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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壓根無視了他的這種反應,鄭常山只勾起嘴角將身後浴室門關上,確保自家陳先生不會因為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而感冒,這才走到他的面前又單膝就跪了下來。
“恩——”
錯愕且難以置信地望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陳京墨的臉上漲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在短暫的被嚇到後,他抬起自己的手就想要去用力這個推開正在為他做著某種對男人而言都顯得相當不尊重人的事的混蛋。
可是這個無恥的傢伙卻忽然抬頭用滾燙的舌尖舔了舔他顫抖的手指,接著毫無廉恥地以一種詭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陰沉沉地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放心,陳先生,這只是一种放松,隨便你把我當做誰吧,等小陳先生……哦不是大陳先生自己說可以了……我就會馬上走的。”
……
當晚十一點,剛準備入睡的林橋忽然接到了個意料之外的電話。
他太太對於這種半夜打電話過來的可疑人物表現的相當警惕,而哭笑不得的林橋在好不容易安撫好自己的老婆後這才有些無奈地接起了電話。
林橋:“有什麼事嗎,鄭先生,麻煩您簡明扼要可以嗎,我太太在邊上聽著呢……”
鄭常山:“沒爬上床,但爬進浴缸了,您的話還算數嗎,林秘書?”
林橋:“啊????”
林橋的聲音聽上去相當的茫然,顯然是已經忘了白天和鄭常山開玩笑的事了,而臉上頂著個鮮紅的大巴掌印的鄭大變態也在神經兮兮地笑了笑之後,接著心情莫名很好的緩緩開口道,“沒什麼……也祝您和您太太百年好合,我掛了。”
第五十四章 家長
隔天下午下了一場雨,地處中原地帶的楊川市被雨水浸染,空氣中都顯得濕漉漉的。
陳京墨今天原本應該去公司開一個例行會議,但是因為下雨天加上昨天晚上沒睡好,所以最終便決定了留在家中,會議改由白柯代為主持。
昨天晚上在浴室發生的事一度讓陳京墨做了好幾個噩夢,這倒不是說這個同樣也很神經兮兮的鄭常山長得有多難看多嚇人。
相反這個眼睛有殘缺的男人有著張完全不遜色於原來那個鄭常山的臉,身材和臉蛋都相當英俊邪氣,可是對於保守又認死理陳京墨而言,自己和他的這種曖昧複雜的關係無異於一種對死去的鄭常山的背叛。
“陳先生——你對得起我嗎——陳先生——那個臭不要臉的老妖精哪裡比得上我——陳先生——我死不瞑目啊——”
一晚上做夢腦子裡都是鄭常山那可傢伙魔音灌耳一般驚悚嚇人的哭嚎聲,活活被嚇醒的陳京墨早上起來的時候臉都是白的,腦子也亂的像鍋粥,可是對於自己這個詭異的夢的每一個細節居然還記得一清二楚。
他已經很久沒夢到鄭常山了,他剛死的時候陳京墨天天晚上都盼著能夢到他,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夢到了,陳京墨又覺得心裡有些苦澀難言。
明明他對那個沒說過幾句話的山寨貨一點多餘的想法都沒有,但是想到鄭常山那個纏人精要是知道自己和別人不清不楚的,他就覺得心裡止不住的內疚。
鄭常山是不知道陳先生居然會背著自己這麼想那麼多有的沒的,他要是知道了,估計又得控制不住對自家可愛的陳先生做些禽獸不如的舉動。
而等當代好男友陳先生一臉虛弱的想到樓下的廚房裡給自己倒杯水喝時,他沉寂的視線一看到那個頂著大巴掌印已經在那兒給他準備早點的瘦削男人,到現在還沒有擺脫昨晚心理陰影的陳先生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早啊,陳先生。”
一點都沒有強行性騷擾之後被被害人毆打的尷尬,臉皮很厚的鄭某人似笑非笑地轉過頭看了陳京墨一眼,那種騷里騷氣的神態和口氣真是要多眼熟有多眼熟。
見狀的陳京墨面無表情地將視線從他穿著身黑色背心的精瘦上身上移了過去,半響才慢吞吞地走回樓上去了。
鄭常山見他就這麼走了,還以為他是還在因為昨天晚上的事生自己的氣,結果沒過一會兒,陳京墨就拿著打白紙慢慢地走了回來,接著站到鄭常山的面前就開始板著臉一張一張地拿給他看。
【不要以為自己模仿的很到位,你這樣是在羞辱你自己。】
【如果以後,你再敢對我做昨天那種多餘的事。】
【我會讓林橋和你一起去人事領工資然後滾蛋。】
【我說到做到。】
陳京墨的表情看上去很認真,鄭常山見狀皺著眉和他‘嚴肅’的對視了一會兒,可是沒維持到三秒,他就神經兮兮地勾起嘴角,接著將自己兩根手指放在一起充滿色情意味的搓了搓,又做了圓圈的下流手勢,這才一臉明知故的問道,“哦,那這種算多餘的事嗎陳先生?還有這種呢?”
因為難為情而臉色漲紅的陳京墨看上去都有些內傷了,他挺想現在就回樓上打個電話隨便給哪家精神病院也好,給自己那欠揍的秘書林橋也好,總之誰能把這個折磨自己神經病的儘快弄走就好。
可是想到就算他走了,林橋那傢伙之後也會找個王常山,劉常山回來繼續來煩他,陳京墨便臉色陰沉地垂下眼睛,接著看也不看這嬉皮笑臉,渾身充滿著山寨痕跡的鄭常山2.0直接回樓上也不理他了。
這一番不愉快弄得陳京墨的心情更惡劣了,窩在書房裡找了本書看半天卻也沒心平氣和下來。
窗戶外面的雨還在不停地下,那一刻不停的聲音簡直讓人心煩意亂,而幾乎就在眼神落到窗玻璃上的雨水的瞬間,臉色泛著點白的陳京墨忽然就不經意地想起了點過去的事。
他這幾年很少會出去走走,但是心中卻一直很想找個時間回溪澗村看看,那個地方不僅對他有著最初家鄉的意義,更因為那是他和鄭常山第一次遇見的地方。
那一場山雨,讓他們的命運徹底有了交集,陳京墨沒法形容自己的沉淪是註定還是偶然,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如今真正的常山已經不在了,只有那座雨中的山巒永遠地還留在那個地方,而對於陳京墨而言,能去到那裡再看看就是他唯一想到能再觸碰到鄭常山的方式了。
“陳先生,我能進來嗎。”
討厭人的山寨貨又在門口找存在感了,被打亂了思緒的陳京墨面無表情地坐在窗台邊看了他一眼,忽然很想看看他又要玩出什麼花樣。
結果等鄭常山慢吞吞地走進來之後,他先是給自己拿了張凳子坐到陳京墨的面前,接著什麼怪異出格的舉動也沒做,只是將自己手上的那本牛皮紙本子翻了開來,又衝著對自己一臉警惕像是防範什麼變態似的陳京墨慢慢地勾了勾嘴角。
“林秘書讓我經常給你讀些笑話,陳先生您要是聽了覺得好笑就給個面子笑一笑吧,不然林秘書知道我既不能幹多餘的事,又沒有干分內的活,肯定要扣我工資了。”
滿嘴胡說八道順便把無辜的林橋黑了一把,完全把自己心血來cháo發神經這事栽贓給林橋的鄭常山毫不羞愧地騙著人,而看陳京墨這瞬間難看的臉色顯然就是真信了他的話。
見狀的鄭常山明顯笑的更詭異了些,也不管可憐的林橋事後會被自家老闆怎麼教訓,低頭就把林秘書費了半天勁整理出來的冷笑話大全隨便翻開了一頁,而在用泛著灰的眼睛大概地掃了一下上面那些看著就讓人無語的冷笑話,他先是挑起眉鋒接著便怪裡怪氣地笑了起來。
鄭常山:“陳先生,你知道什麼地方的用戶最喜歡關機嗎(⊙v⊙)?”
陳京墨:“……”
鄭常山:“誒!是寧波呀!o(*≧▽≦)ツ”
陳京墨:????????
鄭常山:“因為,‘對不起,您撥的用戶已關機’嘛哈哈哈哈\(^o^)/。”
陳京墨:“……”
……
之後的幾天,因為鄭常山本身一直在努力地裝一個正常人,所以他的行為沒再引起陳京墨更多的懷疑。
事實上因為本身秋季的工作開始繁忙,陳先生就算是精神狀態再不好也得開始操心自己公司的事了,所以鄭常山也就沒有那麼多的機會能天天坐在他的面前給他講一下午的冷笑話了。
十五號那天陳京墨因為工作要回Y市去了,鄭常山作為私人助理原本是該跟著他去的,可是因為鄭小山那天恰好需要個人去開家長會,所以他就和自家陳先生請了假。
而總算能有一整天看不見這山寨貨的陳京墨自然是不會挽留他的,只是見鄭常山含笑著和自己打過招呼臨要離開時忽然便升起了一種怪異複雜的感覺。
雖然一次次地提醒過自己,自己從這個人身上看到的和鄭常山諸多的相似之處都是假的,但是有時候還是會迷惑的陳京墨的心情一瞬間有些複雜。
而不自覺站在二樓的窗台邊沉默地看著鄭常山往外頭走,很突然的,陳京墨便看到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青山白雲間,兩處蔚綠的糙坪指引著前方的路,身形挺拔高挑的蒼白男人轉過頭來準確地對上他瞬間收縮的眼睛,又用一種帶著點輕浮挑逗的眼神沖他眨了眨眼,原本就表情尷尬的陳京墨見狀當下就沉下了臉,臉色陰晴不定地挺想隨便扔了什麼東西下去砸死他算了。
而明明視力並不算好,卻就是能想像陳先生此刻尷尬惱怒表情的鄭常山也在大笑了幾聲之後沖陳京墨揮了揮手,接著便乾脆地轉身走了。
……
“鄭小山同學,你應該心懷感恩知道嗎?為了你,你親愛的哥哥可是被迫犧牲了一整天和你嫂子相處的時間,你嫂子為了這個都和我鬧彆扭了,結果你現在居然還敢嫌我丟你臉……”
領著自家弟弟在學校里轉悠,看上去一臉萎靡的鄭常山就和個大混混一樣,陰森森看人的樣子讓周圍一圈家長看到他都有些發憷。
而的確被他這滲人的樣子搞得覺得有點丟臉的鄭小山努力地想讓自己親大哥看上去別那麼畫風清奇,但是見鄭常山一副我就是我就是人間不一樣的煙火的自信模樣,他也只能沮喪地捂著自己的臉,接著無奈地小聲嘀咕道,“沒有,你這樣真的特別帥,你沒發現別人都被你帥的不敢靠近咱們了嗎哥……”
被自己弟弟的配合弄得陰陽怪氣的悶笑了起來,鄭常山到這裡也不打算難為這實誠孩子繼續讚美自己了,只是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而等他們倆進了這初二二班的教室後,鄭常山先是和鄭小山一塊在他那兒狹小的座位坐下,沒幾分鐘就不老實地把腦袋轉到後面去了。
長得乾乾淨淨,和他家泥猴弟弟一點沒有相似之處的男孩應該就是他弟的好哥們陸浩然了,鄭常山平時老聽鄭小山提起他,聽說是幹部家庭出生的,成績很好,所以鄭常山對他的印象也有那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