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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說著從兜里掏了根煙順手就丟了給劉暢,劉暢順手一接笑呵呵就拐邊上資料室去了,因為這整個一分隊都知道蕭南燭以前是彭東的教官,所以一路上蕭南燭這麼走過來倒也沒人攔他,反而個個都和他客氣的打招呼。不過這公安局裡面的氣氛總歸是不一樣,各種邪祟和凶煞之氣到處亂竄,牆上的大字都顯得無端滲人,而就在蕭南燭往彭東座位上一坐,又往那軟乎乎的皮椅上一靠後,劉暢口中出去抓賭的彭東彭大隊長也領著人回來了,可他拷著押進來的赫然就是蕭南燭的老客戶,張弛。
“老子都說了沒聚眾賭博沒聚眾賭博!彭東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是人民警察就可以隨便抓人啊!什麼情況啊!這鬥地主都要抓人啊!”
叼著煙一副拒不合作的樣子,張弛張大老闆估計是剛從那個會所里被逮出來的,所以這髮型和衣著都不大整潔,最搞笑的是他的腦門上不知為何貼了很多濕漉漉紙條,看上去倒是滑稽的很。相較之下,彭東倒是一身筆挺的警服英挺正氣的樣子,面色如常的樣子也不大理睬情緒激動的張弛,見狀的蕭南燭有些意外的直起腰看了眼這情況不大對的兩人,而緊接著他便聽到站在門口的彭東用嘲諷的語氣開口道,
“我接到熱心群眾電話就是說你們那個包房在聚眾賭博和嫖.娼,就算你臨時換成打牌貼紙條你以為我就會信嗎?我告訴你張弛你以為你了群眾們雪亮的眼睛……”
“我冤啊我冤枉啊,青天大老爺在上,小人真是無辜的啊……”
“閉上你的嘴,先跟我進來做個筆錄!”
“我不去,我要叫我的律師過來!我要告你這個狗屁警察!”
“行啊,你告啊,我看你——”
“那個,彭東……”
沒忍住出聲打斷了這兩人在公安局這一番小孩過家家似的胡鬧,彭東原本還在揪著張弛罵一看他居然在這兒立刻便變了神色,而張弛一瞧蕭南燭居然冒出來頓時也來了精神,高舉起還被拷著的雙手就沖蕭南燭揮舞著大喊大叫了起來。
“媽呀歷師啊!還好你在這兒啊!你快來救救我啊!!彭警官這是要徇私枉法了啊!!!救命啊!”
張弛和彭東的孽緣由來已久,以前張弛還是個行為不檢點的混世魔王的時候彭東就認識他,每逢抓賭掃黃之類的總能看見這位張老闆活躍的身影。因為算是本市闊綽有錢人中的一員,所以像彭東這樣的警務人員也得對這些社會不安定因素重點關注。
作為警察掌握了戶口信息之類的東西,所以彭東也難免知道了些張弛單方面的隱私,諸如他快三十了還沒結婚,諸如他吃喝嫖賭活的不像人樣,總之是越了解便越反感,越了解便越噁心,討厭的簡直都說不話了。
這種惡劣的印象一旦種下,彭東自然不會再多去關注這種人,可是之後他許久沒見的蕭南燭倒是和這張弛一道出現了,這讓彭東實在是有些措手不及,而自打濱江路大橋那件事後,彭東便發現他和張弛這往來莫名其妙地也多了起來,而這讓他煩躁的同時也沒由來的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張弛估計沒說謊,他最近都好好做人攢人品了,你也問清楚再把他抓過來啊,不過你那熱心市民也太熱心了吧哈哈這事也管……”
跟著彭東一道往三樓的鑑證科走,蕭南燭一邊走還在一邊笑,對這倆活寶的事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而面色漲紅彭東尷尬地低著頭,一臉自覺丟臉的表情看著就讓人發笑,已經確定並沒有聚眾賭博的張弛先生倒是還在樓底下哭天搶地地要找彭東算帳,而在三樓上還能聽見那咋呼動靜的蕭南燭無奈地拍了把臉色難看的彭東的肩,接著才慢吞吞的開口道,
“行了,你趕緊幫我把我的事弄好,我馬上就下去把這貨給弄走,你以後就離張弛遠點吧,他就是個渾人啊,你小心被他纏上……”
“恩,我知道了,南哥。”
蕭南燭的話讓彭東抿了抿唇,見他神色認真的樣子蕭南燭也跟著鬆了口氣,兩人這般說著便一道進了那在走廊盡頭鑑證科,而在由彭東介紹後,蕭南燭和裡面的那位女警務人員聊了幾句後把自己一直揣在兜里的鎖扣拿了出來,接著便遞給了這個年輕的女警官。
“可以看出這個鎖扣是什麼做的嗎?”
“唔,看不大出來,我來用機器看一下……”
這般說著便將這鎖扣放到了部門內的專業儀器上,這位女警官常年都是做現場證物調查的,自然對這種東西的材質圖案細節都有著多方面的研究,加上她本身就是成分鑑定方面的專家,蕭南燭會來找彭東就是有這方面的顧慮在,而眼見這女警官用布包著這鎖扣,轉而又將儀器鏡頭小心對準後,靜靜等了一會兒的蕭南燭忽然就注意到女警官的神情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這個鎖扣似乎並不屬於金屬……說不上來什麼東西,看著倒像是什麼動物的骨頭……”
這般喃喃自語著,女警官的話讓蕭南燭不明所以地挑挑眉,他之前一直以為這應該是某種重金屬做的,結果得到這麼個答案他倒是真有些驚訝了,而女警官在仔細查看了下這個鎖扣上的圖案和字體之後臉上也難得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接著看著彭東和蕭南燭就開口道,
“技術有限,是真看不出什麼了,不過可以確定不是金屬,應該是某種動物的骨頭,可是尋常動物的骨頭也不是這樣的啊,這顏色倒像是銅啊鐵之類的,難不成還有什麼東西天生是鋼筋鐵骨?另外這文字和圖案我也看不出來是什麼,像是少數民族的東西?不過看這磨損程度我覺得不像是近現代仿製的東西,應該是個上了年頭的老物件,表面風化都蠻嚴重的,要是想確定一下的話也可以去進一步找一下專門的單位看看……”
女警官的話到這裡蕭南燭也差不多明白了,看來還是得再想辦法才能把線索給徹底串起來,所以在將這鎖扣收回來之後,蕭南燭捏在手裡若有所思地發了會兒呆,最終還是道了聲謝走了,而臨走的時候他還順帶幫彭東把還在那兒大喊大叫的張弛給拖走了。
拖出來的過程中,張弛原本還在那兒喊,等一出來,本還在鬼叫的高大男人卻忽然停了下來。見狀的蕭南燭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而瞬間邪氣一笑的張弛也在站直身體後勾著嘴角道,
“歷師啊,您看出……”
“熱心群眾就是你自己吧?”
毫不留情地就給揭穿了這大尾巴狼的陰謀詭計,蕭南燭打從剛剛就覺得這事不大對勁,此刻更是確定了這個想法,一聽這話張弛立馬就默認地笑了起來,而在用胳膊挽住蕭南燭後,張弛賊兮兮地壓低聲音道,
“保密啊保密,我這不是想製造點機會來公安局嘛,可是我一遵紀守法好市民又不能敗人品幹壞事,所以就……”
“張弛,你離彭東他遠點吧,他做警察的,這個系統里工作的以後肯定都要結婚的,再說他根本不喜歡男人,你也不缺人玩,這麼折騰是有病嗎……”
不耐煩地打斷張弛的話,這段時間蕭南燭對張弛的印象原本不錯,所以說這話時也算留了幾分情面,可是彭東到底是他帶出來的,所以當下沒忍住他便開口罵了一句。一聽這話張弛倒是面不改色,只眯起眼睛認真聽完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是不缺人玩,但沒見過他這樣的,放心吧歷師,我知道你們倆的關係,保證不胡來……不過前兩天我倒是聽說了個事,和你有些關係……”
——“歷師,你老實告訴我,那李市長家的太歲是不是在你那兒?”
第59章 清明
蕭南燭快步走在自家樓道里,他的神色有些匆忙,看上去就是一路跑回來的。剛剛和張弛分開之後他就飛快地開始往家裡趕,而此刻他的腦子裡只反覆迴蕩著張弛剛剛和他說的話。
“歷師啊,你這次可撿了個燙手山芋啊,太歲這東西前幾年就特別值錢,不知多少有錢人盯著就指望能拿到手了,我有個省城做生意的哥們兒說李市長女兒和老婆的死蹊蹺的很,指不定是太歲弄得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弄的呢……所以我現在和你這麼說,就是想讓你自己當心點,李市長找你幫忙的事不少人都知道,萬一有些不怕死的找到你家裡去……”
張弛神色晦澀地這般開口,蕭南燭擰起眉頭點點頭當做聽見了。他也明白尋常人眼中太歲的特殊價值,對於這古老偏方究竟有沒有用他也沒個概念,他目前只知道的是太歲與其說是個個能讓人長生不老的靈藥,倒不如說是個天生能吸引各路邪祟的災禍源頭。
畢竟就這麼幾天的功夫吧,他這家裡就因為太歲的存在而來來往往的被各路邪祟騷擾,要不是每天有歷神在家裡看著,指不定鬧出什麼麻煩,而想到這兒,心裡明白如今的自己不僅要躲邪祟也要躲尋常人的蕭南燭也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接著便緊趕慢趕地回了自己家中。
等回了家一看,清明節正在家自己摺紙元寶玩呢,太歲好好的呆在浴缸里也沒出什麼大亂子,見狀的蕭南燭先是一愣,轉而也覺得自己有點精神緊張了,可是他這因為過去經歷所以難免警惕些的毛病一直改不掉,而在隨手給自己點了根煙後,他把那兜里的鎖扣連帶著包往茶几上一丟,接著便一副累的不行的樣子癱在沙發上坐下長舒了口氣。
“你這地怎麼拖成這樣啊,沒吃飯啊,清明?”
皺著眉地看了眼灰都沒拖乾淨的地下,蕭南燭嘴裡嘀嘀咕咕搞得清明節臉色都不大好。見他一副抿著嘴不說話的樣子,知道他一向氣性小受不了批評的蕭南燭也沒再數落他,只把手機掏出來躺回沙發上打開微博又接著懶洋洋道,
“說起來我今天在微博上看到個段子,說是清明節是最慘的節日,因為別的節都還有人說聲節日快樂呢,只能清明節不能說……”
“這是誰編的混帳段子!!”
氣的狠狠地拍了下桌,清明節一副氣的鼻子都歪了的樣子把蕭南燭弄得笑了起來,而見他撲過來要和自己搶手機的動作,蕭南燭把手機一收接著沒好氣地道,
“搶什麼搶啊,坐好坐好,人家不是說的挺對的嘛,你這種日子怎麼快樂啊,我覺得應該為你啊,還有中元節這樣的節日特別開闢個祝願的方式,就叫清明節節哀吧,聽上去怎麼樣?要不我給你在微博上推廣一下,帶#清明節節哀#話題轉發再搞個抽獎,獎品就是清明節親手摺的紙錢……”
“不要!!不要!!!我不要!!(╯‵□′)╯︵┻━┻”
聽蕭南燭越說越離譜,清明節簡直都快氣的要翻臉了,逗了他一下心滿意足的蕭南燭見好就收地把手機給收起來,只一副我就是開個玩笑嘛別急別急的蔫壞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