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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剛剛是我感覺錯了,走近了仔細聞聞,你的身上……果然有一股我認識的味道……一股和我一樣骯髒墮落的味道……”
“你在說什麼。”
背對著月光站在她面前聞楹聞言皺起了眉,一瞬間只將這當成了曼陀羅對自己的挑釁和抵抗,但曼陀羅看他完全沒理解自己意思的樣子,也沒有詳細解釋,記這麼躺在地上伸出自己紅通通的舌頭尖,又吃吃地閉著眼睛陰笑著道,
“你不用明白……你很快就會懂了……能在你身上留下這麼濃的味道,那一定是你很親密的人了……可惜啊,這個人馬上就要倒霉了,這是他這輩子逃不掉的宿命,你等著看吧哈哈——”
曼陀羅的話沒說完,她的口腔里就忽然湧出了大量白色的血跡,聞楹見狀臉色更不對了,心底因為她這番話難免起了點不安的感覺。
所以當下他就回頭沖遏苦和王志摩先交代了一下,又讓他們把曼陀羅給帶回似水路的那個盆景栽培倉庫去關著,等再有時間仔細詢問。
只是匆忙的做完這一切,又回樓上看了看糖棕的情況確定他沒什麼大事後,當聞楹眉頭皺緊地打了個電話想問問蔣商陸在家有沒有休息時,他卻發現這個時間段家裡的電話並沒有人接。
“誒,聞楹,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王志摩在醫院門口等著他出來的時候,就覺得聞楹的神色好像不太對勁,遏苦在一旁也看了看聞楹,但是眼前他沉著臉的樣子便透露出股強烈的不安氛圍。
而在這個時間段里,聞楹也沒吭聲就這麼徑直打了個電話給蔣舒華,再確認蔣商陸的確今天哪兒也沒去,應該就在家後,他直接掛上電話,接著冷聲就來了一句。
“我回去一趟,你們先過去吧。”
“哦哦,好,你去吧你去吧。”
王志摩和遏苦不明白他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這樣了,但聞楹既然這麼說了,他們也沒有多問,帶著曼陀羅就往似水路去了。
等他們走了,聞楹也沒有停頓直接就往劉房山趕了,可正如他心中那不好的預感所預示的那樣。
當他一個人回到劉房山的時候,他所看到的只有客廳里明顯經歷過一番慘烈打鬥的凌亂痕跡,而當臉色瞬間蒼白下來的聞楹把整個蔣宅上上下下都找了個遍,卻哪兒都沒有找到蔣商陸後……
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都沒有因為任何事而慌過手腳的聞楹第一次發自內心地開始……害怕和恐懼了。
……
蔣商陸在一個類似病房的密閉空間裡醒過來的時候,他痛的要死的背脊正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這一幕和他從前在第三精神病院的過往十分相似,那一瞬間蔣商陸差點以為自己這是一不留神就回來了,只是待他略有點渾濁的腦子清楚了一點後,他也恍惚間想了起來自己為什麼會被帶到這裡的原因。
三個自稱是政府過來落實戶口信息的工作人員,卻在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後忽然向蔣商陸發難,一個狼毒花,一個荊棘花和一個爬山虎,身手居然好的隱約有點軍隊出身的感覺。
作為本身並沒有經過什麼專業訓練的蔣商陸來說,在面對三個明擺著是練家子的全力攻擊之下,他也沒能順利逃脫,更甚至當發現他們似乎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物種特徵和他身上似乎有舊傷的事情,這讓蔣商陸很有些意外的同時,又有點擔憂聞楹等下回去時,看到家裡那一片狼藉後的心情。
這般想著,身處於黑暗中的男人便慢吞吞地嘆了口氣,又朝著這個可怕封閉的籠子上唯一的小窗戶抬頭看了一眼,而下一秒他就敏感地察覺到屋子裡應該是有什麼他看不見的監控設備正在某個地方暗自監視著自己。
“……麻煩能給我一杯水嗎,我的嗓子有點不舒服。”
態度平淡地提出了一個不並算過分的要求,空蕩蕩的屋子裡一時間並沒有人回答他,但是當蔣商陸閉著眼睛兀自等待了一會兒,果不其然那扇小窗戶被打了開來,又有雙手從外面試圖給他端了一杯水放在了地上。
這個過程其實是很短暫的,但是蔣商陸見狀還是眯起眼睛,像是頭躲在暗處伺機尋找機會的野獸地笑了。
在瞬間將罌粟花的特殊神經毒素釋放出來,又眼瞧著那雙手的主人痛苦地開始發抖,卻始終抽不回自己的手後,蔣商陸慢慢站起來又蹲在那個小門前,拿自己冰涼的手握住這個給他送水的人的手腕又笑著問了一句。
“這是哪兒?”
“……救……救命……”
“不要喊,小聲點告訴我,不然會很疼的。”
“這裡是……地植辦的……危險植物……搜查科……啊……”
門外被毒素控制住的人心裡一個害怕就把這裡是什麼地方都給說了,蔣商陸聞言挑挑眉,趁監控里的其他人趕過來救場之前,自己主動放開了被他控制著的這個人的手。
而端著地上那杯水回到了自己最開始的位置坐下後,打從甦醒之後就沒有表現出一絲恐懼和緊張的男人只拿起手中的水杯沖一片漆黑的周圍扯了扯嘴角。
“謝了,你們的水。”
……
“確實是個難對付的……”
此刻的監控室內,三四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在面面相覷地說著話,那個給蔣商陸送水的年輕人回來的時候已經嚇得臉色慘白了,而見狀坐在最當中的一位觀察人員只嘲弄地笑了笑又開口道,
“宗名苑,不是你自己要自告奮勇的要去送水的嗎?都說了這個罌粟花類植體人類很危險了,這種植物神經毒素是防不設防的,他沒有直接讓你沒命就已經很客氣了……”
“方濃你有病啊,我怎麼會知道!你他媽不早說!既然他都這麼危險了,你們為什麼不乾脆把他給鎖起來或者把他的手腳廢掉!”
名叫宗名苑的青年口氣惡狠狠抱怨了一句,甩著自己還在隱隱發麻的手腕的樣子明顯還在因為剛剛的事而驚魂未定,聞言那個叫方濃的年輕男人只從兜里取了只煙點著了夾在手上,又勾起嘴角淡淡地來了一句。
“我們目前只有總部開出的調查令,卻沒有直接對他進行任何私底下刑罰的權利,他在此之前也沒有任何犯罪記錄,相反好像還協助Y市地植辦破過一個案子?這樣的人我們怎麼能對他怎麼樣呢……你說是吧?”
“……可是他的嫌疑很大。”
“是啊,的確很大,一朵天生邪惡的罌粟花……如果不是儀器檢測確定他的體內真的有異常數據反饋,看他這么正常的樣子,我都要以為我們是不是收到了不實的舉報……”
方濃這般說著,拿上挑的眼睛又看了看監控設備中要了水卻始終卻沒有喝,反而一直處於一種閉目養神狀態的蔣商陸,半響他抬手將監控設備轉到了另外兩個就在蔣商陸旁邊的監控室。
而在這兩個鏡頭中,則各出現了一個像是一團被蛀壞了的黑色爛肉一樣顫抖蜷縮在角落,也看不清楚面目的怪物和一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但是臉上也能看出零星幾個蟲眼的小女孩。
“季從雲和鄧桃的身體腐敗情況要持續性的記錄下來,另外那個曼陀羅花肖素珍也要儘快抓到,不能讓她繼續在外面暴露自己的形跡,劉部長需要我們儘快把研究這些怪物的數據成果拿出來……至於那個蔣商陸,找兩個人把他帶到談話室,我會讓他自己就主動現出原形的。”
這般說著,下達完命令的方濃就站起來走出了監控室,在他的命令下保衛科的工作人員也隨之將被關著的蔣商陸帶了出來,正如他之前所說,他依舊沒有禁錮蔣商陸任何形式的行動能力。
而等他和蔣商陸在談話室面對面地坐著的時候,面無表情的方濃並沒有熄滅手上的煙,只將那隻點燃著的香菸往桌上的菸灰缸邊緣擱著任憑它散發出淡淡味道,又沖表情鎮定,幾乎讓人看不出一點弱點的男人笑了笑道,
“蔣先生,你好。”
“你好。”
鼻端香菸的味道刺激著蔣商陸的神經,一股煩躁模糊的意識已經悄然無息地湧上他的大腦,在此之前曾被煙糙侵蝕過的肺部一嗅到這熟悉的味道,就開始變得有點饑渴難耐、
可在這種情況下蔣商陸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相反在對面這個未知的敵人面前,他的神情甚至是有點懶散和無辜的。
“能方便回答我一下,我究竟是觸犯了地植辦的哪條規定,才會被這樣帶到這裡嗎?
“哦,很抱歉用這種方式讓你過來配合我們的調查,事實上我也只是想和你有個面對面說話的機會,聽說您和我們Y市分部的聞少校也認識是嗎?用不用我現在就把您在我這兒的消息先通知一下給他……不過我可以向您保證的是,蔣先生您的調查一結束,我們就會將您安全的送出去……”
“聞少校是哪位?”
聲音故作疑惑地拿手掌揉了揉自己的後頸,蔣商陸的聲音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也讓面前的方濃跟著挑了挑眉。
“我以為您和聞少校是朋友?”
“……如果你指的是那個叫聞楹的話,我只和他見過幾次面……我的家人因為對類植體人類的存在不了解,而選擇在多年前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進行治療,這也才讓我失去了戶口入籍的最好機會,併到這個年紀才有幸得之這世界上還有各位這樣和我一樣的存在,這位聞少校在之前給了我一些幫助,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他進行私下底的見面了吧。”
蔣商陸的話半真半假,但本來他也沒真的以為方濃會相信自己的話,所以這麼隨口說說也只是在試探一下他對自己和聞楹的關係究竟了解多少,而聽他這麼說,方濃卻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點點頭也跟著笑了笑道,
“哦,這倒是難怪,畢竟向我們舉報您可能存在危險植物嫌疑的就是Y市分部的人,如果沒有聞少校本人的同意,這種舉報一般也是到不了我們這裡的。”
“……危險植物嫌疑?”
沒有去理會這個方濃故意的不能再故意的挑撥話,知道聞楹肯定在這件事上遭了暗算的蔣商陸不會因為這種外人的話而對自己真正在乎的人產生什麼懷疑,相反他更關心的是這個人嘴裡提到的這個陌生的名詞,而被他這麼追問了一句,嘴角上翹的方濃也點點頭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