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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很快恢復了原來的井然有序,但明顯僵硬的氣氛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不少鬼眼露同情地瞄了瞄還蹲在牆角的那批鬼,也不知道這些會是什麼下場。
甄頤對這個效果很滿意,他們選在投胎大廳當眾審鬼,不就是為了殺雞儆猴嘛,他搓搓手,討好地看商闕:「老闆,我們接著審?」
商闕點點頭,姿勢優雅地坐回椅子上。
喻爭渡回頭一看,只見原來排成一隊蹲在牆角的幾個鬼不知什麼時候擠到了一起,正在抱頭痛哭,一個個簡直悔不當初:
「我不敢跑了,再也不敢了,不要把我投去餓鬼道啊——」
「我真是失心瘋,做豬就做豬吧,最多就是被做成烤乳豬而已,怎麼也好過去餓鬼道啊!」
「嗚嗚嗚,都怪那個洪根頭,騙我說只要跑出去就可以做一個自由自在的靈魂!我恨!」
……
甄頤指著那個自由自在的靈魂,道:「你,出來。」
靈魂一邊抖一邊哭著站起來:「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甄頤板著臉問:「你為什麼跟著洪根頭逃跑?」
自由靈魂抹著眼淚道:「我收到簡訊,通知我下一世做雞,我害怕……」
甄頤冷哼:「你要是那麼怕,生前倒是別幹壞事啊。」
自由靈魂委屈地哭出聲來:「我也不知道嫖娼的結果會這麼嚴重!」
喻爭渡本來還以為又是一個窮凶極惡的殺人犯,聽到這裡,沒忍住噴了出來,他一臉震驚地看著商闕:「等等,嫖娼要做雞,什麼雞?」
商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走地雞。」
自由靈魂還在哭哭啼啼:「洪根頭和我說,做雞要被抹脖子,還沒斷氣的時候就被拔雞毛,說不定沒死透呢,就被扔到鍋里燉湯,他做畜生的經驗多,我就信了他,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實在怕疼,怕被拔雞毛啊……」
喻爭渡驚了:「生前嫖娼,死後原來是要做雞的嗎?」
商闕托著腮,懶洋洋地說道:「嫖娼慣犯的話,是的。」
喻爭渡:「怎麼個慣犯法?」
甄頤回過頭回答他:「這個人從十六歲開始嫖娼,一直到六十六歲因為嫖娼染病去世,中間結了婚也沒歇過,還把外面染的病帶給他老婆。」
隨著他的揭露,自由靈魂羞愧地低下了頭,捂著臉道:「我真的不知道會這麼嚴重,不然我肯定不敢嫖娼啊。」
甄頤和總部那邊通了信息,道:「生死簿信息更新了,你屬於被洪根頭煽動,逃跑的時候也沒做出其他危害社會的事,情節不算嚴重,還是做一輩子的雞就行了,不過是只瘟雞。」
自由靈魂聞言竟是大喜:「瘟雞!那就沒人要吃了吧,不會被放血拔毛了吧!」
喻爭渡忍不住道:「瘟雞都是統一被處理的,不同死法而已。」
自由靈魂:笑容漸漸消失。
自由靈魂審完,也被保安押著到古井那邊一推了事,後面的幾個鬼基本都是因為生前犯了罪,要被投胎成畜生而被洪根頭恐嚇煽動的,不過看到洪根頭的下場之後,這些鬼都不敢再生出別的心思,乖乖地受審,接受投胎。
而投胎大廳那邊,本來有心想要跟著跑路但沒跑成的此時無不又是後怕又是慶幸的,這次的殺雞儆猴很成功,恐怕以後的鬼都很難再被輕易煽動了。
處理完逃鬼的事情之後,喻爭渡和商闕一起打車回去。
路上,商闕接了幾個公司打來的電話,和他確認幾個逃鬼的投胎情況,商闕見喻爭渡滿臉好奇,便把康晉傳過來的圖片拿給他看了一眼。
喻爭渡看著圖片上的一顆雞蛋,一臉茫然。
商闕笑笑:「這是那個嫖娼的。」
喻爭渡:「……投胎速度可真快。」
他把那圖片又仔細看了一遍,還是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陰間管得這麼嚴,嫖娼就要投胎做雞。」
商闕收回手機,稍想了一下,道:「也不是,是生死簿的計算公式有些滯後。」
他給喻爭渡看了一些資料,喻爭渡才知道,羅豐用的生死簿承襲的是天崩地陷之前,原來的地府用的那一套標準,這套標準最早兩千年前就開始使用,一直到今天,雖然有所修改,但一些基本的條款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比如作為重罪的「十惡」標準,用的還是千年前的那一套。
非常的封建。
喻爭渡聽完不由唏噓:「這也太滯後了吧,都8102年了。」
商闕點點頭:「時代在發展,生死簿的計算標準,確實也應該跟著發展,但修改標準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現在公司里沒有能做這項工作的人。」
喻爭渡想想也是,這跟修改法律差不多了,牽一髮而動全身,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想了想那顆雞蛋,又覺得有點滑稽,但這些終歸不是他能管的事,他想了一會也就不想了,心思又轉到別處去。
他問:「餓鬼道是什麼樣子的?」
問了半天,卻不見老闆回答,喻爭渡轉頭一看,就見商闕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低下頭,專注地投入到手機的世界裡去了,而手機頁面上,赫然是一個熱門手遊的界面。
喻爭渡:「……」
老闆還真是爭分奪秒見縫插針啊。
過了一會,商闕臉上露出不開心的表情:「又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