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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幸好我們正在莫比斯帶中,等今晚之後我們就能離開這裡繼續往前面走,希望我這次運氣能好點,那可是我找了五個月的東西啊,再找不到我也快沒耐心了,唉,你說我要是最後真的找不到該怎麼辦啊,大話都已經和聞楹放出去了,到時候做不到好像顯得我挺沒面子啊……”
一句話就能說完偏要花十句話的廢話簍子又開始念念叨叨地折磨別人的耳朵了,和他緊貼在一起荒唐的遏苦鐵青著臉咬緊了自己的嘴唇,卻無法掙脫開這些死死纏繞在他身上的寄生菌絲。
可他的腦子裡卻還是下意識地回想著剛剛太歲無意中提到的那個特殊名詞,而一想到莫比斯帶這個地方當初是誰親口告訴他的,遏苦的臉色就開始有些異樣地沉了下來。
他作為一棵佛前菩提樹,之前擁有相當漫長的生命,但他之所以能成為五樹六花,卻是因為他被上一個花期的神樹賦予了一種特殊天賦,那就是距離現代時間跨度非常大的知識量。
在這個世上有很多未知的地名和現象,這在遏苦的樹體基因中都有保留存檔,這促使他能最早的確下定聞楹神樹的身份,也知道很多有關植物進化的秘密。
而太歲口中說的莫比斯帶,就是一種很神奇的空間環境,這種環境由一個被人為扭曲的平面組成,卻足足架構起了三個離奇畸形的空間,但是這樣一個按常理來說幾乎不可能存在的地方,卻偏偏因為空間力量不穩定很能幫助生物的快速生長,但在此之前除了遏苦本人,這件事幾乎不被任何人知道,連那本據說囊括無數未知秘密的阿姆莎傳統民謠里都不曾記載過。
而他當初之所以會和王志摩主動透露這個秘密,也是因為他想通過尋找傳說中的莫比斯帶來幫助當時的聞楹完成進一步的進化。
可那時候身體情況很不好的聞楹本身還不能很方便的四處走動,需要從旁照顧他的遏苦也不方便獨自離開,所以自告奮勇地站出來,說要去岡仁波齊幫聞楹找到莫比斯帶的王志摩就成了最佳的選擇。
可誰知道他的一念之差就這樣造成了之後無數災難和不幸的發生,那時候還沒有開始進化的王志摩真的找到了莫比斯帶,卻沒有告訴任何人,反而占用了這裡的空間環境開始達到自己的目的,如今更是故意把遏苦帶到這兒來用這種方式繼續刺激他已經不堪重負的精神。
但更讓此刻的遏苦無奈且憤怒的是,他的身體經過兩三天日夜顛倒的放縱,也的確正在逐漸習慣起和這個混蛋的這種類似植物開花授粉的寄生交流方式。
而用腿纏著遏苦的腰讓他們倆被汗水浸透的身體貼得更緊,太歲一邊眯著眼睛舔吻著閉著眼睛的遏苦的下巴,一邊又忍不住低笑著喃喃自語道,
“又在想自己到底有多後悔才會選擇相信了我嗎?別這樣了遏苦,這真的不怪你,聞楹之前不是都沒看出來我有什麼問題嗎?你這麼好騙的一個人又怎麼能想到這麼多呢?唉,要是你現在肯睜開眼睛看看我就更好了,你明明都和我這麼在一塊兩天了啊,怎麼現在還一副這麼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呢……“
這般說著便一臉溫順地一點點齧咬吮吸著菩提樹脖頸和耳朵的皮膚,純白色的柔軟髮絲伏在面頰上,笑起來還有單邊酒窩的王志摩俯下身舔了舔這棵出家植物緊張的上下滾動的喉結,又在勾起嘴角後隨口調侃道,
“真有點捨不得殺了你,每次都這麼開不起玩笑,說起來你不是都偷偷喜歡一個人很久了嗎?之前還給你的歸雪小師侄悄悄寫信說想考慮還俗,被我發現了你還不告訴我是誰……雖然像我這種菌類天生沒有任何性衝動,就算有性。行。為也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寄生更順利,但其實我有時候也很好奇,為什麼不管動物植物會那麼熱衷於繁殖,明明有更好的方式繼承自己的本體基因,卻還要通過頻繁的性交來完成,你說這一點是不是很奇怪?”
太歲的話讓遏苦臉色不太好的黑了臉,這幾天如無必要他都不會和這個總喜歡自言自語的傢伙交流,但是這個得寸進尺的混蛋偏偏就是有本事能把他激得口不擇言,而此刻哪怕再三忍耐,呼吸都不太穩遏苦還是很不耐煩地側頭無視了眼前的王志摩,又緩緩閉上眼睛自嘲且失望地緩緩開口道,
“我喜歡誰都不管你的事,給我閉上你喋喋不休的嘴,要是結束了就離我遠點。”
遏苦的牴觸態度讓太歲的表情明顯有點意外地愣了愣,但他並沒有言聽計從地離開菩提樹而是借著遏苦的樹身更得寸進尺地貼在了他冰。涼汗濕的胸膛上拿臉頰惡劣地蹭他吻他。
而看到遏苦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那些正在逐漸生命力的垂生氣根也憤怒絕望地顫抖了起來,白髮的太歲仔細地端詳著他的表情顯得挺古怪地笑著問了一句道,
“真的這麼喜歡啊,都這樣了還不樂意和我說?可你要是再這樣不理我,我就把那個人找出來,讓他隨便感染個絕症死掉算了啊?”
“喂,遏苦,遏苦?還真的不理我了啊,我把你的手放開好不好?那你抱著我的腰稍微主動點,我就不繼續難為你了,你就把我當成你喜歡的那個人啊,你心裡就不想他嗎?”
這般面無表情地聽著,本以為他又是在隨意逗弄自己的遏苦在下一秒居然真的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放開了。
而一臉莫名地睜開自己青色的眼睛對上太歲那一雙白得泛灰的眼睛,心裡五味雜陳的遏苦只神情複雜地盯著這張臉看了一會兒,又眼看著一臉輕佻的太歲主動湊上來環住他的脖子,先是拉著沉默的遏苦一起緩緩倒在他們身下那些潔白柔軟的菌絲里,接著才貼著他的耳朵笑著開口威脅道,
“我一直是個很過分的人,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一不高興就四處殺人,給人找麻煩是我最擅長的事,可能因為總是蹲在角落裡淋雨真的太寂寞了,後來就開始心理變態變得越來越見不得人好,而現在的我基本已經無可救藥了……”
“所以不管你心裡喜歡的是誰,我都只能很抱歉的告訴你,你這輩子也許都不可能再看見那個人了,這是我第一次和別的生物發生完全寄生關係,和我綁在一起的人就只能一輩子成為我的所有物了,在這件事上那位鳳凰尊救不了你,誰也不可能救得了你,或許只有我這個怪物真正的死了,你才能解脫吧……”
“所以如果你接下來再惹我生氣,我就真的要去再干點壞事才能心情好起來了啊……哦,對了,待會兒要是方便的話,麻煩你多叫幾聲我的名字吧,我想聽有個人親口叫我歲歲很久了,答應我吧,遏苦,好不好啊?”
……
五月的岡仁波齊依舊被冰雪覆蓋著,這種氣候上的異常也讓所有人的心裡都難免不太喘得過氣。
至少這三天來和終於趕到這裡的糖棕和地涌一起找遍了卓瑪拉山口,卻始終沒有找到太歲和遏苦蹤跡的聞楹看上去心情並不是很好,搞得糖棕和地涌也有點不太自在。
“蔣先生……聞楹他這是怎麼了啊……我怎麼覺得他和之前好像不太一樣了呢?”
私下裡偷偷找他聊了一次的糖棕從表情上來看上去真的是挺糾結的,他這棵樹一直活得比較傻裡傻氣的但在有些方面還是敏感的,而聽到自己好友這麼說也難得顯得贊同地點了點頭,如今正是男身,眼睛也恢復大半的地涌把手上的蛇抱著又看向面前氣色並不討好的蔣商陸,想了想還是壓低聲音半開玩笑地問了一句。
“你們倆不會是吵架了吧,蔣先生?不然鳳凰怎麼心情壞成這樣呢,我和小糖可什麼都沒惹他啊,他就一副連看也不想看我們的樣子,把我們都給嚇著了,可他之前雖然性子也冷,卻沒像現在這樣啊,除了您,我們可想不到還有什麼事能把他弄成這樣了……”
地涌的話讓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的蔣商陸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嘆了口氣,但想到現在的聞楹可能也不太想讓每個人都知道他的這種特殊情況,所以蔣商陸只是和糖棕地涌拜託了幾句,希望他們最近能稍微包容點聞楹的情緒,別和他計較,這才把他們給一起好言好語地送走了。
這要是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或許蔣商陸還真能上去開解他幾句,可惜現在情況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聞楹明顯就不想任何人來干擾他或是影響他,所以蔣商陸也只能自己知趣點,儘量不讓自己出現在聞楹面前讓他覺得煩。
而三天前算是親自領教了一會兒什麼叫做聞楹不講道理起來的樣子,謝沁連著幾天都板著張臉,連話都不想和這個狂妄自大的傢伙產生任何形式上的交流,直接把這幾天和他一塊閒下來整理著自己那些的翻譯手稿的蔣商陸都給逗笑了。
“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自從能幫得上他忙的人來了之後,他快有三天都沒有和你主動說話了吧?這幾天晚上還總是一個人自顧自地跑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這到底算怎麼回事?他在和你單方面發泄什麼不滿嗎?這要是在美國如果發生在一對伴侶之間的話就是徹徹底底的冷暴力,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居然還能笑的出來……之前想努力瞞著你真相的時候還知道和你裝模作樣,現在知道瞞不住了就所幸什麼也不遮掩了,他是仗著你肯定不會離開他才這樣的嗎?他這個人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謝沁的脾氣哪怕之前還算可以,這幾天也被氣得風度禮節都不想要了,之前他自問沒什麼資格作為蔣商陸不負責任的倒霉親戚來譴責和批評這兩個人的關係,但是看到現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哪怕是作為蔣商陸的一個普通朋友,他都覺得打從心底地生氣。
而相對於謝沁情緒上的憤怒,從頭到尾只是慢悠悠整理著手頭那些字跡工整的手稿的蔣商陸卻只是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他歪著頭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勾著嘴角顯得挺無奈地開口道,
“他的脾氣一直很不好,我提醒過你的,你不要自己吵不過他,就來找我添油加醋的倒苦水,我沒覺得我和他之間怎麼情況惡劣了,至少他沒有讓我走,也從來沒有沖我發過火,他只是很理性地選擇了暫時不見我而已。”
“……如果你是受虐狂,那算我什麼也沒說,但我知道你無論哪方面都很正常,所以我現在才要和你這麼說,哪怕你沖他稍微發點火,讓他知道自己不該像現在這樣對你,也別把自己弄得這麼難堪,我真的沒看出來你這個人脾氣居然這麼好,你心裡不覺得生氣嗎?”
謝沁疑惑的眼神讓蔣商陸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的眼神看上去若有所思,但還是顯得挺平靜坦然的,而抬起頭認真地想了一下之後蔣商陸還是眯著眼睛笑著拉長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