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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那畫中的滅魔神明肯定是大前天還和他一個被窩睡覺的除夕,而對於親眼目睹這副除夕滅魔圖出現在這珍藏著無數珍寶的前朝地宮中時,出於一點私心蕭南燭最終還是沒忍住將它拿了出來。
古時畫師作畫無非是花糙蟲魚鳥獸,人物肖像則大多是仕女圖,帝王肖像和各類神話傳說。像b市博物院珍藏的最多的就是歷代帝王妃子的想像,這些畫作皆是由宮廷畫師所繪,所以即便在戰亂年代有所損壞,大多數至今還是完好地保存在各大博物館中以供後人研究的,如今這幅描繪正月除夕滅魔的畫作出現在地宮中,這從某方面便顯得有些幾分奇怪。
畢竟除非是珍貴到完全不想讓人偷走的寶物,否則這些前朝的宮人們完全沒必要將這畫連帶著這盒子讓黑龍親自看護著才放心,再加上在看到那副畫的一瞬間,蕭南燭就已經認出了那畫像邊上的那幾個壓根不屬於傳統文字體系的小字,而在他將這幅畫拿給花朝看時,一臉疑惑的花朝直接搖搖頭回答道,
“這幾個字我可不認識……歷師,你認識?這畫上畫的不就是除夕嗎?怎麼這幅樣子啊……咦,這不會是他哪個朝代的狂熱粉絲給他畫的嗎,還畫的挺好看呀……”
花朝嘀嘀咕咕的話讓蕭南燭無言以對,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認識這些字的,所以當下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不過有個莫名其妙已經死了的古人偷畫了除夕的畫像還藏在這破地窖里的事還是讓蕭南燭有些覺得不大高興,而對於此,蕭南燭最終還是沒忍住在離開前找了那長期在b市博物院工作的羅嘉親自諮詢了一番。
因為這次地宮被意外發現的事,羅嘉對蕭南燭自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畢竟早十幾年他爺爺那輩的研究人員就滿中國的找前朝的最後一個地宮究竟在那兒,如今被蕭南燭找出來居然就在這兒天天人來人往的博物院底下,眾人覺得哭笑不得的同時也覺得心頭一陣感慨。
戰爭年代那些被搶走的文物至今都找不回來,許多從事研究方面的專家心裡又是心酸又是惱恨,卻始終無可奈何,過去的屈辱歷史無法改變,然而有關追討珍貴文物的工作也一直在進行著,如今既然能得了這意外之喜,那對於今後許多關於歷史文化方面的研究肯定是有極大的幫助的,而對於這件事,蕭南燭倒是對羅嘉的千恩萬謝不置可否,只叼著煙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笑笑道,
“也別特意開個表彰大會表揚我了,老教授們的表揚我可受不起,人家在自家水井裡發現個皇陵,國家才獎勵五十塊錢,你們能給我把這該拿的酬勞結算了我就心滿意足了……不過老羅啊,你幹這行肯定懂字畫方面的事吧,我問你啊,這聽說過一副叫除夕滅魔圖的畫嗎?這是歷史上哪個畫家畫的?”
這般沒忍住問了一句,蕭南燭的口氣聽上去挺隨意的,羅嘉一時間也沒當回事,他自然不知道蕭南燭會這麼問肯定是有原因的,加上他本身就是研究這方面東西的,所以當下皺起眉頭認真想了想後,這此刻也站在蕭南燭面前抽著煙的男人神情茫然地搖搖頭道,
“這畫我還真沒聽說過,不過聽上去像是神話傳說之類的?咱們國家這神話體系分很多啊,除了佛道兩教,那些零星分散的更早一些的都沒什麼詳細記載啊……除夕?這是算日期還是人名啊……不過我有個朋友是研究字畫這方面的,要不我給你留意一下,到時候問到了再告訴你……”
羅嘉的回答讓蕭南燭擰起了眉頭,他現在是真確定自己拿了什麼來路不對的東西了,所以當下也沒有再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不過既然作為那被畫下來的對象,指不定除夕本人能給他答案,而為了讓羅嘉能有個大概的認識,想了想蕭南燭還是給他塗了下那畫卷的大概樣子和那幾個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能認識的陌生字體。
可是蕭南燭這畫技早在上次追查那血光之災的事時就有所體現,所以儘管他很是認真地比劃了半天,羅嘉在拿到那張鬼畫符一般的塗鴉後也是哭笑不得,而對此難得丟人現眼了一回的蕭南燭只能尷尬地揮揮手表達道,
“就隨便找找吧,有消息了請你吃飯,這幾個字我也不確定是什麼意思,但要是能查到是哪朝哪代的就行了……”
這般說著,把歲歲平安這事順利了結的蕭南燭便告別羅嘉回去了,當天張弛恰好在b市談生意,回去的時候正好又載了蕭南燭一程。
這孫子這兩個月靠著蕭南燭制定的一系列出門談判的完美日程表是愈發過的順風順水,爛桃花少了,進門財多了,不惹事不作死不違法亂紀總之過的別提多好運了,所以對於蕭南燭這個大恩人,得了好處的張弛自然是願意當個好哥們兒處著,甭管什麼要求什麼都好商量。
對於張弛的這種心理蕭南燭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不過雖然是利益維繫的交情,他倒是真挺喜歡張弛這慡快的個性的,男人之間的交情總是在吃喝玩樂這方面體現的多些,但既然真成了朋友,很多事也便沒那麼計較了。此刻蕭南燭和張弛正坐他那私人飛機上打著牌,一模樣標緻的大長腿空姐正給張弛倒著紅酒,一顰一笑都透著股端莊知性范兒,對此只喜好男人的蕭南燭先生自然是目不斜視只盯著手裡的撲克看,而見此情形張弛這傢伙立馬勾嘴一笑,接著湊近些蕭南燭低聲開口道,
“歷師,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帥哥吧,剛前頭的那個副機長就長的不錯,要不待會兒介紹給你……”
張弛的話沒說完蕭南燭就撇了他一眼,順手甩了個同花順出去,他這手裡的撲克也基本沒了,因為蕭南燭這牌運永遠好的嚇人,所以無論這撲克打什麼局往往都是張弛最後乖乖認輸,偏偏這無聊的傻大款就愛挑戰高難度,而眼看著輸的啞口無言的張弛嘟囔了句這牌沒法打了蕭南燭也忍不住笑了,把背往沙發上一靠這才慢吞吞開口道,
“謝謝你了啊張老闆,不過最近身邊有人了,得好好做人,不然下次你看見我,我指不定命都沒了……”
這話說的自然是有些誇張了,不過看蕭南燭這神情張弛也知道他不是在和自己客氣而是真有對象了,對於這事張弛自然是一楞,畢竟以他和蕭南燭這人的接觸他總覺得這是個比他還會玩還敢玩的人,這般想著,張弛便忍不住有些好奇了,心裡想著該是什麼樣的高嶺之花把蕭南燭給勾搭到手了,而對此蕭南燭倒是挺坦蕩的直接開口道,
“就上次你那個倒霉工地出事時你看見的那個,一身紅,看上去兇巴巴的那個……”
“哎喲我去,歷師好艷福好艷福……”
一聽蕭南燭這麼形容立馬就想起來了,張弛到現在都對除夕印象深刻,一聽他這麼說自然就對上號了,那天晚上黑燈瞎火的他其實沒敢仔細看那紅衣男人,但是僅憑几眼他也記住了那是個長相好看的不像話的大美人,當時他就覺得這男人和蕭南燭關係不大對,如今看起來蕭南燭肯定是已經得手了,而對此張弛立馬嘿嘿一笑,接著開口道,
“難怪找你出去都不理我了呢,行,為這麼個人好好做人也挺值啊,不過改天再約你出來你還是得來啊,我那些哥們兒可都想認識你呢,咱們不亂來光談事嘛你那對象總能理解是吧……”
張弛這話蕭南燭點點頭算是應下了,之後這一路他們倆又打了幾副牌打發時間,沒一會兒y也就到了,因為這飛機是要在張弛自己家這邊的空場地落下的,所以等蕭南燭拎著手提箱和大衣外套和張弛一同下來時,那個一小時前張弛剛提到的副機長就追到了蕭南燭面前,並在隨後忽然走到了蕭南燭的身邊,把一張名片飛快地塞到了蕭南燭口袋裡。
這種舉動擺明了就是看上蕭南燭了,對此面無表情的蕭南燭倒是沒說話,只看著這清秀男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跑了,而見狀的張弛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這才開口解釋道,
“你前面坐我這架飛機去b市的時候他就看上你了,特意來問我就是想認識你,先說好這可不怪我啊,我又不知道你有人了……”
對於張弛的解釋蕭南燭也沒說什麼,畢竟這種來自男性的主動追求他以前也見的多了,光在部隊裡就應付的頭疼,他以前是實在沒遇上合適的所以也沒找個穩定對象,如今既然答應和除夕在一塊了,自然也要收收心,這般想著他把那燙金名片丟給張弛就揮揮手攔了輛計程車兀自回家去了,而等到了他那位於城區老小區的舊式公寓的時候,天色正好都暗了下來。
“哎喲,蕭先生啊,你出差回來了啊……”
走進小區裡的時候住在他家對門的那位劉阿姨正好撞見他了,蕭南燭平時神出鬼沒,足不出戶的這位阿姨居然也十分難得認識他,這還得多虧了上次初一在家打掃衛生的時候,特意讓蕭南燭去對門借過洗潔精,於是此刻在下意識地笑笑打了個招呼,剛從外頭回來所以顯得有些風塵僕僕的蕭南燭同這熱情的阿姨一邊說話一邊進了樓道,而一路上這位阿姨都在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
“蕭先生啊,你這幾天出門有沒有忘記關燈啊,我老看到你們家門fèng里有燈亮著啊,你家裡不是沒別人了嘛,會不會是小偷什麼的進去啊……”
“哦,我對象在家,沒事,不是小偷。”
這般溫和地笑了笑,蕭南燭以為是除夕在家所以便隨口回了一句,這熱心的劉阿姨一聽這話就瞪大了眼睛,表情都透著股不敢置信,也許是覺得自己實在消息不夠靈通連住在對門的單身男人有了對象她都不知道,這位表情瞬間有些複雜的阿姨拽著蕭南燭的手就上了樓,一邊走還一邊搖頭感慨道,
“我就說嘛,難怪啦,我兒媳婦還說你一個人住,你看都有對象了……小兩口一起住這兒還習慣的吧?我記得你是過年前剛回老家的對吧?以後讓你對象來我家坐坐嘛,都是鄰居啦怎麼老不出門啊……”
劉阿姨絮絮叨叨的話讓蕭南燭有些無奈,不過他現在心情還算不錯所以也樂意陪著這老太太多說兩句話,等到了各自家門口之後劉阿姨意猶未盡地就準備往自己家走了,而見狀的蕭南燭把手上的箱子一放也準備開門,可他這找了一圈鑰匙都沒找到,偏偏身後的劉阿姨見他找不到鑰匙便又熱情的湊過來要幫忙,而對此十分頭大的蕭南燭只能搖搖手接著開口道,
“誒,不用了,我讓我對象來開門吧,您先回去吧……除夕?除夕啊?”
輕叩了幾下門,算算時間除夕這會兒也應該在家,蕭南燭連敲了幾下腳步聲漸響他也鬆了口氣,可他家那扇老舊的門順勢打開,出來的卻不是除夕,而是個大概十一二歲左右,著身嫩綠色衣裳的漂亮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