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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有關剝皮魔的傳言雖然是街坊阿姨們嘴裡流傳的,但是有一部分其實是真的,只不過那中年女人壓根就不是個人所以才一直抓不到……你剛剛自己不也和我說了嘛,這起案子的現場十分詭異,死者的死狀與其說是被刀具之類的砍下頭顱倒不如說是被活生生咬斷撕扯下來的,一般的尋常人哪有這個力氣,可是猛獸的話又怎麼會出現在大街上,再說早上六七點街上已經有行人了,沒有任何人看見那兇手就罷了,攝像頭還都失靈了這事你自己說說像巧合嗎……”
說完這一番長篇大論,蕭南燭和彭東之間靜了幾秒,彭東之前早有心理準備,然而還是被這些擊垮他世界觀的言論給震住了,可剛剛他也跟著局裡的法醫看了下屍體本身情況,所以彭東現在也吃不准自己該不該相信蕭南燭的話了,偏偏蕭南燭倒是淡定,一邊給自己把為了乾淨才帶著的白色膠皮手套褪下,一邊側著臉抿著嘴角開口道,
“老實和你說吧,殺人的這個就不是活人,你們有先進的辦案裝備和破案技術,但是對這玩意兒基本沒用,那兩具屍首上殘留了不少那玩意兒身上的髒東西,初一十五是他最猖狂的時候,也許是實在憋不住了所以他這次才出來連著殺了兩個人……”
“那這兩個受害人是犯了什麼錯!那東西憑什麼殺人!”
“他們犯了……血光之災。”
沉沉的聲音驟然響起,聞言的彭東表情一瞬間僵硬的可怕,而蕭南燭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刺激他了,只能等著彭東自己緩過來再開口說話。畢竟這種事對於一般人來說,實在是有點扯淡,他當初能接受那麼快也是因為他家本來就是做這個的,可是這案子現在既然他要來插手,就必須得讓彭東明白他一貫的處事方式,而對於蕭南燭來說,這麼簡單粗暴的讓彭東接受自己的安排和想法就是他的第一目的。
這般想著,蕭南燭擰緊著眉頭挺煩躁的咂摸了下嘴,這個時候他心裡倒有些想起除夕來了,畢竟那股隨時都能把煙點好遞到自己嘴邊的體貼勁兒也是沒別人能比的,可這麼想著想著吧,蕭南燭這心裡就有些不對勁了,整個人不知道怎麼的還就有了幾分對那紅衣歷神的惦記,而恰巧這時彭東也回過神來,等蕭南燭一抬頭便看見這臉色蒼白的年輕男人用顯得有些乾澀的聲音開口道,
“我真是到現在都沒法相信這種事……但南哥你既然這麼說了,我也就信了,可是這案子也不是我一個人負責的,你必須要和我好好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過,這血光之災,又是個什麼東西?”
……
從市公安局回來的時候,蕭南燭足足帶了一身的晦氣,這些邪祟大多是死人身上落下來的,扒著他的衣角鬼哭狼嚎的聽著就滲人的慌。
可是他身邊一沒有歷神護著,二也沒帶個什麼傢伙,所以也只能就這麼當做沒聽見往家裡走。這一路上他也聽見不少人都在說早上春秀路死了人的事,畢竟y市不算是個一線城市,早上那事鬧了這麼大,一經微博和各類網絡媒介傳播那肯定是不出一會兒就傳的誰都知道了,恰巧在公交車上的時候,蕭南燭閒著無聊就打開手機刷了下微博,而他一打開便看到今天的熱搜頭條赫然就是有關於那兩起殺人案的新聞和已經新鮮出爐的#砍頭魔#話題。
因為這件事本身就帶著些驚悚懸疑的味道,所以相比起一般的殺人案那肯定是關注度高了很多,許多評論明顯對案子的進展異常關心,而蕭南燭那個黃曆師科普號竟然還收到了來自熱心網友的。
掙多多賺多多:
黃曆師老蕭歷師求翻牌!!對於昨晚和今早發生的砍頭魔殺人案你有什麼看法啊!聽我們單位那個早上路過春秀路的同事說這件事很蹊蹺啊,是不是和什麼妖魔鬼怪有關啊我好方啊qaq
看見這樣的問題,蕭南燭一時間倒也不知道回什麼好,畢竟這犯不犯血光之災也得看個人,那災禍化作人性遊蕩在人類世界,能喘氣能說話看上去根本與常人無異,他要是想殺人那一般是沒有生還餘地了,不過看具體特徵的話,其實也能看出些不對勁,然而那對於一般人來說也並沒有什麼用,所以想了想蕭南燭還是轉發回復道,
黃曆師老蕭:
月關在即,初一十五為血光之災作祟之時,大家出門一定要按照我之前科普的列表法仔細查看黃曆。如遇神色古怪,眼神通紅,疑似我下圖所畫的這種也請及時撥打麼麼零=3=
伴隨著這條微博,蕭南燭附上了一張他自己塗鴉的肖像畫,因為他畫技實在不咋地,所以除了一個畸形的腦袋和光禿禿的頭,只有一雙通紅通紅像是燈籠一樣的眼睛。
這張畫像其實之前蕭南燭也留在了彭東那裡一份,不過那份是他們局裡正經做面部還原的專家做的,所以和他這個靈魂畫手的畫風自然是不一樣的,然而蕭南燭目前想要強調的就是血光之災最明顯的特徵就是他自肉身上乍現的那抹毫無掩飾的凶煞之氣,而偏偏就在他把這條微博上傳之後,他這公交車還沒過兩站呢,就有個反應神速的微博卻立馬就了他。
歐麗麗
雖然歷師是個靈魂畫手然而機智如我還是看出了端倪,兩小時前在流水街恰好看見了這樣的人,當時在自拍所以很巧地拍到了這個人的樣子,大家快來看看像不像?
【圖片】【圖片】
第39章 初一
熱心po主歐麗麗無意中所拍到的照片兩秒鐘後出現在了蕭南燭的手機上,起初蕭南燭也沒有注意到他所說的那個疑似血光之災的東西在哪兒,可是等他將照片放大兩倍仔細一看後,他忽然就瞧見了位於照片上女孩背面的一個側身正在走路的女人的模糊身影。
帶著黑色毛線帽的大腦袋,畸形的頭顱被掩飾但是還是透著種不對勁的感覺,並沒有露出全臉的女人手裡提著個手提袋,佝僂著背走路的樣子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因為並沒有拍攝到正面面孔,所以第一眼其實也看不出這人究竟有沒有什麼血光之災該有的特徵,偏偏蕭南燭第一眼看到這個奇怪的影子就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而那個恰巧站在流水街某個奶茶店門口和朋友自拍的女孩對這張照片的進一步解釋則是——
歐麗麗
你們看,這個女人是不是很奇怪,當時我和我朋友背著身也沒看見她,但她從我們身邊走過去的時候真的好臭好難聞啊,就和那種路邊小吃店裡地溝油的味道一樣,噁心的不得了……我們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垃圾車之類的經過了呢,等翻照片的時候就看到這個人了,歷師啊,這個像不像你說的那個東西啊……(* ̄▽ ̄)y
在看到這句話後,本還面無表情的蕭南燭也是一怔,腦子裡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趕緊先把照片保存了下來,接著就給彭東把具體地點和情況給發了過去,彭東那邊應該在忙暫時還沒有回覆,但值得慶幸的是那位疑似與血光之災接觸過的姑娘和她的朋友並沒有被害,而目前可以確定的就是,在最近的兩個小時間血光之災可能到過流水街或者依舊在流水街附近徘徊。
這般想著,蕭南燭便覺得自己現在乾脆也別回家了,反正家裡現在也沒人,他直接就去流水街那邊看看什麼情況好了,畢竟今晚是這玩意兒最猖狂的時候,他昨晚氣息不穩時尚能殺了一個人,如今氣焰囂張那更是防不設防。
於是沒過一會兒公交車在八達站到站後,蕭南燭便直接叼著只煙就一個人下來了,等沿著這條本市著名的排擋小吃街一路往裡面走的時候,擠在人群之中的蕭南燭似不經意地打量著每一個路過的行人的模樣,卻怎樣都無法從這些看似正常的面容中瞧出什麼端倪。
從前住在流水街附近的巷子的時候,他奶奶每逢廟會趕集也會領著他過來看熱鬧,那時候他年紀還小所以看到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喜歡湊上去看,什麼糖葫蘆糖蘋果,油條糖糕什麼的看著就讓小孩子喜歡,可是每到這裡的時候,他奶奶就會死死的抓著他的手,接著用一種特別古怪的聲音嚇唬他道,
“小孩子可千萬別在這種地方瞎跑,那些路邊攤是可以隨便吃的嗎?這滿鼻子髒油味道指不定是哪個不聽話的娃娃被老闆抓過去熬油了呢,你聞聞香不香……”
到現在想起這話來,蕭南燭都覺得鼻子邊上這股小吃街特有的油污味道聞著怪噁心的,可是他家老太太當初這麼說那肯定也不是單純嚇唬他這麼簡單,不過那個叫歐麗麗的女孩也有提過那怪人身上帶著股很難聞的油味,如果血光之災要讓自己顯得沒那麼顯眼的話,這個到處充斥著油污煙燻味道的大排檔一條街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而關於剛剛的那張照片,蕭南燭其實到現在都還記在腦子裡,這倒不是說照片本身拍的有多清晰多特別,而是因為如果蕭南燭的記憶沒有出現什麼問題的話,那顆被毛線帽包裹著的畸形腦袋或許正屬於第一個被害人——李萍。
因為今天一整天都在同彭東看著那兩具屍體,所以對於這兩具無頭屍體蕭南燭也算是親密接觸過了,彭東將那兩個受害人的照片都給他仔細看過,本身對這方面比較敏感的蕭南燭也給記住了,李萍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女人,五官容貌不算突出,但是卻有個明顯面部特徵,下巴那裡有個很顯眼的痣,所以在看到那個女孩無意中拍到的那張照片時,出於對這張臉的部分記憶,蕭南燭一下子明白了被害人李萍的頭為什麼到現在都找不到了。
肢體殘缺的血光之災因為缺少完成自己身體的零部件,所以在自身邪祟之氣最為強盛的時候,便會不顧一切地跑出來殺人。北海路滅門案的那一家子失去的是整個消化生殖系統和心臟,多年前的那起剝皮魔案兇手奪去的是人類表體的皮膚組織,如今這個砍頭魔要的就是一顆人類的頭顱或者說是頭顱內的人腦,而等它像是拼圖一樣把這些器官都一一收集之後,這個怪物便創造出了模仿人類的完美表象,這種時候他於人世間的藏匿便會更加的方便,而對於尋常人來說這就真成了防不設防的血光之災了。
這般想著,站在街中心的蕭南燭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裡對於這起案子的細節卻還是有些自己的疑問,畢竟李萍的頭雖然找到了可能在哪兒,可是另一位男性受害人張達的頭卻還無處可尋,而如果血光之災需要頭顱的話,李萍這一顆也就夠了,除非它並不是一個人,而是……
y市這幾十年間發生的一系列慘案在蕭南燭腦子裡飛速閃過,初春的夜晚還挺冷的,蕭南燭站在風口耳朵都有點凍麻了,正巧這時他忽然聽見了有個附近的大排檔邊上傳出了一陣喧譁,周圍的不少行人下意識地看了過去,等看見有個老太太站那兒慌張的就快要哭出來時,許多人一下子邊愣住了。
“大伙兒誰看見我孫女了嗎!!剛剛她還坐在這兒吃小餛飩啊!!我就是去旁邊買個東西的功夫啊……十一二歲左右你們看見她了嗎!!巧巧!!你跑到哪裡去了啊!!巧巧!!!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