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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認真的思考過後,聞楹才會動了這個念頭,加上一直以來他都因為過去的遭遇而非常嚮往家庭生活,光看蔣商陸平時對蔣舒華的態度,其實也能看出他是那種十分憧憬家庭的人。
所以在各方面情況都很合適的情況下,聞楹想要和他組建家庭,這一方面是因為他的確很喜歡蔣商陸,另一方面,他其實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給一直以來心裡並沒有什麼安全感的蔣商陸一個屬於彼此的承諾。
而比較湊巧的是,因為蔣商陸的戶籍信息前期核實情況沒有結束,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正式辦下來,聞楹於是就有一點額外準備的時間可以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做上一點手腳,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他應該在夏天到來之前,就能讓那偌大的蕭山再多上一個主人了。
這般想著,側躺著的聞楹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柔和起來,他的手還落在蔣商陸的後頸上不輕不重地揉著,在黑暗中注視著蔣商陸眼神顯得有些溫情脈脈。
而看到蔣商陸因為身體上根深蒂固的疼痛減輕而睡得稍微安穩一些的面容後,聞楹先是稍微放心點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而在這一瞬間,靜靜注視著自己愛人的青年也恍惚想起了很多年前,當他還很小住在鄉下的時候,有一次夏天的屋子很熱很熱,被熱的怎麼也睡不著的自己靠在母親身邊發生的事情。
“媽媽,你為什麼一直在給我扇風啊?你自己不用睡覺嗎?”
“媽媽不困,看見阿楹睡著了媽媽才想睡。”
“這是為什麼?”
“因為啊,阿楹是媽媽的寶貝,看著自己的寶貝在懷裡安安穩穩地睡著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即使我不睡覺,我也能盯著你睡著了的樣子看上一個晚上,這個時候的我才是在享受人生中最開心最滿足的一刻……阿楹,你明白嗎?”
……
這一夜,聞楹不知道為什麼做了好幾個夢。
他夢到了帶著糙木香氣的雨水飛快地滴落在自己的身上,伴著一聲春雷驚醒山川大地,他的身體裡也涌動出了一股很奇妙的引力,他在不斷地生長著,朝上著,眼前的黑暗也不再讓人窒息,似乎預示著他終於掙脫了某種長久伴隨他的枷鎖。
而轉瞬間,眼前已經是明亮一片,聞楹在尚且還熟睡著的蔣商陸身邊悠悠轉醒,沒有開燈所以昏暗一片的房間裡只能聽到他一個人粗重的呼吸。
心頭的茫然還沒有散去,但是身體某處的異常已經在提醒著聞楹自己昨夜的那個夢並不是完全沒由來的。
他當下就想從床上坐起來去洗手間查看一下自己的情況,但是臨要起身時他還是下意識地放慢了自己的動作,又把被自己掀開一些的毛毯重新蓋回到了睡覺睡得臉色都泛紅了的蔣商陸肩頭。
也許是因為昨天真的累了,蔣商陸居然並沒有醒,聞楹坐在床邊用自己的手背貼在他的面頰上確認並不是發燒之類的才放心下來,接著站起來的青年便不自覺地皺起眉又帶著點複雜的心情緩步走進了臥室里的那間獨立浴室。
明亮的燈光在浴室里亮起來的時候,聞楹的心也跟著動了動,說實話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他自己都已經不抱希望的事情忽然在一夜之間有了這麼大的轉機,任憑是誰都會有點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終於發芽了……或者說他徹徹底底地長成一棵樹了。
雖然還只是棵很年幼很脆弱的小樹,但是卻已經有了兩三根分散開來的細嫩枝條,枝條上還能隱約看見四五片沾著露水的翠綠嫩葉。
聞楹閉上眼睛的時候就能感覺到這個宛若新生的自己正在沐浴著清晨的陽光和空氣,這讓他有點覺得新奇,但也很愉悅,但總體來說還是高興多一點的。
這一瞬間,他挺想立刻去叫醒床上還睡著了的蔣商陸的,畢竟在聞楹心裡,他還是很開心自己今後能有機會真正的長成一顆能夠保護著自己他的樹的。
可這種本來應該是喜事一件的好事情,卻在聞楹抬頭不經意看到鏡子裡那個雖然五官輪廓基本沒變,但是眉眼卻溫雅俊美了不少,仿佛骨子裡都透出一股勃勃生機的英俊青年後,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而當下就表情困惑地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在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第一階段的生長期真的讓他的外貌特徵也跟著出現了相應的變化,面無表情的聞楹的眉頭都一下子皺緊了。
現在他這麼走出去,估計沒有一個熟人會一眼認出他就是原來那個聞楹,也許多看倆眼之後會覺得五官略有點相似,但是總體來說,他現在看上去就像是完全成為了一個全新的人一樣。
這要是放在以前還好,畢竟聞楹從來不會在乎自己到底長什麼樣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是他現在真的很擔心自己這麼個大變活人法,對剛剛才和他確定關係下來的蔣商陸來說會是一件相對難接受的事情。
而再一想到上次在華康多肉基地里,蔣商陸對自己之前那張激素刺激下的開花期臉看都懶得看一眼,卻從頭到尾對他種子期的那張路人臉很是始終迷戀偏愛和喜歡的樣子,聞楹的表情就複雜了起來。
雖然這麼說可能不太好,但現在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蔣商陸的審美可能有點不太好說的問題。
儘管不是很清楚他為什麼會那麼喜歡自己那副死魚眼木頭臉的樣子,但是出於尊重自己愛人的想法,聞楹還是心裡跟著有點緊張起來。
他不自覺地在腦子裡思索起目前國家有沒有生產有沒有暫時能讓植物倒退生長的藥物,但是想來想去都覺得怎麼也不可能會有這種東西。
而即使心裡覺得也應該不會,但想到待會兒醒過來的蔣商陸萬一因為他長的和以前不一樣了,沒有那雙和一般人不一樣的死魚眼和路人臉了,就對自己興趣漸漸淡去,甚至是乾脆和自己談分手的事情,咱們剛剛步入生長期的聞少校抿著唇盯著鏡子裡這張明明還挺帥的俊臉就有點心情沉重了。
“餵……聞楹……大清早什麼事啊……我還沒睡醒呢……話說你收到我給你發的簡訊了麼……昨晚我們沒抓到曼陀羅……”
電話里王志摩斷斷續續的呵欠聲伴著他在自己床上滾來滾去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聞楹一個人躲在浴室里正心情持續性沉重著不敢出去呢,聽他這麼懶洋洋的樣子立刻面癱著臉緊鎖著眉頭開口來了一句。
聞楹:“你清醒點,我問你個事。”
王志摩:“恩……聽著……呢……你有……什麼事啊……”
聞楹:“……你有認識什麼從事面部整形方面的醫生嗎?”
王志摩:“……”
聞楹:“為什麼不說話?”
王志摩:“聞楹歐巴,老實回答我,你是打算從地植辦正式辭職去韓國出道了是嗎?”
聞楹:“……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王志摩:“我靠!我也沒有和你開玩笑好吧!你搞什麼啊大清早的問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是不是誰說你長得不怎麼樣了啊?不會就是你那個剛處的對象吧?哎喲我的天吶!我們楹哥是那種光看臉就能看出真實魅力的男人嗎!你讓他來和我說!看我不罵死他!這麼愛看臉為什麼當初招惹你!”
聞楹:“……”
被王志摩忽然這麼激動的大喊大叫搞得有點尷尬,聞楹擔心把蔣商陸給吵醒了還特意探出頭看了看外面。
等確定蔣商陸應該還沒有醒後,他回到浴室里又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接著還是仔仔細細地把昨天到今天為止發生的事情和王志摩大概的說了一下。
可結果王志摩聽他這麼說完,卻沒有去解答他關於自己變帥了會不會被審美異常的蔣商陸嫌棄最終導致感情破裂的疑惑,而是直接特別咋呼地又大喊大叫了起來。
王志摩:“嗚嗚!我看錯了你聞楹!!!你比我還要快的脫單就算了!現在居然!現在居然!嗚嗚嗚!你一晚上這樣那樣的能不一夜之間長成一棵樹嗎!我鄙視你!!強烈鄙視你!!!!!!!
聞楹:“……你夠了沒有。”
本來是想找個人幫忙出出主意的,但奈何狗頭軍師還是狗頭軍師,永遠都只會這麼瞎跑題,所以果斷掛了和王志摩之間電話又淡淡地皺起眉後,莫名心情有點不太好的聞少校自己這麼一個人又想了半天,終於還是是想出了一個暫時逃避蔣商陸半天,等下班回來和他再正式談談的主意。
所以再等對此一無所知的蔣商陸醒過來時候,背脊酸軟的年長男人先是下意識地將手掌落到旁邊沒碰著人,再皺著眉坐起來的時候便看到床頭柜上用杯子壓著一張紙條,而這紙條明顯是聞楹特意留給自己的。
【急著上班,先去單位。】
【我做了早餐,還熱了舒華昨天打包給你的東西,沒胃口也多少吃一點。】
【早上好,我的花,希望你今天能開心。】
【聞楹】
【
第25章 第二隻鳳凰
大清早一醒過來旁邊好端端睡著的人就不見了,蔣商陸靠坐在床上拿著紙條端詳了一陣,半天卻是沒說話把手裡的東西放一邊了。
起床去浴室洗漱的時候他順便把身上的睡衣給換了,而當他看到自己脖子鎖骨乃至後腰上都能清晰所見的鮮紅色吻痕後,面頰上泛著點情慾氣息的蔣商陸稍稍回味了一下平時看著一本正經的聞少校昨天晚上在床上的出色表現,最終還是漫不經心地搖頭笑了笑,決定暫時不去計較小聞同志這原因完全不明,但似乎是在故意躲著他的古怪行為了。
只是在洗澡的時候,原本還在思考著待會兒要不要去蔣氏看看的蔣商陸忽然就發現了一件有點不太對勁的事。
而當他第三次察覺到自己似乎正在無意識的從嘴裡輕輕哼歌時,他表情疑惑地抬起頭從鏡子打量了幾眼自己,沒一會兒鏡子裡的自己就真的慢慢翹起嘴角又開始輕輕地唱起了歌。
蔣商陸:“……”
這種和神經分裂一樣的行為怎麼看怎麼有點詭異,內心費解的蔣商陸把自己的頭髮擦乾,換好衣服下樓吃早餐,但只要他一不留神就會開始重複這樣莫名其妙有點滲人的行為,這旋律陌生的歌謠連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學會的,就覺得完全是嘴或者說身體先於他本人的一種應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