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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別再去懷疑我是不是在同情你或是為難我自己,我比任何時候都清楚我自己是怎麼想的,你夠不夠好,到底適不適合我,我比你要有發言權……”
“你也該對自己,對我都稍微有點自信。”
聞楹的話顯得很真摯也很誠懇,蔣商陸聽完之後表情稍微凝滯了片刻但是最終卻還是發自內心愉悅地笑了起來。
半響他神情顯得很懶散點了點頭,也不想再繼續剛剛那個仔細想想的確毫無意義的話題,只把自己曖昧不明的視線落在頭頂的白色繡球花邊緣來回飛舞的幾隻蜜蜂上,半響又若有所思地勾起了嘴角。
“今晚你會留下來嗎?”
“恩?”
蔣商陸的話讓聞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今天匆忙下飛機就趕過來的時候的確隨身帶了一套換洗衣服,真的留在劉房山這裡住一晚其實倒也可以,所以思考了一下之後完全並沒有往某方面想太多的青年照顧到他的想法直接就點點頭回答道,
“可以。”
這個明確同意下來的答案讓蔣商陸有點古怪地笑了,他這樣子的反應反倒讓面前的聞楹的有點發自內心地疑惑了起來,而蔣商陸見他這乾淨又單純的樣子只覺得心中好笑,在徑直俯下身故意湊到他的耳垂邊曖昧地吹了口氣後這才眯著眼睛緩緩開口道,
“你剛才不是說要和我一起開花的嗎?我看今天晚上就剛剛好,天時地利人和,你就留下來陪陪我吧……我是真的很想念你,聞楹。”
……
這一天蔣宅的晚飯終於是又一次難得三個人坐到了一起。
劉姐打從今天看見聞楹回來了就一直很開心,先是在廚房裡忙活了半天做了整整一桌的好菜,見聞楹和蔣商陸一直到天快全黑了才從外面一起走回來,兩個人臉上的表情也都挺柔和的,當下就笑了起來。
“和蔣先生都解釋清楚了嗎?他沒生你氣吧?”
準備吃晚飯之前還是拉著聞楹到廚房裡小心地問了一句,聞楹聞言慢慢地點了點頭,思索了一下還是對面前這個一直表現得十分關心蔣商陸的中年女人低聲道,
“沒有,他沒生我氣。”
“唉……沒生氣就好,之前那幾天我是真的都快被蔣先生給嚇死了……自從你那天走了之後,他整個人就變得不對勁,明明剛開始還好好的,但是時間一久,我就覺得他變得特別奇怪,明明心裡應該是不想那樣的但就是越來越煩躁,整天不吃東西一個人呆在屋子裡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我還聽老姚說那天蔣先生出去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就抽了兩包煙,他之前從來都不抽菸的,但是忽然就抽了,抽完之後還衝自己發火,我看著他那樣都難受……幸好你終於回來了呀小聞,不然我都要懷疑蔣先生撐不下去了……”
中年女人的話擺明了是出於對蔣商陸的關切,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察覺到這兩個人之間異常的關係,但是這不含一絲多餘意思,純粹只是敘述事實的樸實話語還是讓聞楹的心裡閃過了些許的異樣情緒,甚至促使他立刻就回頭看了眼此刻正在客廳里的蔣商陸。
視線所及,年長的男人此刻正在幫劉姐的忙在桌上擺放碗筷,他做任何事都莫名地給人一種很優雅瀟灑的感覺,到這個年紀了身材卻還是維持得很好也極富成熟男性才特有的那種帶著點懶散的性感味道。
可見狀的聞楹一時間卻有點難以想像在自己不在他身邊的這段時間,他一個人是怎麼煎熬又焦慮地過來的,但沉默寡言的青年這一瞬間還是忽然就有點感激劉姐,起碼讓他知道了蔣商陸心裡究竟有多想在他面前維持一個相對正常的個人形象,又究竟有多離不開自己。
心裡懷揣著這樣的想法,聞楹在吃飯的時候一直在下意識地照顧留心著身旁蔣商陸的情況,當注意到蔣商陸明顯胃口不佳後他有點擔心地皺了皺眉,而似乎也察覺到他打量著自己的視線,蔣商陸只抬頭沖他笑了笑又問道,
“你怎麼了。”
“……沒事的,你喝點這個吧。”
劉姐今天的湯做的很清淡卻又異常的鮮美,光是聞聞味道就知道認真地用小火慢慢地燉了很久,相當料足味美。
湯水表面油膩的肉類油脂都被事先小心地颳了幹個淨,撒上細膩的蔥末和香菜後,算是整張餐桌上蔣商陸唯一能接受一點的一道菜了。
之前他一直沒有去碰,但其實心裡也是很想嘗一嘗的,可是出於個人習慣他總是在迴避自己的喜好,平時的話一般人其實也看不太出來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偏偏之前就和他一起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一段時間的聞楹似乎已經養成了總是能一眼看破他真實想法的習慣。
而眼看著聞楹抬手幫他盛了小半碗湯又慢慢地放到自己的手邊,蔣商陸沉默地垂下自己的眼眸一時間沒有動彈,但身旁的聞楹已經先一步沖他開解了一句。
“稍微喝一點,沒關係的。”
“恩。”
似乎並沒有什麼辦法去拒絕面前的聞楹,蔣商陸面無表情地將手邊溫熱的,散發著誘惑香氣的湯碗端到自己的眼前又以一種很僵硬的姿態那嘴唇抿了一口,雖然這只是很淺的一口但他的臉色明顯很不好了。
而聞楹見他的確心理障礙很嚴重,一副緊張又防備的樣子,只在心頭一緊後地皺了皺眉,當看見蔣商陸緊接著就將手中的湯碗放到一邊之後再沒有碰過的樣子,更是說不出一句再為難他的話了。
晚飯後,蔣商陸按照他平時的個人生活習慣早早地回了樓上準備洗澡休息,聞楹自然是跟著他一塊上去的,只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再去隔壁蔣舒華的房間睡覺,而是進了蔣商陸的那個處處透著點古怪的房間。
這裡依舊和上次看見的差不多,蔣商陸平時就非常的在意房間整潔,屋子裡簡單的擺設幾乎都沒有一絲凌亂和改變。
此刻見聞楹真的就乖乖地跟著自己一起進來了,蔣商陸先是撇了眼看上去對自己完全沒有防備心的青年又緩步走到偌大的衣櫃邊,接著背對著身後的年輕人又聲音冰涼地開口道,
“你坐吧,我先換件衣服。”
“恩。”
聞楹點點頭就走到他的書桌邊坐了下來,他沒有去坐在蔣商陸的床上,畢竟這對生活習慣嚴謹的人來說顯得十分的不禮貌。
只是當他剛想和蔣商陸聊聊之前張曉光沒有交代清楚的那些事順便說服他聽從自己的建議時,他不經意地抬頭忽然就發現蔣商陸正在自己的不遠處以一種很怪異又緩慢的姿態在脫掉他身上的衣服。
說實話,這種舉動本身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事實上任何一個其他男性在聞楹的面前脫衣服都不會引起他的任何不適的反應。
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總覺得打從他走進這間臥室的時候,就有一種異樣又醉人的香味在聞楹的鼻子邊上打轉。
而當他有點遲鈍又驚訝地終於意識到這其實是罌粟花盛開才會發出的特殊香氣後,兀自換好自己那身酒紅色的絲綢睡衣,因為此刻房間的光線並不充足,所以面容也透著有點曖昧模糊的蔣商陸已經緩步走到了書桌邊上,又俯下身將蒼白細瘦的手指輕輕捏住了聞楹的下巴眯著眼睛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
蔣商陸:“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是什麼東西了吧?”
聞楹:“恩,知道。”
蔣商陸:“雖然我實在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猜到這點的,但是比起這個,我倒是更想問問你到底明不明白開花對於一朵花來說是什麼意思……”
聞楹:“??什麼什麼意思?”
聞楹這根不開竅的木頭一臉疑惑的樣子擺明了就是什麼都不知道,蔣商陸其實心裡打從剛開始就清楚這點卻也當下顯得相當受不了地低頭大笑了起來。
但沒辦法,看上都已經看上了,該怎麼讓這根小木頭開出花來就得自己接下來慢慢操心了。
所以當下今晚心情一直很不錯的蔣叔叔只將自己方才捏住聞楹下巴的手指往下滑落到他的心口位置。
在察覺到聞楹渾身上下明顯一僵後,他猛地伸手扶住聞楹的後頸又在青年的一下子愣住的神情注視下用自己濕潤的嘴唇和舌尖下流卻又煽情的吻了吻他不自覺滾動了一下的喉結。
冰涼的舌頭尖慢慢地舔過的地方,莫名的燙得厲害。
面容陰鬱的男人仿佛在深深的膜拜迷戀著他一樣低頭親吻著他的男性特徵,一下又一下吻得專注又深情。
在此之前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會這麼放肆又色情親吻過聞楹,更不用說是個男人,一個比他年紀都要大上七八歲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長輩的男人。
這種一下子突破彼此之間禁忌關係的滋味透著股甜美又誘惑的味道,蔣商陸一臉cháo紅,神態色情地取悅著他的時候,自上而下看著他笑得溫順的眼神也十足的糜爛又挑逗。
等察覺到眼下這種情況似乎不太對的臉色複雜的聞楹猛地回過神來,用手抓在他的肩頭既想要推開他又下意識地擔心無意中傷害到他的樣子,知道不能做的太過火的蔣商陸也嘴角翹起果斷地離開了他。
只是還沒等聞楹松上口氣,擺明了今晚要教他如何做個成熟男人的蔣叔叔已經顯得強勢又惡劣地將自己的膝蓋頂在了年輕人的腿間,在調整了一下彼此之間親密到可怕的姿勢後他這才湊近他笨拙又單純的聞楹笑著開口來了一句
“……動物之間的性關係,植物也同樣也會發生,據說動物的激素最主要集中在三個分泌點,喉結,腎臟和性器官,我不太清楚植物激素分泌具體是在什麼位置,但是對於現在正處在開花期的我來說,你剛剛和在樓下和我說,想和我一起開花的那句話,對於我來說,就是在盛情邀請我和你上床的意思,你現在明白了嗎,小聞少校?”
聞楹:“……”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植物知識科普而整個人都愣住了,耳朵都漲紅了的聞楹在好半天反應過來蔣商陸到底在說什麼之後混亂的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就是——
他明天回單位上班一定不會放過劉檀和穆霄這兩個滿嘴胡說八道的混蛋……一定。
只是現在這種詭異尷尬的情況,再去想明天怎麼找到那兩個罪魁禍首好像也沒有用了。
活到這麼大根本就不懂開花結果這種一系列複雜流程的聞楹臉色漲紅,見蔣商陸還在那兒一個勁兒笑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只是剛剛的那種奇妙難言的體驗還是讓他有點止不住的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