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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常山:“還健在呢,開心嗎。”
鄭小山:“開……開心QAQ”
眼看著他這神經病快嚇壞鄭小山了,無奈的陳京墨只能把手機拿過來又囑咐他趕緊睡覺去,而嬉皮笑臉的鄭某人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一看上去就是不可能早點睡的,所以在給各自點了只煙後,今晚精神頭意外都很好的兩人便站在二樓的陽台上一邊吹風一邊說話。
“馭獸官是你故意放走的是嗎?”
“這種無用的忠誠,我當然是隨口說著玩玩的,我可不想要。”
“也對。”
“難得見你沒有反駁我啊。”
“丟回去探探底也無妨,僧苦練始終在暗處,你總要小心。”
下意識地還是提醒了鄭常山一句,雖然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狂傲,但是陳京墨卻總有些放心不下,畢竟那天在拍賣會收尾時,他因為要拿走簡華也和僧苦練手下的梨園生發生過一番衝突,儘管那些人對他暫時不存在什麼威脅,但是想到某件和鄭常山,甚至是巨門都息息相關的事情陳京墨卻忽然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見他望著頭頂的那片黯淡的星空不語,抽著煙的鄭常山便側過臉看了他一眼,陳京墨聞言只沉默的看了眼那北斗星府的所在,半響才若有所思地道,“貪狼,你受封星官的生辰快到了吧。”
“誒,你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不然你的唐刀是怎麼來的。”
“是啊,我都快忘了咱倆是一起長大的了。”
見鄭常山這懶散的樣子,頓覺無奈的陳京墨也嘆了口氣,在不自覺將手指落在鄭常山的殘缺,泛著灰白色的眼睛上後,他深深的望著面前的鄭常山,只輕輕地像是驚動天上的星辰一般的柔聲開口道,“一顆星辰誕生之日,就是他一生最兇險虛弱的時候,我知道你從不需要我來保護,但是,別忘了前車之鑑,你如今要是有不測,傷心的可不止是我一個了,聽見了沒有。”
第七十七章 認輸
“書記,這段時間的配合調查實在是辛苦了,針對您和夫人名譽方面所造成的影響,我們真心倍感抱歉……”
省政府辦公室內,省政府專門負責調查這次事件的專員正坐在老鄭的面前語帶歉意地說著話,坐在一邊沙發上的老鄭若有所思地聽著,在聽他似乎在認真的和自己作檢討後也停下了低頭翻看著文件的動作,只抬眼略顯無奈地開口道,“無妨,你們也是按流程來的,配合上面的調查本來就是我身為黨內工作人員必須做的,本來就是無中生有的事我也不想給大家造成工作負擔……那個犯人處理的問題儘快在黨內通報吧,這段時間也辛苦你們了。”
“是是是,謝謝書記的理解,這樣我們就放心了。”
老鄭的口氣聽上去雖然公式化,但在這位工作人員看來已經是難得的和顏悅色了,畢竟這事關一個人最重要的仕途,堂堂的書記能在被他們折騰那麼久之後還保持著這樣的風度已經是少見了。
只不過這次這件事也怪那姓錢的蛀蟲為人險惡,硬是拿著一堆不知道哪裡來的,偽造的相當逼真假帳本往一向為人剛正的鄭駿書記頭上潑髒水,要不是鄭書記自己最後從特殊途徑找出了證據自證青白,這事還真沒能這麼快就解決。
如今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今天親自登門道歉的這位調查部門領導也不敢多打擾書記工作,只禮貌地道了個別就打算走了,而點點頭同意下來的老鄭也在站起身後沖門口來了一句。
“常山,進來送劉主任下去。”
“好的,書記。”
應聲推開門的男人年紀尚輕,三十左右的樣子顯得高瘦英俊,一身灰色的正裝外套襯得身材挺拔,雙腿修長,他半長的額發全數被梳到了腦袋後面,所以只露出了高挺的鼻樑和那張眉目深刻的臉。
似乎是因為本身視力障礙的問題,他的鼻子上還架著副調整光線的細框眼鏡,襯著這張面頰骨泛白的臉便顯得有幾分難以言說的……禽獸之氣。
而那位之前沒看見鄭常山,也沒聽說鄭駿書記最近換了新秘書的調查人員只略顯驚訝地看了老鄭一眼,見老鄭並沒有打算解釋這個,也只能將心中的疑惑全數咽了下去,又跟著這位在體制內算的上相當年輕的秘書一起下樓了。
“您平時怎麼稱呼啊?”
一出樓梯口便顯得十分熱絡的遞了包煙給鄭常山,從前也是在政府部門裡混過的鄭常山見狀只緩緩勾起嘴角接過那包煙取出一根夾在自己的名片夾里,又從名片夾里抽了張自己的名片塞進那包煙中慢慢的遞了回去。
“喲,姓鄭,這是和書記一個姓呢……常山,唔,鄭秘書好名字啊。”
意味深長地笑著撇了面前的鄭常山一眼,這在省政府工作的劉主任只知道老鄭死過一個兒子,卻不清楚其他具體的信息。
所以一看鄭常山也姓鄭,出於對官場某些老幹部的了解程度,這位劉主任只猜測是老鄭年輕時風流之後在外頭還留著個兒子之類的,如今是認回來帶到身邊了。
而鄭常山見這人精一副什麼都清楚的眼神,也沒有故意端著書記家公子的架子,把皮質名片夾給放回長褲褲兜里又眯著眼睛壓低聲音開口道,“劉主任見笑了,我也是剛參加工作,如今可還什麼都不懂呢,這次這件事麻煩您跑前跑後了,書記心裡記掛著您的好,往後我還請您多多幫忙呢。”
“唉,那怎麼敢當,我看鄭秘書可是個可造之材,往後一定能好好幫著書記在這事業上更進一步……”
這三言兩語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已經顯得相當融洽了,劉主任自己本身就是負責這塊的,自然不能和有些沒有操守的幹部那樣花天酒地太過招搖,只在臨走時強調了好幾次說下次一定要請鄭秘書親自上家裡喝酒,充分彰顯了黨內幹部人員的清廉和熱情。
而再等鄭常山再踱著步慢吞吞走回樓上的時候,他的上衣口袋裡已經裝著有關這次老鄭調查事件的部分未公開信息了。
“人送走了嗎。
推門進了他爹的辦公室,站在窗口明顯等了他一會兒老鄭先是轉頭看了他這人模狗樣的打扮一眼,接著便眼神微妙地皺起了眉。
“送走了。”
一回自己爹面前就又變回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欠揍嘴臉,把本來就是要給老鄭的東西都放在桌上後,鄭常山緩步走到了正望著外頭那片綠蔭的老鄭的旁邊和他隨意地嘮起嗑來了。
“好好的一塊搞政治的料,偏要自己想不開,你讓我說你些什麼好。”
“人各有志,您就別難為我了。”
“你的志在哪兒啊!我怎麼沒看見啊!”
“都在您兒婿的身上呢,您沒看見啊。”
“哼,沒出息。”
一聽見這王八蛋又開始和自己胡說八道了,從某種程度上已經習慣了他這德行的老鄭也懶得和他太過計較了。
畢竟這次這事也多虧了鄭常山和陳京墨一起在他旁邊一路幫著忙,要不是那些關鍵性的證據都被這兩個小子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給找了出來,光老鄭自己一個人肯定是分身乏術的。
只不過從前一直沒怎麼來得及正視這小子的工作能力,親自讓他給自己當了幾天秘書之後就連老鄭都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有點能耐,是塊好材料,可他現在一門心思的就只知道跟著陳京墨那小子的屁股後頭跑了,讓他現在拋開這段感情來一門心思的從政也不可能的。
再加上陳京墨那小子也就面子上看著像是個斯文人,其實眼黑心黑,一看就不是個善茬,所以真要是他現在出來棒打鴛鴦,這兩人指不定給他鬧出什麼事端來。
想通了這點,似乎自己要把唯一的兒子送給別人當牛做馬的事就已經成定局了,只把原本還想給自己留個接班的老鄭給鬱悶的夠嗆。
“這次回那邊去幾天回來啊,記得每天給你媽打電話。”
“不用多久,很快就回來。”
顯得極為懶散地這般回答了一句,原本就是過來臨時幫幾天忙,明天就要和陳京墨一起回楊川市的鄭常山這般說著還作怪一般的和他爹煞有陣勢地保證了一下。
見狀的老鄭自然是沒搭理他這人來瘋的樣兒,只和他隨便聊了幾句父子二人就繼續工作了。
一天後,鄭常山便和陳京墨順利返回楊川市,下飛機之後的陳先生第一時間就在機場門口看見了林橋和鄭小山,而幾乎是蹦跳著就撲到了陳京墨面前的鄭小山在完美地無視他站在邊上的親哥後,嘴裡立刻興奮地嚷嚷了起來。
“啊啊啊你可回來了,京墨哥我好想你嘿嘿~”
陰陽怪氣的勾著嘴角的鄭常山見狀和鄭小山這明顯就是故意的小兔崽子對視了一眼,鄭小山同學嘿嘿一笑就躲到陳先生後面沖他做鬼臉了。
而跟著迎上來的林橋見這情形剛要幸災樂禍地跟著偷笑,卻立刻被某個神情詭異的大變態給盯上了。
林橋:“你要……幹嘛。”
鄭常山:“林秘書,你想我了嗎。”
林橋:“……”
在後頭抬手扯了扯他腦袋後面的小揪,面無表情的陳先生眼看著鄭常山歪著腦袋笑著回頭看了自己一眼,被極端控制欲支配的心已經開始泛起不悅的小火苗了。
而見狀一臉菜色的林橋自然是恨不得將自己的存在感儘量降低為零,把老闆一家都給送回去之後就飛一般的跑了。
等回了家中,本身也是剛露營回來的鄭小山就拖著陳京墨去樓上幫他補習功課去了,而站在樓下被嫌棄了一把文盲的鄭常山眼看著鄭小山和自己陳先生的影子都不見了,這才抬起自己正在輕微痙攣的手掌看了一眼。
“這可不妙啊……”
自言自語著扯了扯泛白的嘴角,連外套都沒脫就往沙發上一趟的鄭常山看上去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和他關係最親密不過的陳京墨也沒能察覺他一路回來的異常,完完全全地被他所展現出來的這種完全正常的狀態給騙了過去。
可是也只有他自己或許才明白,伴隨著貪狼星生辰的到來,他的神力真的如陳京墨之前所隱約猜測的那樣已經在轉至微弱了。
“法華山上的問題就暫時延後吧,既然祿存他們說巨門曾經出現在那裡,歐陽清光的確在法華山的白銀寺裡面做過某方面的投資,那肯定和這件事脫不了什麼干係……而且你真的沒有任何問題嗎?絕對不要騙我,貪狼。”
“沒有,我很好。”
幾天前的那場對話仿佛還在耳邊,想起自己說的那些逞強又愚蠢的話鄭常山就眯起眼睛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懶得嘲弄自己了,而在將自己幾乎沒什麼力量的手掌抬起來看了看後,他帶著點若有所思地難得在心裡想道。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想殺了我,簡直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