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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蔣商陸語帶嘲諷的話弄得自己也覺得這事弄得很無語的綁匪抽了抽嘴角,直接無視王志摩和聞楹這兩個據說因為上廁所而誤闖進這裡的累贅,他冷冷地一把拽過邊上神情虛弱到連話都說不出來的蔣舒華就開口道,
“另外兩個和你沒關係,你只要把蔣——”
王志摩:“什麼!怎麼和我們沒關係啊!我們也是可憐的人質啊!那邊那位有錢的小叔叔!求求你也給我們一個繼續活下去的機會吧!只要我和我朋友都得救了!我們倆也可以做你的侄子的啊!!”
聞楹:“……”
蔣商陸:“……”
王志摩這生來就是來搗亂的傢伙把現場原本很凝重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尷尬了起來,因為無意中聽到了他的名字並確定被綁架的就是蔣舒華所以才選擇留下來的聞楹一時間也沒說話,只打量了一眼蔣商陸獨自站在那裡,明顯因為急出來所以衣著單薄的樣子,半天才不太明顯地皺了皺眉。
“二叔……二叔……”
蔣舒華喉嚨里都在發抖的聲音終於是打破了這份短暫的沉默,蔣商陸聞言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只點點頭示意自己聽見了,又將自己手裡的箱子緩緩舉起來些主動開口道,
“可以了,我看見他了,錢你們也可以拿走,說說你們的要求吧。”
“蔣二爺果然是個在乎自己侄子的好叔叔……唉,那我就不耽誤您太多時間了直接和您說了,想讓蔣舒華和您安安全全地走,只要您現在就跪下來給我們磕幾個頭,我們就馬上放了他怎麼樣哈哈……”
綁匪嘴裡這麼說著立刻猖狂地笑了起來,站在一旁的聞楹打從聽到他提出這個帶著強烈惡意的要求的時候表情就頓時變了,只複雜且沉默著長久注視著月光下不言不語的蔣商陸,一直到蔣舒華忍不住憤怒地開始大罵那些擺明了是被人授意過來害自己的綁匪他才漸漸緩過神來。
“……聞楹,咱們要不要上去稍微幫幫忙啊……”
王志摩的話讓聞楹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他其實並不知道蔣商陸就是地球植物戶籍辦事處目前正在調查身份的那個現場目擊者,所以還以為聞楹剛剛按兵不動只是單純地想留下來幫助蔣舒華。
可就在聞楹表情複雜地點點頭剛想直接掙脫開繩子的控制幫助蔣家叔侄脫困時,此刻的空氣中卻隱約滲透出一股相當濃烈奇異的花香味。
表情瞬間大變的王志摩和聞楹同時抬起頭往蔣商陸的方向看過去,卻看到那個一直站在那兒,神情始終顯得詭異陰森的男人的腳邊開始瘋長出滿地黑紅色花蕊,艷紅色鋸齒形狀花瓣的罌粟花。
而那個此刻正操縱著這些艷麗又猙獰的花不斷逼近這些綁匪的陰森男人則將自己紅色的舌尖帶出慘白的嘴唇邊緣舔了舔,接著歪著頭地像個真正的魔鬼一樣地慢慢地笑了起來。
“我的耐心已經用完了……現在我來讓你們看一看,你們以後死會是怎麼被死的,好不好?”
“鬼……鬼啊!!!救命!!鬼!!!”
一臉驚恐地鬆開了被自己控制住的蔣舒華,因為目睹這滲人怪異的一幕,幾個腿都軟了一半的綁匪都已經被嚇得面無人色了。
可儘管他們已經把同樣表情震驚的蔣舒華給一把推開,那些像是是花叢里妖艷斑斕的毒蛇一樣瘋長出來的罌粟花還是從他們的小腿上快速纏了上來,又把他死死地禁錮在了腳下的一方土壤之中。
而與此同時那股從蔣商陸身上散發出來的,能引起人強烈精神幻覺的花香味也將現場除了一開始就拼命屏住呼吸的王志摩和聞楹之外的人都陷入了一場可怕而又逼真的精神煉獄之中。
“不要割走我的胃……啊……我的胃!!不!”
“我的腸子流出來了……啊……我看到我的腸子了……好痛……”
“我的腦子……別挖走我的腦子……嗚……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假作也被精神麻痹住的王志摩和聞楹一動不動地閉著眼睛靠坐在一邊,從頭到尾卻把這一幕都看在了眼裡,而地上那幾個綁匪已經被罌粟花造成的神經毒素逼得快瘋了,只能在地上痛苦瘋癲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大喊大叫。
直到從某種意義上已經身體恢復罌粟花植物體徵,整個人都透出一股靡麗血腥味道的蔣商陸面無表情地走上前來準備確認所有人情況後,他先是走到已經被他弄暈過去的蔣舒華邊上皺著眉嘆了口氣,又在彎下腰扶起自己這衰的要命的侄子後低頭撇了邊上王志摩和聞楹一眼。
那陰冷審視的視線就算是已經死了的人估計也得害怕的倒吸一口涼氣,手指都在微微顫抖的王志摩覺得自己離嚇尿褲子也不遠了,只能強作鎮定地催眠自己是真的暈過去了,真的暈過去了如此反覆。
而好半天之後,一直到終於打消疑慮,也打算放過他們一馬的蔣商陸帶著連皮都沒蹭破的蔣舒華徑直離開,他和身旁同時睜開眼睛的聞楹才在滿地的血腥味中表情各異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聞楹,沒看錯的話,剛剛的那個人……是……是個鴉片罌粟類植體人類吧?”
聽到王志摩這麼問,心情頓時複雜的難容形容,這麼長時間以來的調查真相一下子就浮出了水面,聞楹此刻的心情與其說是完成了任務後的輕鬆不如說更複雜一點才比較合適。
而從地上站起來又低頭看了眼地上這幾個雖然身體上毫髮未損但是明顯已經快被嚇瘋了的綁匪,終於明白當初張曉光當時為什麼會失去記憶的聞楹聲音有點悶地回了句。
“恩。
“我的媽呀這可厲害了,我還從來沒見過成年形態下的鴉片罌粟呢,不是說很難長大,幾乎沒有活過開花期之後的可能嗎……所以說這位小叔叔到底是什麼來頭啊,不過看剛剛那個樣子真有點嚇人……”
一邊和莫名其妙沉默下來的聞楹帶著他們最開始的樣本採集走出基地的時候,王志摩這小子嘴裡還在興奮地念念叨叨著。
但經過了剛剛那一場突發事故,聞楹和他心裡都清楚人類方面的警方很快就會來到這裡,所以他們也不能再在這兒繼續停留太長時間,只能決定下次再找個合適的時間過來。
兩個半小時後,他們掃清現場一切會引起人類世界方面調查機構懷疑的地方又離開了現場。
而當找到他們停在附近另一個地方的車又趕緊打開車門鑽進去後,可算是從剛剛那個鬼地方解脫出來的王志摩先是把自己懷裡一直抱著的那塊蟲卵往車后座一扔又伸了個懶腰,再抬起頭的時候便看到身旁的聞楹的表情都透出點複雜來。
“誒,你從剛剛開始就怎麼了啊,和你說話也不理我……”
有些奇怪地低頭擦了擦自己的手,王志摩認識他這麼久了還是頭一回見他這麼一副明顯有心事的樣子,而聞言先是回了句沒事,許久聞楹才一臉不得解一般的緩緩皺起眉,接著用一種雖然懵懂疑惑卻又無比嚴肅的聲音向他認真地詢問道,
“如果你發現,一個人在你面前表現的樣子和他對所有人的態度都不一樣,你覺得會是因為什麼原因。”
“恩?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他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但是只有你見過不一樣的他,你知道之後,會覺得他之前是在故意騙你還是……”
“哦……我明白你什麼意思了!你別說了!我明白了!”
聽聞楹這根木頭牛頭不對馬嘴的形容了半天才勉強知道他到底想問什麼,雖然此刻有點不合時宜,但莫名是有點想笑的王志摩卻還是努力做出一副人生導師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笑著開了口。
王志摩:“你老實告訴我啊木頭,你最近是不是談對象了啊。”
聞楹:“……為什麼這麼問。”
王志摩:“你看啊,你剛剛那個問題很明顯就是有一個人已經對你做了這種事啊,也難怪剛剛一直心不在焉的呢……我和你就直說啊,現在要是真有一個人這麼對你,那肯定是因為這個人心裡特別特別在乎你,因為你看啊,他對所有人都是一樣,唯獨在你面前壓抑了自己的性格,他肯定是怕你不喜歡他,所以才努力表現出自己最好的樣子,既害怕讓你知道,又擔心你不懂他的心……唉,你自己仔細想想,如果他是真的要騙你,他又何必只對你一個人這樣呢是吧!”
聞楹:“……”
這個答案和聞楹一開始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他原本一路上都在思索著蔣商陸這段時間在自己面前刻意示弱的目的性,可越想心頭就越發的不解。
畢竟如果不是後來的事實證明,蔣商陸今晚真的只是因為蔣舒華才來到這裡,聞楹甚至又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吸漿蟲事件背後的參與者之類的。
可是如果他真的有目的,又為什麼要用這種特別針對他一個人的方式呢?明明自己就有著不遜色於他的實力,卻又故意將姿態擺到那麼低,從說話的態度到看他的眼神,甚至不在乎去請求他或是……討好他,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深層次的用意呢……
在感情方面一點都沒開竅的聞少校就這樣一個人沉默地想了一路,一直到回到車上後都沒有想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可等他終於忍不住將這個十分嚴肅的問題認真分享給自己的好友後,這個一直很不靠譜的傢伙就丟給他這麼一個簡直是在胡說八道的答案。
“不可能。”
皺著眉果斷否決了這個答案,聞楹覺得用喜歡這個詭異的詞來形容他和蔣商陸之間的關係十分荒唐以至於表情都有點慍色了,而王志摩這無聊的傢伙一聽倒是來勁了,只將手機從兜里掏了出來又遞給面前的聞楹笑著道,
“你覺得我說的不對是吧,那咱們現在就來打個電話,你和你嘴裡說的那個人隨便說幾句話,我來聽聽看那個人到底對你有沒有這個意思,你覺得怎麼樣?”
這個主意聽上去並不靠譜,但被王志摩的話弄得已經開始懷疑人生的聞楹居然遲疑了,半響他拒絕了王志摩的手機直接從兜里拿出了自己的電話,又看了看時間確定蔣商陸應該已經帶著昏迷的蔣舒華回到家中,甚至很可能已經準備休息後他才慢慢地撥出了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