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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本身對類植體人類的生理變化其實不太清楚的蔣商陸自己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就乾脆坐在客廳里又趁著清晨的時間給他目前唯一一個除聞楹之外還算比較熟的類植體人類打了一個電話。
“喂,你好,你找誰?”
電話里的中年女人聲音聽起來很柔和客氣,蔣商陸聞言也禮貌地和他打了個招呼,接著他笑了笑開口如是道,
“穆州現在在家嗎?我是他補習班的同桌,想現在請教他一些問題。”
“哦哦,你是蔣同學啊,穆州說過你的,我們全家在吃早點,我去叫他來接電話啊……”
穆州的媽媽聽口氣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今年十歲的兒子有個聽聲音年紀這麼大的補習班同桌有什麼好奇怪的,把座機輕輕放到一邊沒掛上就起身去叫小兒子去了。
而等她緩步來到他們家雖然只坐了三個人在吃早點,邊上卻圍了一大圈,足有二三十隻或趴或坐或是滿地打滾的黑貓白貓花貓的餐桌後,穆媽媽坐下沖自家正專心剝雞蛋的小兒子穆州道,
“州州,你同學給你打電話了,快去接電話。”
“恩,好,媽媽。”
先是遲疑地眨了眨眼睛,個頭小小的穆州想了想還是有些謹慎的主動繞開家裡養的這些家貓,自己飛快地跑去客廳了。
等他走了後,穆媽媽先是摸了摸懷裡見她坐下就馬上跳到她膝蓋上撒嬌的三花貓,又拍了下她那正用手裡的油條逗腳底下貓玩的大兒子的肩膀道,
“給我好好吃飯,待會兒不用上班了啊,別去逗鍋鏟和掃帚,他們倆膽子最小……”
穆霄被自己親媽一教訓,和腿邊上黏著他的那兩隻黑貓笑了笑就繼續坐好吃早點了,反倒是穆媽媽探頭看了看客廳里的穆州又稍微壓低些聲音沖大兒子小聲來了一句。
穆媽媽:“說起來啊霄霄,你沒有覺得,你弟弟最近好像變得活潑了點啊?”
穆霄:“啊?有嗎?我怎麼沒覺得……媽你怎麼看出來的?”
穆媽媽:“誒,那老穆你覺得呢?”
穆爸爸:“好像是有點?他在學校到交朋友了吧?”
穆媽媽:“應該是的,補習班裡的一個同學,就現在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上次還給他送個小禮物了,我看把他都給開心壞了,天天都掛在書包上去上學……”
穆霄:“哦,那也不錯啊,改天把那個和他玩得要好的同學叫來家裡吃個飯好了,穆州老這麼不愛說話也不是好事……”
低頭吃早飯的穆霄聞言隨口就這麼來了一句,心裡猜想周末去上那個朝天椒張老師補習班的估計也就穆州這麼大的另一個小朋友。
他是不知道自己弟弟的交友範圍儼然已經莫名其妙地擴充到自己上司的新晉家屬那邊了,而此刻坐在家裡客廳里和蔣商陸打電話的穆州倒是也完全不清楚自己父母哥哥都在聊些關於自己的什麼,只拿起電話又和這段時間同學關係處得還不錯的蔣叔叔打了個招呼。
蔣商陸:“喂,穆州?”
穆州:“恩,是我,你有什麼事呀?”
蔣商陸:“啊,是有點事,你在吃早飯嗎?”
穆州:“恩,我媽媽給我煮了粥和雞蛋,你吃了嗎,叔叔?
蔣商陸:“哦,我還沒有……叔叔其實是想請教你一個問題的啊,你知道一般情況下因為什麼原因,花才會不受控制地開口唱歌?就忽然心裡莫名的很開心然後一直在唱歌……”
穆州:“恩,我知道,我哥哥每年都會這樣,一個人坐在那兒就忽然開始唱歌,有時候他自己都沒注意到。”
蔣商陸:“恩?為什麼?他怎麼了?”
穆州:“因為他和他男朋友出去開花了,剛開完花回家的那幾天,就會因為激素的影響特別想開口唱歌,這是花科植物正常的生理反應,你把張老師發給我們的教材翻到第二百六十四頁,那邊會有詳細的說明的,基本上什麼花的介紹都有。”
蔣商陸:“……”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意外穆州才這么小,居然都已經知道自己哥哥處了個男朋友這件離奇的事好,還是該意外花科植物的開花期居然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生理反應好。
一把年紀其實也是頭一回開花的蔣叔叔表情也蠻複雜的,只能點點頭謝過穆州讓他趕緊去吃早飯別耽誤待會兒上學,又上樓去把上次那本早就壓箱底的補習教材給重新翻了出來。
【杜鵑花在四月到六月的開花期開放,最喜歡的歌:映山紅,山丹丹開花紅艷艷】
【牡丹花在四月到五月的開花期開放,最喜歡的歌:貴妃醉酒,各類崑曲】
【荷花在六月到八月的開花期開放,最喜歡的歌:荷塘月色等】
【秋季播下種球的香水百合開花期不定,最喜歡的歌:香水有毒等】
如穆州所說,這本補習教材上的確把大半植物界會開花的植物都給介紹了一個遍,只不過或許是因為他這個品種實在是平時實在是比較少見,書上並沒有提到罌粟花開花時候的任何注意事項。
對此蔣商陸倒也沒有特別地想追根究底,細想他昨天晚上在自己父親日記本上看到的東西,其實他現在更想弄清楚的,反而是當初莫名其妙找上他們一家要帶走自己的所謂政府工作人員和那個幫助他,算是救了他一條命的蕭姓老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件事情如果讓本身就是幹這行的聞楹來幫忙的話當然更好,只可惜那根木頭也不知道又怎麼了,大清早地人就跑了個沒影,也讓他沒有找到機會說。
而此刻蔣商陸一個人坐下吃早餐的間隙,他倒是又接到了個電話,只是這次這個電話是他的那個老朋友,老同學雍錦年給他打來的。
“老蔣,你現在人在哪兒啊?”
“在家呢,什麼事雍大?”
“方便現在出來和我見個面嘛,我有點事人在醫院呢。”
一聽雍錦年現在在醫院呢,蔣商陸停下手裡的動作挑了挑眉,他隱約聽出來雍大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一副努力壓著滿肚子邪火不沖自己亂撒的可憐樣子,一看就是出了什麼嚴重影響他心情的事。
而果斷也沒細問就答應了下來,蔣商陸通知司機老姚把他送到了雍大電話里說的那個醫院那邊,等找到住院部樓上的時候,大老遠就看到雍錦年眼眶通紅地一個人靠在牆邊上抽菸。
“先把煙給我掐了。”
皺著眉掩著呼吸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雍錦年一看見蔣商陸來了也想起了他說的那個不抽菸不喝酒的習慣,所以當下他趕緊把手指上的煙給摁了,又拿手散了散自己周圍的味兒。
而確定自己應該不會吸入任何香菸的味道後,舒展開眉頭的蔣商陸這才把手拿下來,接著就盯著他就慢悠悠地問了一句。
“怎麼了,你們家誰出事了。”
“雍二出事了,昨天晚上……我親自把他送來的醫院。”
“哦?他出什麼事了?”
其實並不太關心雍二那人頭豬腦的小子是生是死,但看在他哥是自己多年好友的份上,蔣商陸覺得自己也應該象徵性地安慰他一下。
而聽他這麼問,一聲不吭的雍錦年的眼眶更紅了,見狀的蔣商陸眯了眯眼睛,半響裝模作樣地從沉默中長嘆了一口氣,又拿手慢慢地拍了拍雍錦年的肩膀來了一句。
蔣商陸:“唉,節哀,雍二要是將來在下面收到你給他燒的紙,應該也想起你對他的好的,你就別怕他上來索命了。”
雍錦年:“……”
蔣商陸:“怎麼了?這麼看著我幹嘛?你弟原來沒事嗎?那你一副可憐巴巴的想讓我把你抱在懷裡安慰一下的樣子是幹什麼?”
雍錦年:“滾滾滾!!!蔣商陸你真是煩死了!!我什麼時候想讓你抱著我安慰安慰了去死吧你!老子現在沒和你開玩笑的心情!!!我都快氣死了!!!”
本來心情不好的雍錦年被蔣商陸這猛地大笑起來的王八蛋故意這麼一弄立馬就無語了,撲過來就作勢就要一巴掌打死他個神經病。
而其實路上就打電話問過手底下的人,所以隱約知道雍家老二昨天晚上出了什麼事的蔣商陸只任由著他玩鬧般的捶了自己肩膀一下,接著才勾起嘴角靠在一邊牆上涼涼開口道,
“你這個弟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如果下次再這樣上趕著給我侄子找麻煩,就算香滿園的女鬼這次放過他,我下次也不會放過他了,你那輛車不便宜吧?就這麼被他折騰到山窟窿底下去了你不心疼啊?”
“你別說了……我他媽都快瘋了,我爸我媽剛剛還在電話里讓我別打他別罵他,他都已經這樣那樣了,糙他祖宗的,那車是老子自己當年頭一次做買賣自己賺來的錢買的,沒靠我爸我媽一分一毫,憑什麼要被他們兩罰錢生二胎才弄出來的次品兒子這麼糟踐,這死兔崽子又不是我兒子!”
被氣的直接連自己爹媽都一起罵進去了,老雍家這兩老的打小就偏心小兒子,對雍大反而十分冷淡生疏的事情蔣商陸也隱約記得點,看他這樣生氣自然就不忍心再刺激他了,而和蔣商陸這麼盡情傾訴了一番,心情也稍微平靜了點的雍大過了半響才嘆了口氣,接著搖搖頭開口道,
“算了算了,不管這事了,他只要還留著半口氣,下半輩子就是殘了也沒事,不惹禍在家天天哄哄我爹媽就可以了,反正我也管不了他了……我剛剛也進去看他了,一副呆頭呆腦地瞪著我不說話的樣子,估計是昨天被嚇傻了,放在平時早沖我發脾氣了……不過我讓你來其實是想和你單獨說點事,關於昨天晚上的雍二撞見的那個……女鬼的事。”
聽雍錦年這麼說眼神也微妙了點,蔣商陸此刻正和他站在青天白日的醫院走廊上,猛地聽到什么女鬼的心裡總覺得有點扯淡得很,而雍錦年見這傢伙似笑非笑看著自己不說話的樣子,只皺皺眉接著壓低點聲音道,
“我說真的,沒和你胡說八道……昨天晚上雍二去那兒之前給我發了簡訊,後來我媽看他半夜一直不回來就讓我出去找他了,我打他電話一直關機,就自己開了車往香滿園上邊去,但是車走到半道上的時候,我就忽然在那附近聞到了一股很很香很甜,就和咱們小時候誰在家裡開了個灶台煮糖漿一樣的味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