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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楊同自己的聯繫發生在兩個月前,那時他應該人已經到了C省,也與村莊中的人有了接觸,因為之前就對華夏族的一些歷史傳說有過研究,所以老楊也能夠看懂一些華夏族古文字,蕭南燭當時為了那副除夕滅魔圖的事將拓印的圖傳真給了老楊,也許正是這一舉動讓遠在千里的這些華夏族的人知道了蕭南燭這麼一個同樣也掌握著華夏族秘寶的存在額,而姬宰千里迢迢地找到蕭南燭的行為也因此有了解釋。
可是處心積慮地將自己騙到這山中來又有什麼好處呢?是想將自己和那些貿然闖山的外人一樣困住嗎?
心裡依舊揣著許多解不開的謎團,一時間蕭南燭想不明白,他只是覺得也許姬宰同自己說的某些東西並不是假的,畢竟像重明鳥之類的存在他也沒有欺瞞於他,但被人這麼耍著玩的感覺到底不大痛快,所以蕭南燭這臉色一時間不大好。
“我們可能被人耍了,不能繼續往上走了。”
一聽蕭南燭這麼說,其他人也愣住了,可蕭南燭的語氣不容置疑,那其他學生也只得聽他的,可還沒等一頭霧水的黎鵬等人反應過來什麼,本來情緒就不太對的蕭南燭卻是猛地抬頭伸手點燃了一張歷紙,接著擋在他們身前沉著聲音開口道,
“都退後點!有東西過來了!”
黎鵬他們一聽這話趕緊拿著登山包之類的捂著頭躲到了蕭南燭身後,黑沉沉的山道上一時間也看不到前面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往他們靠近,只能隱約嗅到空氣中有一股越來越濃重的腥味在飄散過來,這讓所有人的精神都崩的緊緊的,牙齒卻還是戰慄個不停,而就在蕭南燭皺著眉用手指帶動著火光漸漸點亮前方,他終於看清楚了是什麼東西在向他們這群渺小的生靈緩緩地走過來。
窮奇獸,中國古代傳說中抑善揚惡的惡獸,山海經中說它大小如牛,外形象虎,披有刺蝟的毛皮,長有翅膀,這些特徵無疑都與眼前的這隻凶獸十分吻合。
因為本身便是窮凶極惡的代表,所以在古時這種動物便是刻在牢獄之中作為圖騰使用的,其蘊含的意義也十分的不吉利,而如今既然碰上了,這種擺明了不好對付的惡獸蕭南燭也只能硬著頭皮槓上了,可偏偏現在後面還有七八個剛剛受到了驚嚇的學生跟著自己,蕭南燭無論如何都得以他們的生命安全為第一位,而就在這進退兩難時,早早就嗅到了人肉味的四五隻窮奇已經在呲牙咧嘴地試探著靠近被圍住的蕭南燭一行人了。
“這該怎麼辦啊……我們要被吃了……嗚嗚……”
一看見這幾隻窮奇就被駭破了膽,這幾個學生是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自然是鼻涕眼淚都下來了,見狀的蕭南燭沒好氣地踢了那黎鵬一腳,在摁住他的胳膊不讓他亂動後才大喊道,
“你們待會兒都盡力往我身後躲,小伙子們也把工兵鏟拿出來,保護好自己,也別讓女孩受傷知道嗎!”
呼吸難免變得粗重了起來,既然性命都押在這上面了,蕭南燭就算是拼了命也都把這真正的華夏族找到救了除夕和十二再說,這般想著,蕭南燭抬手將脖子裡微有些發燙的朱紅色紙符往心口的地方掩了起來,緊接著他便眯起眼睛立時開口道,
“彭祖百忌!吉神宜趨!凶神宜忌!除滿平定執破危成收開閉!危!”
一瞬間炸開的黃色歷紙將蕭南燭和黎鵬他們的周圍都築起了一道紙牆,蕭南燭咬牙頂住這幾隻窮奇不斷撲過來試圖撕咬他們的力度,額上也開始不斷地淌下汗水。
可是這些凶獸們一聞到人肉的味道就已經沒了理智,幾次三番的圍捕也沒有絲毫的用處自然是不甘心就這麼輕易離去,偏偏這次蕭南燭帶出來的這些歷神拓印都不足以抵禦眼前的這場危機,而想到這兒,蕭南燭卻是稍稍往前了一步,接著將手中的工兵鏟握的緊了一些,猛地踏出紙牆的保護就迎上了這幾隻窮奇。
徒手惡鬥凶獸,這對於任何常人來說都顯得有點不可思議,但是歷紙所能維持的時間和作用有限,蕭南燭也得為大多數人的安全考慮爭取些時間。
當又一次惡狠狠砸開一隻窮奇的顱骨卻被另一隻窮奇趁機咬住胳膊後,他明顯聽到了身後傳來了那些學生們控制不住的哭泣聲,但是這一次,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蕭南燭自己也不得不承認……
——自己快撐不住了。
“蕭哥……你……我們來幫你!”
那個梳著大辮子的叫小月的女孩大喊了一句,她的臉上已經都是淚了,可是還是勇敢的和那些男孩一樣,而見狀,渾身已經被血液浸透,臉色已經蒼白的蕭南燭只無奈笑了笑,接著搖搖欲墜地站在山道邊上,一邊繼續應對著這些發了瘋一般的窮奇一邊斷斷續續地大聲道,
“謝謝!要是我死了,能麻煩……幫我辦個事行嗎?帶著這個,往下走,無論如何,幫我好好護著他,幫我護著他……”
話音落下,朱紅色的紙符被蕭南燭拽下來用力拋了出去,他一時間只聽到一聲熟悉無比的獸嘯聲在耳邊響起,接著意識卻是忽然就與外界失去了聯繫,在暈過去之前蕭南燭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有個紅色的影子將他一把攬在了懷裡,而其餘的東西他便一概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最後一章正文,說說阿南哥的身世和前世今生的故事。
番外可能先寫兩個放在這邊,其餘的我就放到微博上去更了,因為可能會有些肉渣,放在這兒不安全,我的微博叫:羊肉是最了不起的葷菜hin,大家可以關注下,這段時間會陸陸續續地更一些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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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大結局
臨近九點多鐘的山腳下,下午到達村莊內的旅行團成員已經相繼入睡,村頭的小瓦屋還亮著燈,窗戶上影影綽綽地印著好些人的影子,恰在這時,村口卻是遠遠走來了一個蹣跚的高大人影,等這人影快步走到那小屋前時,裡頭本就不大的動靜先是停了下來,半響有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在門板里響了起來。
“老大,是你回來了嗎?”
“媽,是我。”
這般壓低著聲音回答著,這人明顯是個年輕人的聲音,也許是連夜從外頭趕回來的,他的聲音在黑夜中聽上去氣息都有點不太穩,等聽清楚他的聲音,那先前說話的女人先是鬆了口氣,接著將小屋的門緩緩打開沖年輕人招招手道,
“怎麼走的這麼慢,那人都已經上山去了,大夥都在這兒商量怎麼辦呢……”
這般語氣不太好的教訓,屋內的燈光也順勢照亮了門口年輕人的臉,如果蕭南燭此刻在這兒,或許也並不會太驚訝於為什麼會在這兒看到姬宰,而姬宰看上去倒是沒了在蕭南燭面前傻裡傻氣的樣子,只拎著些簡單的行李大步邁進了屋子,先是抹了滿是汗水的臉,接著抬頭看了眼這屋裡滿滿當當坐著的老老小小有些急促地開口道,
“他真的上山了?你們見著他了沒有?”
“見著了,他下午來我家小賣部門口買東西來著……”
先頭和蕭南燭有過接觸的那位中年人聞言怯怯的開了口,看神情似乎有點不大自然,他的妻子在他的身邊神情嚴厲的碰了碰他的胳膊,這中年人便當即不敢說話了,聞言的姬宰臉色一白,一直以來就格外掙扎的心裡瞬間沉到了谷底,而在臉色難看地握緊了拳頭後,他轉而看了眼自己面無表情的母親道,
“媽,咱們這麼做真的對嗎?這振興咱們族是沒錯,可是蕭南燭他真的沒做錯什麼,咱們這樣不顧他的性命把他往山上騙,和那些以前害過我們的清朝人又有什麼區別呢……況且他是我們的族人啊,我們……”
說到這兒,姬宰明顯有點欲言又止,他母親嫘青見狀有些不耐地瞪了他一眼,接著咬牙切齒地指著他的鼻子厲聲開口道,
“你年紀輕輕的懂什麼!咱們族裡等了那麼多年不就是為了能早些恢復從前興盛的時候嗎!而且他算是我們什麼族人!他那個不要臉的媽早就被我們趕出去了……”
“可是現在不也證明了你們當初做的就是錯的啊!”
猛地打斷自己母親的話,這在一個至今還保持著某種程度上母系式社會的村莊來說已經是要被所有人指責的了,而姬宰的情緒看上去也不太好,因為在粗喘了幾口氣後他還是堅持著在母親的不敢置信的注視下開口道,
“從前的事情你們總不願告訴我,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媽,你們自己醒醒吧,別永遠活在這醒不過的夢裡,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行嗎?
這般說著,姬宰的眼圈都紅了,這麼一路趕回來他的雙腳腳背上已經被各種青紫劃傷覆蓋,但是此刻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從心底對蕭南燭的愧疚促使他生平頭一次忤逆了自己這位在族裡擁有絕對威嚴的母親,而光是想到此刻蕭南燭被困在山上的遭遇,姬宰的心裡頭一次對自己和自己的族人們產生了不滿之情。
多年前的華夏族的確如姬宰同蕭南燭說過的那樣,是個與世隔絕的村莊,那時他們還沒有受到外界的諸多欺壓,所以一直都民風淳樸,生活無憂,然而晚清年間的那場劫難最終還是讓他們失去了一切,自此無論過多少代華夏族族人都對外人抱著警戒之心,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搬到了山下,一方面隱瞞自己的姓名過著普通人的日子,一方面為了保護自己開始散播華夏遺族生活在銅錘山山中的傳聞。
可事實上,銅錘山其實壓根就是一張由華夏先祖軒轅氏親手製成的歷紙,只要人進入便會被困在當中,歷紙上畫著的山海異獸們更是會將人分吃乾淨,而作為族中最大的秘密之一,華夏族人只有在應對一些他們認為的居心叵測的人和本族中的叛徒時才會將他們帶到銅錘山上去。
居心叵測的人,自然指的是那些抱著各種目的想要上山進行考察的研究隊們,因為本身村子裡的人就很少有真正接受過書本教育的,所以他們始終都不太能理解那些學生和專家們並不是想要做出傷害他們的這個事實,至於本族中的叛徒,在華夏遺族這近百年的延續中只出現過一個,而這個女人,就是蕭南燭的母親嫘溪。
在姬宰所知道的線索里,這個叫嫘溪的女人是頭一個不顧族內的規矩偷偷和外人在一起還有了孩子的女人。這在其他族人的看來已經是莫大的侮辱,自然是不會對她太過客氣,所以在強行將她帶回族裡之後,姬宰的母親嫘青便當著全族的面將還懷有身孕嫘溪嚴厲的責罰了一頓,之後更可怕的是,當時已經被折磨的沒了半條命的嫘溪緊接著便被帶到了銅錘山的山腳,而他的族人只冷冷的丟給她一句,如果你受到軒轅氏的寬恕活了下來,我們就原諒你。
沒有人知道當時嫘溪是怎麼在銅錘山活下來的,畢竟那裡面到處是可怕的飛禽野獸,她就算能僥倖躲過去,也逃不過時間本身鑄造下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