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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沒有想到,她辛辛苦苦裝了一輩子,居然在過世以後,以這種姿勢崩了人設。
不過如此一來,越發證明了喻爭渡這條簡訊的可信度,總不能,他們連逝世的喻老夫人的真面目都知道吧?他們全鄉跟著喻老夫人打了一輩子交道都不知道這情況呢。
人群中開始交頭接耳了起來:
「真的假的?當真有這種技術?」
「騙人的吧,我才不信呢。」
「這怎麼騙啊?你沒聽喻老先生說嗎?連他家裡人都不知道那戒指放在哪,要是騙子的話能一下子就給指清楚了?」
「可不是,連喻老夫人私下是什麼樣的人都知道,那這騙術也忒高明了,被他騙了也不冤。」
「我覺得不可能,哪有這種通訊技術啊?不用做法就跟陰間聯繫上,逗我呢?」
「怎麼就不可能了,那古代的時候也沒有電話電燈電視,現在不也發明出來了嗎?」
「有道理,既然陽間發明了電話,那陰間肯定也有這種人才啊!」
「就是,科學家過世以後,可不就去了陰間搞研究了嘛!」
沒多久,都不用喻爭渡出來解釋,父老鄉親們就自己從各種角度充分論證了陰間通訊的可行性。
喻滿江的話直接被堵死在當場,整張臉都綠了。
喻老先生已然態度大變,眼含熱淚看著商闕和喻爭渡:「只要你們願意幫我給我妻子發簡訊,要多少錢我都願意付。」
「呃,老先生您別這麼說……」喻爭渡一時也有些為難,他們本意只是看不慣三神作威作福,真沒想到莫名其妙事情就發展到這局面了。
只能說……老闆真的太有資本家的天賦了!
好在商闕很快接過他的話頭,瞥了喻老先生一眼:「活人與陰間通訊涉及到泄露天機的事情,不是付了錢就能給發信息的。」
喻爭渡連忙點頭:「對的,這和同乩占卜問神是一個道理,不是想通訊就能通訊的。」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我們只是技術比較先進而已,但陰陽溝通的忌諱,現在還沒有技術手段可以解決。」
喻老先生眼中茫然,又不肯放棄:「那、那該怎麼辦呢?我真的很想再與我妻子說上一句話,請你們無論如何都要再幫我發一條信息啊。」
隨著他的話,人群中也有別的人喊道:「我也想發信息!」
「我也想試試。」
大家似乎都對這項技術充滿了好奇,一個個躍躍欲試。
喻爭渡為難地去看老闆,就見商闕一臉傲慢:「我考慮考慮。」
喻爭渡:「……」老闆果然還是這麼有氣質!
就在這時,平地突然捲起一陣陰風,吹得鼎沸的人聲一下子安靜下來,正吵著要發簡訊的眾人俱是一愣,紛紛疑惑:「怎麼回事?突然刮這麼大的風?」
與此同時,香案前那柱高香猛烈地燃燒起來,濃厚的白色煙柱升騰而起,在冷風中竟是半點不受影響,筆直地沖往雲霄。
被大家忽略了半天的同乩也突然渾身抖動起來,就見他雙目瞳仁漸漸上翻,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他又驚又懼:「是三神,三神顯靈了!」
說罷這句話,他快步衝到香案之前,將先前燒好的符水端起,一飲而盡,而後飛快結著指訣,口中念念有詞:「神靈動降顯神通,左邊發動,隨吾轉,右邊發動,跟吾行, 如風隨起舞,為火降焰騰……」
隨著咒訣念畢,香案上的蠟燭「轟——」的一聲,火焰升騰而起,同乩雙目完全轉為白色,沉沉喝了一聲,一躍坐到了釘椅之上。
那釘子長而尖銳,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同乩半身赤裸,那麼重重坐到釘子之上,卻如銅皮鐵骨一般,半點損傷都沒有,他猛地抬起頭,陰鷙地看向喻爭渡和商闕的方向,厲聲喝道:「何方宵小,竟敢在此妖言惑眾。」
那聲音低沉黯啞,如有千鈞之重直墜所有人的心口,卻全然不是同乩原來的聲音。
人群中頓時發出「轟然」一聲,紛紛喊道:
「三神,是三神顯靈了!」
「三神開口了!」
聲音多少有些慌亂,要知道,在喻氏記載的歷史中,三神自立廟以來極少開口,從來都只是附身同乩身上,以筆蘸硃砂,在黃紙上書寫與人溝通,這還是現場眾人第一次聽到三神開口,語氣又極為不悅,難免令眾人心中惶惶。
喻滿江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當即雙膝一彎,率先跪下,喊道:「喻滿江拜見三神。」
他一帶頭,廣場的人也紛紛下跪,齊聲喊道:「拜見三神。」
寇道長是正規大觀高人,不拜陰廟小神,便沒有下跪,但也雙手作揖施了個禮:「拜見三神。」
唯有喻爭渡與商闕仍直直站立,在一眾跪拜的人群中顯得特別鶴立雞群,商闕甚至發出了一聲嗤笑:「連個手機都沒有,還要附身才能說話,這神當得真是窮酸。」
喻爭渡情不自禁用餘光看了窮逼老闆一眼:……很想說你也沒好多少吧。
同乩一拍香案,雙目瞪大如銅鈴一般,聲音又是一變,似乎換了不同人附身,指著商闕道:「大膽宵小,竟敢冒犯神靈,今日吾等三兄弟便降下神威,奪你算紀,警告後來之人,以儆效尤。」
隨著同乩的話,高香燃得更快,煙柱直衝雲霄。
喻滿江與三神關係向來緊密,見狀連忙頷首念道:「香氣沉沉應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門,扶到乩童來開口,指點弟子好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