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我說你這智商怎麼回事啊……我是警!察!行!主!那我現在直接就給祿星一個警察的飯碗他不就能和我一塊進去了嗎?動動腦子啊主任,你這智商讓我身為你的同事很擔憂啊。”
警察行主一臉好笑地嘲笑了一把身旁的街道主任,說著就從自己的身後掏了身灰色的警服和一隻作為臨時職業身份的一次性餐盒,同時還不忘開口沖鄭常山解釋道,“祿星您穿了警服和我直接進去一趟就成,有我在,沒人會懷疑您身份的。”
鑑於本身對這起案件比較關心,所以鄭常山沒說什麼就一臉懶散的把衣服和飯碗都接了過來,接著就往身上套了。
他們眼下正站在市公安局的後巷子這邊,鄭常山往自己的襯衫和長褲上面加了警服外套和褲子,再把警帽往腦袋上一扣倒也有有點像那麼回事了。
只是他這泛著灰白的發色怎麼看怎麼顯得有點違和感,自身氣質也實在不像個正面人物,而警察行主糾結地摸著下巴上下打量了一圈鄭常山這模樣,最終還是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道,“唉,我收回我剛剛那句話,祿星您果然還是比較適合大佬,山哥這樣的的角色定位,您這樣跟我進去就算是有正式警察身份證件我都害怕啊……待會兒咱們可得低調點,不然弄出什麼麻煩可就不好了……”
警察行主這般說著拍拍褲腿的灰站起了身,鄭常山轉過頭和街道辦事處主任交代了幾句工作上的問題就讓他先行離開了,聞言的主任瞬間露出了玻璃心都碎了的表情,惡狠狠地瞪了眼警察行主就拽了拽自己胳膊上的紅袖章氣哼哼地跑了。
而見他走了,剛剛一直忍著笑意的警察行主這才沒忍住壞心眼地笑了笑收回了眼,可是等他一抬頭他便看到表情詭異的祿星爸爸正一臉皮笑肉不笑地的盯著他看。
鄭常山:“好看嗎?一直盯著看。”
警察行主:“還……還行……咳咳。”
鄭常山:“趕緊干正事,工作時間談什麼戀愛→_→”
警察行主:“誒,誒,祿星說的對。”
一臉尷尬的警察行主搓了搓自己通紅的臉就和自己領導往巷子外頭的單位走了,進去之前有個查崗的老頭正坐在保衛室聽收音機里,見警察行主和鄭常山一前一後地過來了,這帶著老花眼鏡的老頭先是有些疑惑地眯了眯眼睛,接著探出頭來問了一句道,“誒,那邊那兩個警察同志……證件拿出來給我看一下呢!”
聽老頭這麼說,一臉坦然的鄭常山也沒慌張,直接把警服里的證件掏了出來,打從警察行主將這這警察這一行的飯碗給他了之後,鄭常山的職業身份就已經成為了一名公安系統的正式警察。
而在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證件確認沒什麼問題之後這門衛老頭也疑惑地搖了搖頭,接著目送著那倆走進裡頭的背影小聲嘀咕道,“誒,我這眼神怎麼越來越差勁了,這天天就在眼前晃的人我居然都不認識?怪了……”
……
“祿星,這兒,我們倆悄悄過來哈,當心當心當心垃圾桶,誒,好嘞,咱們繼續往這兒走啊。”
一路都有些莫名的緊張,生怕遇到哪個認識自己的同事的警察行主就差沒貼著牆根走了,而臉皮聽後鄭常山跟在他後面倒是一點沒躲沒藏,就和在自己家屋子裡走一樣大搖大擺的,反倒襯托的前面的警察行主鬼鬼祟祟的。
而等他們倆這麼一路艱難地到了放著補遮郎夫妻倆屍體的停屍間後,警察行主先是確定這個時間點沒有人之後,接著推開那門便和鄭常山一道走了進去。
停屍間裡的燈光挺暗,兩具屍首臉上都蒙了層白布,一時間也看不清他們的死狀,鄭常山見狀眯了眯眼睛,青白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顯得很是詭異,而在越過警察行主之後來到那兩具屍首的面前後,他先是用慘白的手掌將那白布緩緩地掀開,接著他的臉色立馬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還沒來得及解剖是嗎?”
“對……下午省里的法醫才會過來,這次驚動市政府的領導了,所以各方都比較關注。”
聽警察行主這麼說,鄭常山順勢低下了頭,他並非專業的屍檢人士,但是打從看到這奇異的死狀的瞬間他卻硬是嗅到了一絲他本人相當熟悉的味道,這味道讓他作嘔,可又偏偏忘不乾淨,而每每想起,心間的洶湧殺意便好似怒海cháo沙一般遏制不下。
……
“這是誰給你的糕點?貪狼?”
居高臨下的望向自己眼前籠子的年輕男子身著一身清雅雍容的淺金色華服,他的衣袍上繡著極為細緻明麗的金頂仙鶴,豎著的長髮一路蜿蜒至身後顯得皆為華美,他溫潤的聲音透著股淡淡的笑意,仿佛是在與你溫和的交談,但是在聽到他聲音的同事,蜷縮在籠子裡的少年畏懼地瑟瑟發抖了起來。
貪狼本是渾身凶煞氣的凶星,可卻打從出生就被巨門關在這裡,籠子外面的那個空有一張人皮的魔鬼就每每用最畸形扭曲的方式毆打羞辱他的尊嚴。
究其原因,只不過是因為那北斗原為六星,而殺破狼自一出世便得了天樞的名號,有取代巨門星北斗星官之勢。
那時巨門星獨掌北斗宮大權,風光無人能及,又因一貫以平和溫潤的姿態在人前走動,鮮少有人會不為巨門星的君子風姿所折服,所以在他向神界提出由自己撫養貪狼長大,免得這凶星年歲還小誤入歧途這一建議時,幾乎沒有什麼阻礙的他就將只是個孩童的凶星帶到了他的身邊。
可是等待貪狼的卻並不是恩師的教導,而是巨門星堪稱虐殺一般的對待,因為他不僅長時間用人肉餵養貪狼勢必要將他養成了一條溫順乖巧的狗,還禁止他和星河中的其他星君的一切正常接觸只把他關在這暗無天日的籠子裡,也正是如此,這才使得貪狼已經是個少年人模樣了,卻依舊懵懂無知殘暴嗜血。
而想到這兒,被掰斷手指硬生生拿走那包廉貞給的桂花糕的貪狼星先是抽搐著在地上爬動了幾下,接著斷斷續續地開了口。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
“哦?你不認識?那他為什麼要給你送吃的呢?他肯定告訴你他的名字了吧?你把他的名字告訴我,我就把這好吃的桂花糕還給你好不好?”
溫柔的輕聲誘惑著,巨門星的聲音像是攙著蜂蜜一般讓人動心,可是聞言的貪狼卻顫抖的更加厲害了,那種長久施加在他精神上的痛苦和折磨讓他的手指骨狠狠地扣緊,艷紅色的鮮血也從手掌的傷口中一股股地滲出,而最終他卻還是將那個讓他珍惜到想哭的名字卡在喉間,像是一條垂死的幼狼一般一字一句回答道,“我……不認識他……”
“……”
聽見這話,巨門星臉上的笑意瞬間淡了,他對籠子裡這隻還沒長大就膽敢威脅他地位的惡狗的耐心本就有限,這般好言好語地說上幾句話已經很是不耐煩,更何況如今還被這樣敷衍。
所以當下他便沉下了臉,再沖自己身旁的幾名隨侍略顯不耐地揮了揮手後,北斗星官溫柔動聽如同星河水一樣的聲音就在年幼的貪狼的耳朵邊上響了起來。
“貪狼,既然你不想吃我給的肉,又不願意和我說真話,那留著這張嘴也沒用了……”
——“去,把他的嘴fèng起來。”
……
針腳扎進皮膚里的痛感仿佛還在眼前,被強行勾起過往回憶的鄭常山面無表情地將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又緩緩地將手上的橡膠手套摘了下來,可心中已經明白這是什麼人在對自己之前徹查這件事發出警告了。
而當下一秒,臉色和鬼一樣的他忽然就這樣在警察行主錯愕的眼神中毫無預兆地忽然俯下身,先是湊到了已經死去的補遮郎的面前嗅了嗅,接著像是撫摸什麼做工精細的藝術品一般將自己的手指尖輕輕地划過這張面無全非的臉上被針線一點點fèng合起來的眼皮,鼻子和上下嘴唇。
半響他抬起頭,望著那些堪稱變態的細密針腳撩了撩眼睛,先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接著便發出了一陣讓站在邊上警察行主瞬間毛骨悚然的笑。
“有些人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這般說著,將自己手指就這樣插入了補遮郎的口腔fèng隙中,撕扯開那些緊繃針線後在一陣噁心恐怖的液體聲後鄭常山面無表情地抽離手指,接著便將一個皺巴巴紙團就這樣從補遮郎的喉管里掏了出來。
而在堪稱手法老練重新用一邊的手術鉗和針線恢復好補遮郎的嘴唇fèng合後,鄭常山將那個他已經掃過一眼的紙團丟給了一臉驚恐的警察行主,接著幾乎按捺不住殺意般陰森森地笑了起來。
“照著這個地址往下查,這是補遮郎留下的最後的線索,他一定知道那個處於最頂端位置的人現在在哪裡,你這些天查到任何相關線索,也立刻告訴我……”
——“因為本尊……要親自送巨門星這個鼠輩上,西,天。”
……
陳京墨從外頭回來時身上帶著些酒氣,林橋將他送到家門口的時候,他已經撐著腦袋有些迷糊了,金絲眼鏡後的眼睛也帶著點睏倦半眯著。
今天這單生意談的時間稍微有點晚,那邊的高層有心想巴結陳京墨,硬是將他邀請去了第二場酒局,論纏人的本事真的和鄭常山有的一拼,無奈之下的陳京墨只能勉強應下了,之後又在席間喝了幾杯這才得以脫身,送他回來的時候林橋已經看出他有點不勝酒力了,所以在前頭開車的時候便忍不住轉過頭試探著問了一句道,“陳先生?你怎麼樣了?要不要我通知鄭先生過來?”
“不用了,他現在應該在青墅,我早上把我的鑰匙給他了。”
閉著眼睛這般回了一句,陳京墨低沉的聲音帶著點渾濁,他並不介意在林橋面前透露自己和鄭常山的關係,而聞言的林橋先是對他倆這中國航天航空事業一般飛快發展的關係稍稍咋舌了一下,接著才帶著點無奈的笑意點點頭一臉感慨地開口道,“有鄭先生在家照顧您我就放心啦,唉,人啊還是要有個家才好呀,以前您喝多了哪有人關心照顧呀是吧……”
林橋這絮絮叨叨的話陳京墨沒有去正面回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聽了這話之後他這心裡好像就有什麼甜膩的東西忽然滲出來了一樣,搞得他莫名的有點犯暈。
不怎么喝酒的陳京墨完全不知道這種反應,按一般人的說法就叫上頭,而在他腳步略帶著點晃悠地緩緩走到自己家門口的時候,不小心喝大了的陳先生顯然還沒清醒過來。
因為在看到自己面前的大門之後,他第一反應不是去敲門讓鄭常山開門,而是先半蹲了下來往自己的皮鞋裡摸了摸,半響才皺皺眉站直身體自言自語道,“不可能,我陳京墨怎麼可能會笨到把鑰匙放在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