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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沒想到商闕竟然如此簡單粗暴,或者說膽大包天,竟然撒下如此彌天大謊。
勾時望現在一點都不著急了,甚至有點想慢慢戲弄一下商闕,給今天的發布會增添點話題的想法,他看著商闕,笑道:「你說《游松風閣》的真品在你手上?」
商闕愛答不理地睨了他一眼,只從喉嚨里「嗯」了一聲。
這下連跟勾時望不對付的王格致老爺子都站不住了,他「唉」了一聲,說道:「商先生,這話你就不能亂說了,勾時望是混帳,但有一說一,勾家的《游松風閣》確實是真品。」
說到此處,他不得不又嘆了一聲,正因為勾家的《游松風閣》是真品,他才會對勾時望的做法如此痛惜,但惋惜是一回事,老人家的操守是另一回事,他再痛恨勾時望,也不可能昧著良心給勾家潑髒水。
「你聽到老爺子說的沒有?」勾時望面帶得意地看著商闕。
「聽到什麼?」商闕皺眉,「說你是混帳?」
勾時望差點被哽死,一會才憤憤地咬牙繼續:「你怕是不知道,《游松風閣》在我勾家手上已經數百年,不管是宋史研究圈子裡的,還是古董收藏圈子裡的都知道這件事,你說大話之前,好歹也應該做點功課吧?」
喻爭渡也在一邊好奇地看著商闕,以他對商闕的了解,商闕肯定不會說這種謊話,但不管是王格致老爺子也好,現場其他收藏大家的反應來看都好,勾家手上的那幅《游松風閣》似乎也確實是真品。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忍不住問了一聲:「真品真的在你手上?」
商闕「嗯」了一聲。
劉澳適時上前,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商闕:「既然你說《游松風閣》真品在你手上,不妨拿出來,讓大夥一起鑑賞鑑賞,正好今天這麼多專家在場,肯定能給大家一個真相。」
商闕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喻爭渡低聲問他:「你是……不想拿出來?」
他知道商闕有一個袖裡乾坤的法術,其中收藏了許多商闕的私人物品,之前商闕去他家做客的時候送他家的那套兔毫黑釉盞就是這樣帶過去的,因此他並不懷疑商闕能夠隨身攜帶一幅書畫。
「不是。」商闕頓了一下,低聲回他,「我只是覺得當眾從袖子裡拿出一幅書畫來不太雅觀。」
喻爭渡:「……」
那是雅不雅觀的問題嗎?《游松風閣》這幅畫篇幅不小,真要從袖子裡拿出來,現場估計就不是去鑑定畫的真假,而是去鑑定商闕的袖子了吧。
見商闕還是沒反應,有人開始不耐煩了,舒玉晶前頭和商闕有過交流,便站出來打圓場:「ceo是不是沒帶過來?」
這說法也站得住腳,畢竟誰沒事出門帶一幅畫在身上。
但劉澳可不會讓商闕有推脫的機會,當即嗤笑道:「那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空口白牙吹噓自己手上有真品,再說一句沒帶就完事了,好賴話都被你占盡了,不過我們這可不是這麼個玩法……」
喻爭渡打斷他:「帶了。」
劉澳一句話沒說完,差點沒被憋死,好一會才轉過彎來,冷笑道:「既然帶了,那就拿出來唄。」
事到如今,不拿出來一探究竟是不可能的了,喻爭渡雖然心中尚有疑慮,但他對商闕有絕對的信任,看著商闕:「老闆,我相信你。」
商闕突然一拐彎,往後頭走去,喻爭渡留在原地,面帶微笑地做發言人:「稍等,我們老闆去拿了。」
劉澳嗤笑:「商先生準備真周全,還提前把東西寄存了不成?」
喻爭渡面不改色:「對啊。」
申文榮在旁邊和王格致對視一眼,老爺子只覺得心臟一陣發緊:「文榮啊,你請的這位商先生,不會是個騙子吧……」
申文榮這時候也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他之前只和商闕在網上交流過,根本不知道商闕本人畫風如此之迷。
剛說著,商闕已經折了回來,手上隨意拿出一卷微微有些泛黃的畫卷:「鑑定吧。」
他這畫卷拿出來得太隨意,又沒有做任何保護措施,比起勾家那幅被精心保護在鋼化玻璃里的《游松風閣》的待遇可謂天壤之別。
絲毫沒有國寶級古畫該有的逼格。
現場頓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里,大家都是一幅「你逗我呢」的表情。
勾時望更是大笑出聲:「你說這是《游松風閣》真品?」
好歹裝出點對待寶物該有的姿態來吧?
商闕懶得理會他,旁邊就是一個平面玻璃展櫃,他隨手將手上的畫卷放下,手腕一抖,畫軸「骨碌碌」滾動,微微發黃的畫卷緩緩展開,古色古香的畫幅就這麼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其畫行筆磊落,極致灑脫,其書狂放雄健,如鋒刃交加。
正是曲蘭之的《游松風閣》。
原本想要嘲笑商闕的現場眾人俱是呼吸一滯。
這畫的神韻太驚人,便是不懂書畫的媒體記者,也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作畫者的精氣神。
大家下意識地看了看這幅畫,又轉頭去看台上勾家收藏的《游松風閣》,兩幅畫乍看之下幾乎一模一樣,一時叫人難辨真假。
勾時望臉色亦是一變,但很快反應過來,作出一個落落大方的微笑:「你這幅畫,仿得挺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