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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常山:“您待會兒抱緊點懷裡的東西,記得護著頭。”
老鄭:“……為什麼要護著頭?”
老鄭這麼問完,笑的陰嗖嗖的鄭常山便用一記踩下去的油門回答了他的問題。
對面的那兩輛車也沒想到開車的這個瘋子會這麼直挺挺地撞過來,直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極端暴力分子鄭常山先生直接恁上來撞翻了一輛連帶著掀翻了旁邊的另外一輛。
鄭常山:“因為我要撞他們啊,您看,翻了。”
老鄭:“……”
因為實在是驚魂未定,一時間老鄭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種行為了,他只是覺得今晚發生的事實在有些出人意料,在他完全沒有料到的情況下有人居然就打算要他的命。
但不可否認的是,多虧了身邊這些毛茸茸的玩具他才沒有被巨大的撞擊影響太多,只是這身體上沒有什麼問題,心理上收到的驚嚇卻是巨大的。
可還沒等老鄭徹底緩過氣來,不遠處那兩輛翻掉的車裡卻忽然傳出點異常的動靜,緊接著便隱約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從車底爬了出來,而從頭到尾目睹這一幕的鄭常山只面無表情地將襯衣的扣子解開些,又轉過頭沖臉色難看的老鄭來了這麼一句。
“我下去一下。”
“你要出去?你要幹什麼?你沒看見那些人是為了什麼來的嗎?不許去!聽見了沒有!今天這事我不能拖累你一個年輕人,實在不行你就趕緊跑吧,不要管我……”
語氣急躁地一把抓住了鄭常山的肩膀,還被蒙在鼓裡的老鄭看上去就是真心不想連累鄭常山的樣子了,連那些擠的他壓根沒地方動彈的玩偶都顧不上了,只顧著抓著鄭常山不讓他出去。
而驟然間沉默下來地望著這個即使全然陌生卻依舊有著一顆柔軟心腸的小老頭,鄭常山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淡淡笑了起來,緊接著他便動作懶散地將眼睛上的墨鏡摘下來,將那隻殘缺的灰白色眼珠子陰森地轉了轉,又勾起了一個略顯無奈的笑容。
“爸,你真的認不出了我了嗎。”
鄭常山這麼一開口,車裡一下子就靜了,緊張壓抑的氣氛中老鄭瞪直了眼睛呆呆地看著面前陌生的年輕人,半響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他覺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然怎麼會聽到常山在叫他爸爸,但看著這個他只見過幾次的年輕人臉上的那種熟悉的神態他的眼睛又紅了,而半響抱著只巨大的維尼熊玩偶顯得相當茫然恍惚的老鄭顫抖著聲音用一種仿佛在做夢的語氣開了口。
老鄭:“常山……是你嗎……你……你是鬼上身附在陳愛我身上了是嗎……”
鄭常山:“……”
第七十四章 馭獸
老鄭的話破天荒的讓一向只會讓別人無言以對的鄭常山也說不出話來了。
但這事本身也是他理虧在先,現在這個情況和老鄭去仔細解釋當時發生了什麼好像也不太合適,所以在用手掌撫著額頭露出點思索的神情後,眼底泛著點灰的鄭常山只能這麼回答了一句。
鄭常山:“呃,差不多吧。”
老鄭:“可是現在不是還沒到七月半嗎……兒子?你這麼隨便隨便上來沒事嗎?”
鄭常山:“……”
老鄭:“你不會是到了底下還是以前那副老樣子吧……你這個死兔崽子你就能不能懂事啊!你是不是要讓我和你阿姨急死啊!啊,還有,常山,今年我和你阿姨給燒的紙還夠用嗎?”
鄭常山:“……”
這真是一個問題還沒解釋清楚又來了好幾個問題,表情糾結的凶星大人看著自家老爹這麼焦急的關心自己的樣子也不好不回答他,半響他只能無奈地低下頭,接著病怏怏地扯了扯嘴角道,“爸,咱們待會兒回家再仔細聊天行嗎?找咱們麻煩的人都快過來了。”
老鄭一聽鄭常山這麼一說就愣了,往車窗後面一看果然看見兩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在沖他們走過來。
這在夜色中顯得相當詭異的兩個影子讓老鄭不自覺地就有些心裡打鼓,而前座的鄭常山趁著老鄭回頭的瞬間,就已經脫下自己的司機制服又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常山!!常山!!”
急切地拉開車門想要跟出去,老鄭到現在亂糟糟的腦子裡還沒緩過神來,身為無神論者的三觀都快被這件離奇的事給擊垮了。
而半長的額發都垂落在臉頰上的鄭常山神經兮兮地隔著車窗玻璃沖被自己關著沒法出來的老爹懶散地揮了揮手,也沒去管老鄭瞬間氣的要抬手揍他的模樣,直起身子便笑著沖那兩輛車底下爬出來的人慢吞吞的迎了上去。
“尊駕……是否是貪狼星君?”
隔著一片並不真切的霧氣,一男一女兩個影子出現在鄭常山面前,這兩人都一臉神色狼狽的樣子,看樣子雖然運氣好沒有被直接撞死也被鄭常山剛剛那麼一撞整得夠嗆。
而見他們倆這滿臉血跡,只能勉強站立著的悽慘模樣,鄭常山倒是臉上沒有絲毫歉意地停下了腳步,先從褲兜里掏出一隻煙抬手給自己點上,接著叼著煙顯得相當惡劣的開口道,“你們覺得自己配知道我的名字嗎。”
“你!!”
額頭都是鮮血的女人聞言怒氣沖沖地瞪了鄭常山一眼,扶著自己受傷的肩膀臉上也顯現出了殺意,鄭常山見狀只歪著頭地和她對視一眼便興趣缺缺地挪開眼睛,接著他便將明顯陰森許多的視線對上邊上那帶著點浪子味道的男人。
“西洋鏡?”
一聽到鄭常山準確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明顯一愣的西洋鏡後背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不知道貪狼星是怎麼認出自己的,一時間也露出了點提防警惕的眼神。
而見他這反應,當下也知道自己找對了人的鄭常山顯得相當愉悅地眯起了眼睛,再從灰色的虛空中抽出自己那把隨手攜帶的唐刀後,面頰骨慘白的陰森男人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接著詭異地壓低聲音冷冷地問道,“僧苦練和巨門在哪兒。”
“就憑你也配叫苦練大師的名字嗎!!你這禽獸不如的凶星!!”
聲音尖銳的大聲叫罵了起來,那被鄭常山開始就選擇性忽視的女人不顧西洋鏡的阻止就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手腕。
當她手腳上的那些鈴鐺伴隨著她的動作也跟著響起來的同時,這容貌深刻,長得頗有一股混血味道的女人厭惡地望著鄭常山冷冷一笑道,“像你這樣不入流的卑鄙小人,若不是神界那群的廢物一直袒護你,像巨門星和苦練大師這樣的人怎麼會被你害成這樣,從前只聽說貪狼星何等厲害,今天我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
作為長時間在朋友圈被巨門用各種營銷軟廣告往死里黑的背鍋俠,鄭常山先生自問自己平時脾氣是不太好,但是聽到巨門這個辣雞都能被當成大善人,自己居然還不如他時,他這臉上表情瞬間就有點怪異了。
而顯得乖戾囂張的忍住大笑了起來,當慣了壞人的鄭常山一時間倒也懶得反駁這位擺明了被洗腦很深的小姐,只將興致勃勃的視線落在那女人身後漸漸隨鈴鐺聲漸漸聚集起來的一群眼泛綠光的白狼,又顯得有些陰森地扯了扯嘴角。
“馭獸官?”
“哼,還算你有點見識。”
聞言傲慢地用手掌虎摸著湊到自己身邊的白狼的背脊,這位自唐時便開始在當時的權貴宮廷里從事馴獸表演表演的馭獸官雖然有著明顯不屬於華夏人種的長相,但本身卻是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出生長大從未離開過的。
而再要說起她的身世,自然也要追溯到那個繁華開明,文明昌盛,一度得到當時全世界人民朝拜和聚集的大唐了。
馭獸官的父母都不是大唐人,那時達官貴人們以家中豢養崑崙奴和新羅婢為榮,馭獸官的父母便是在那種時代背景下從自己的國家新羅即如今的朝鮮和非洲來到大唐土地上為這些富有的貴族們工作的奴隸。
奴隸本身並沒有人身自由,一切都要隨主人的差遣和安排,崑崙奴因為長相不同於亞洲人種,又性格相當的溫順,便愈發地不被有些貴族們當做人看。
馭獸官的父親正是在那種情況下被逼無奈的新藥逃出了那戶幾次將他差點打死的主人家,而為了能共同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得那戶貴族家中的一位善良的新羅婢幫助一同出逃,而在這樣的前提下他們在逃出後結為了夫妻,並順利生下了一個混著兩國血脈的孩子。
名叫做蠻花的馭獸官支持就這樣伴隨著父母艱難且漫長的逃亡路程出生了,因為他的父親崑崙奴明月郎擅長馭獸,所以蠻花自小就跟隨著父親學習了一手馴服野獸的好本領,卻主動放棄了母親試圖教給她的洗衣描眉刺繡之類的玩意兒。
而當女帝執政的時代徹底來臨,中國舊社會的女子地位也因此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正是在這樣的前提下,蠻花得以以一位優秀的女性馭獸官的身份進入大明宮,又在之後的幾十年間將自己的一生都心甘情願地獻給了忠心服從於她的野獸和她忠心服從於的女帝。
此後她因為在馭獸一行中所作出的貢獻而升入天界稱為行主,百年前她作為最早的隨僧苦練叛逃出祿星司的行主,自此便徹底銷聲匿跡。
如今她再次出現,鄭常山儘管從未見過她,但是光看她這一手以鈴鐺喚出野獸的本事也大概猜出了她是什麼人。
而眼看著那些兇狠食肉的白狼在馭獸官的操縱下不斷地朝自己靠近包圍,站在正中央的鄭常山只勾起嘴角,接著忽然兩隻眼睛猛地轉至白色衝著那四五隻高壯的白狼便呲了呲自己陰森森的牙齒。
“嗚——”
動物敏銳的對於危險的直覺讓這些長期在野生叢林中生活的白狼們的稍顯遲疑地停頓了腳步,但見身後的馭獸官大聲地呵斥了他們幾句,這些顯得相當不安的白狼也只能咬著牙俯下身又衝著鄭常山不斷地逼近了過來。
當領頭的一隻眼神尤其兇惡,看著鄭常山的脖頸都快流出口水的白狼猛地竄了起來朝著鄭常山的臉撲過來時,站在原地的馭獸官和西洋鏡只看到一層飛濺起來的血霧伴著鄭常山抬手的瞬間噴灑在了他們的腳邊。
而徒手抓住那頭最凶最惡的白狼的脖子又用唐刀割下狼頭的鄭常山只舔了舔自己臉上濺到的帶著溫度的污血,也不顧馭獸官瞬間慘白的臉色和環繞在自己腳邊的五具白狼屍體,像是個瘋子一般地陰冷的笑了起來。
“你這個魔鬼……你這個魔鬼!!!”
眨眼間便失去了四五隻精心訓練的白狼,從前為了讓他們始終保持野化,馭獸官甚至不惜用活人供他們捕獵吞食。
可如今這樣一隻能輕易殺死十三個成年男人的小型白狼群就這樣被貪狼星這個魔鬼一次性地給殺光了,這般想著馭獸官那張野性俏麗的臉便忍不住扭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