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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他們供奉了這麼多年的三神,居然是這副德行?
大家在喻爭渡的指揮下站了起來,但整件事情的離奇發展還有些懵逼,又對方才的超自然現象心懷恐懼,此時都不敢隨便出聲。
就聽商闕漠然出聲:「說。」
其他人不清楚,但三神在他開口的一瞬間,卻感受到了一股極為恐怖的威壓,這一刻,他們終於知道,眼前的人,絕不只是能借來雷火那麼簡單。
同乩的牙齒不斷打顫,磕磕絆絆地開了口:「我們說,我們現在就說……」
「我們三兄弟在永樂年間由喻氏鄉民立廟塑身,享受喻氏的供奉,數百年來也一直兢兢業業,庇護著喻氏子孫,不敢有一刻懈怠……」
三兄弟輪流開口,將他們入魔的經過慢慢道來,眾人方知事情真相。
原來這三兄弟生前極有威望,死後更是被立廟供奉,享受人間祭祀,一開始,他們也如生前一般,雲行雨施,庇護一方,因此備受喻氏愛戴,香火鼎盛一時,雖是陰廟出身,但也位列仙班,入了神籍。
只是入了神籍之後,他們才發現自己原來屬於神仙界的最底層,雖有香火,卻無地位,這對向來備受尊崇的三兄弟無疑是個不小的打擊。
這不甘侵蝕著他們的心智,但因為受天庭管轄,他們不敢擅專,因此幾百年來一仍其舊,享受著香火,庇護著百姓。
直到五十年前,天地崩隕,正統出身的上神隨著天庭一起覆滅,反倒是駐守人間的小神倖存了下來,三神便是這幸運的小神。
掙脫了上天庭的管轄,又有著人間的鼎盛香火,三神心中壓抑數百年的陰暗面快速增長,不僅墮了魔,還仗著信眾眾多,欺壓其他小神,把錦潭鎮的土地神給趕走,霸占了對方的供品。
也就是說,這數十年來,錦潭鎮供奉給其他神仙的供品,也全都落入了三神的口袋。
三神的貪念越來越大,終於不再滿足原來的這座小廟,這才提出要推掉喻氏公祠,擴建廟宇,享受原來上神才有的待遇。
商闕的威壓在前,三神不敢隱瞞,老老實實把這經歷說了出來,不過天地崩隕這一段,商闕沒讓他們說出來,只含糊說是天庭力有不逮,才讓他們為所欲為。
在場眾人聽完這段因由,俱是久久說不出話來,心中無不唏噓。
三神確實曾經庇護過他們,只是終究沒能守住初心,讓私慾侵蝕了神識,最終落得個墮入魔道的下場。
可悲,也可嘆。
三神闡述完這段經歷,又跟鴕鳥一樣把臉埋在地上,生怕與商闕有眼神的交匯,口中請求:「我們犯的錯已經全部交代完畢,請您饒了我們吧。」
看到當初備受尊崇的三神如此落魄,喻氏鄉民終究心有不忍,喻老先生對著商闕鞠了個躬:「三神雖然有錯,但畢竟是我們喻氏先人,能不能讓我們喻氏自行決定怎麼處理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難免有種滑稽的感覺,沒想到他有生之年,還能碰上給神求情的事啊。
商闕「呵呵」一聲,冷漠道:「你們喻氏先人心可是偏的。」
喻老先生一時沒能明白,就見商闕垂著眼皮看同乩:「老實點,全部交代清楚了。」
同乩的臉已經貼到地上了,聲音細如蚊子:「我們已經全部交代了……」
商闕:「嗯?」
同乩頓時嚇得磕頭不止:「我們這就說,這就說……」
喻爭渡見狀揮了揮拳頭:「你們輕點,那張臉是同乩的,磨破相了我揍你們啊!」
喻老先生忍不住用餘光看了看喻爭渡,雙手微微顫抖……喻氏子孫里能這麼毫無負擔地威脅要揍三神的,估計就這麼一位了。
三神果然不敢再傷害同乩的肉體,抱著腦袋說道:「從墮魔之後,我們三兄弟就、就有了私心,將本應該均分給所有信眾的氣運全部給了……給了我們三兄弟的嫡系後人……」
三神此話一出,現場群眾頓時譁然,喻氏鄉民面面相覷。
喻老先生亦是吃了一驚,三神畢竟是喻氏的先神,雖說野心膨脹,意圖侵占供奉和土地,但這些行為並沒有給喻氏帶來太大的影響,從感情上來說,喻氏鄉民並不願意太為難他們。
只是大家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還將喻氏一族的氣運全部給了他們三兄弟的嫡系後人,這可是實打實地在損害一整個氏族。
三神自然也知道他們做的事情天理不容,同乩雖然不敢再拿臉去磨地,但也不敢抬頭看人,支支吾吾道:「喻氏綿延數百年,旁支眾多,且多有通婚,這裡面血統早就不純了,雖然都頂著同樣的姓氏,但許多與我們三兄弟並非同宗……」
他沒把話說完,但大家基本也都聽明白了。
這三神,說到底只是喻氏嫡系的三神,他們墮魔之後,神識被私慾侵占,自然只庇護他們的嫡系子孫,其他供奉的鄉民,都只是被掠奪的旁人罷了。
「你們、你們……」喻老先生顫顫巍巍地看著同乩,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四周的喻氏族人又何嘗不是如此,想到他們誠心供奉著三神,三神卻將本屬他們的氣運全部分給了他們三人的嫡系後代,怎能不叫人心寒。
人群中有人帶頭喊道:「他們的嫡系後代是誰?是誰分走了我們的運氣?」
一人起頭,其他人便紛紛跟著出聲:「對,說說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