被完全信任所以心裡美的不行的蔣商陸聽到這兒也是徹底服了自家這人了,畢竟能一輩子保持他這種冷靜卻又理性的思維本身也不是件挺容易的事了。
而聞楹見他被自己順毛順的終於沒那麼剛剛緊張不安了,也沒急著問他別的,兩個人就這麼躺在床上氣氛微妙地貼著彼此的身體排解了一下前段時間的分離之苦。
等注意到他的視力好像有點問題,看人的視線也不怎麼對得准後,剛剛幫他金絲眼鏡取下來放到邊上的聞楹就問了一句,而用手指繞著他細膩的長髮玩了一會兒又懶洋洋地嘆了口氣,坐在他邊上精神已經好了一點的蔣商陸故作輕鬆地眨了眨自己那雙顏色漂亮的眼睛道,
“春天到了,裡頭的蟲子又開始長了,視力也會越來越模糊,除非我讓罌雀把我徹底啄瞎,否則就得這麼繼續耗著。”
他這麼口氣消極的一坦白,想到他一碰到自己還不舒服著的聞楹心裡就一沉,而蔣商陸也明顯沒想讓他跟著一起操心,隨便幾句話就想故意在接下來的時候把有關自己的這個話題給扯開了。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他就忽然想起了剛剛那個他拿餘光不經意撇到的短髮女人,而不自覺地沉默了一會兒的蔣商陸表情有點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道,
“剛剛坐在前面的那個物種是吊蘭類植體的小姐是姓姚吧?”
“恩,怎麼了。”聞楹也看了眼他。
“沒什麼,只是她父親是我一直在接觸的一位地植辦領導,可惜我名聲實在太差了,簡直是人見人厭,好幾次都被這個姚老爺子拒之門外了……”
“你如果想去,我可以幫你,她是聞榕的前妻。”
“……我看看吧,實在不行我再找你幫我,這種忙可不是白幫的,你們到底是家人,我卻誰都不是,而且你哥哥估計對我們倆這情況還不一定接受的了呢……我自己這幾天還有好多事,陳永明讓我幫他去看著他的爛攤子呢……”
感覺到蔣商陸語氣里的倦怠和無奈,聞楹也沒有立即說什麼,等了一會兒還是有點不放心的聞楹用儘量緩和的語氣沖他開口道,
“你怎麼認識陳永明的?我之前和你說陳珂的事情,你就認識他了是嗎?”
“……他也是一個修羅,我當然會認識他,只是我之前很少和他見面……他對我比較放心,就是因為我和他是同類,比一般人要讓他覺得可靠。”
聽到蔣商陸這麼直接就和自己說,旁邊的聞楹也沒有太意外,之前那次見面他就已經隱約看出來點了,能得到他親口的證實也算有所準備,而想起蔣商陸身後躲著的那個見不得光的人,皺著眉的聞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了他一句道,
“我知道你不可能做出那種荒唐的事,但是你老實回答我,那個十三號現在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
“活著,我已經給送走了。”蔣商陸眯著眼睛淡淡地回答。
“為什麼要這麼著急送走?”聞楹總覺得這件事不太像蔣商陸一貫求穩的作風。
“當然是不想他死了,原因其實很多,對不同的人我給出的理由也完全不一樣,在陳永明眼裡,是因為我把他給玩死了需要趕緊處理了,在那個年輕人眼裡,是我為人仗義不惜為他做出這些危險的舉動,在我那位合作者眼裡,我是一時衝動才會不按常理地犯了這樣的大忌,可是我真正這麼做的理由……只有我自己清楚。”
這般說著,儘管蔣商陸很不想讓聞楹看見自己這麼心機深沉,機關算盡的陰險樣子,可是已經隱約猜到和自己立場不同的聞楹是為什麼一定要回來,又在不動聲色地查著什麼東西的蔣商陸就湊到他耳朵邊上漫不經心地笑著來了一句。
“麴黴病毒和修羅植株體的造血幹細胞融合確實已經弄出有些不好的東西來了,你沒有找錯對象,現在這些東西最大的接手人就是我,我現在暫時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給任何人,包括我的那位防備心很重的合作者……那個被我送走的十三號會是整件事情的關鍵,我當然捨不得讓他繼續留在這兒承擔風險。”
一直等到聞楹面前才徹底把自己的真實目的說出來,聞楹見他這幅陰險的要命的樣子也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就一副你這個樣子其實才比較正常的淡定眼神看著他。
而見狀的蔣商陸沒忍住就笑了起來,轉而將自己僵硬的眼珠子轉了轉,才又以一副毒蛇般可怖的嘴臉地扯了扯嘴角道,
“那些真菌類人的失敗品雖然只是短視又自負的陳永明的無心之作,但他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無意中已經創造了一個能扭轉一切的最大武器,那麼多失敗品里唯一誕生出來的一個我們往往稱之為奇蹟,就如同百年前我們的老祖宗是怎樣通過種植痘苗來抵抗疾病,二百年後大洋彼岸的那位年輕的英國醫生又是怎麼找到治療天花的牛痘的一樣……微生物類人並不是不可摧毀的,像十三號這樣完美的天然疫苗就有可能殺死他們,因為他就是對動植物而言最強大的免疫……”
說到這兒,也注意到了聞楹略有些複雜的表情,蔣商陸在這一個月中秘密而又小心的籌劃著名這一切,一直到現在才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對聞楹和盤托出,心理壓力也稍微小了一些。
只不過對於什麼也不知情的季從雲他還是覺得有點抱歉的,所以才會一邊選擇將他送走一邊又對所有人隱瞞了他的重要性,避免了今後他再次會被有些惡人利用的可能性,而想到這兒,蔣商陸只認真的看著聞楹的眼睛,接著難得端正了態度和他緩緩開口道,
“我有自己不得不選擇的立場,也有一些見不得光的陰暗面,你也許會在將來看到我越來越多並不那麼光彩的一面,我不敢奢望你能一輩子像現在這樣原諒我,諒解我,但是我發誓,我永遠不可能做出傷害我們之間感情的事,除非我死,你願意相信我嗎,聞楹。”
“恩,我信。”
許久之後聞楹才輕輕地點了點頭,但他的眼神很溫柔,是那種蔣商陸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正在被無條件信任著的美好感覺,而想到這兒眼睛就有點感慨地紅了,這段時間承受的無數壓力一股腦在聞楹面前釋放出來的感覺實在是讓他心口都找回正常跳動的感覺了。
而過了一會兒酒終於差不多醒了的蔣商陸也漸漸回想起剛剛自己和聞楹是怎麼過來的了,想到自己居然在這種一身難聞的酒味,造型也肯定特別邋遢的情況下和聞楹差點就做到最後了,他這要了他老命的大小姐病和潔癖就開始吃不消了。
這般想著,當下什麼也不管就趕緊起來給自己洗了個澡,趁著聞楹在浴室裡面的時候還挑了會兒柜子里的睡衣,而只有聞楹一回來,才有興趣繼續捯飭自己的老蔣同志興致盎然地把自己覺得最不錯的精神面貌給表現出來,這才心情很好地回床上躺著看書等聞楹出來了。
而從浴室裡頭出來之後順便經過男人的衣櫃,不經意看到裡面位置擺的相當強迫症,明顯就屬於一個單身獨居男人的各色衣物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