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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比起樟柳神,肚仙的豢養風險又更大,因那陰魂就關在肚皮里,等於是以活人作為容器,萬一法術失靈,這陰魂便可能在肚子裡作怪,很容易危及生命。
很顯然,高蘊的肚皮便是被劉寧安作為「容器」,養了一個肚仙,而那妖道鬥法失敗之後,自然沒有能力再控制住他原來拘役的鬼仙,高蘊肚子裡的這個肚仙也就開始作祟了。
陳家父子三人本來還覺得高蘊一個孕婦被掃地出門挺可憐的,等聽完這段緣由,頓時嚇得紛紛彈開,抱作一團躲在商闕和喻爭渡後面。
陳思捷一想到自己剛剛一直坐在高蘊旁邊,整張臉都綠了,抖著聲音道:「大姐,你也太猛了,居然敢讓劉寧安把一個鬼養在肚子裡。」
喻爭渡也很無語,現在的社會風氣很浮躁,有些年輕人一心賺快錢,給人包養不算,居然能出賣身體去做養鬼的容器,也實在是讓人唏噓。
高蘊何嘗不是悔不當初,但再後悔一切也晚了,哭哭啼啼道:「劉寧安跟我再、再三保證過不會有事的,而且我認識的很多小姐妹也會戴佛牌,養古曼童,我想著這個是……是差不多的,還有大師坐鎮,劉寧安也說過,讓我養著肚仙四、四五年,就把肚仙請出來的……」
喻爭渡:「……」
佛牌和古曼童都是東南亞國家流行的養小鬼的法術……說白了,目的不外乎求快錢。
他對這些人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我看是劉寧安給了你很多錢吧。」陳思妤顯然對高蘊這種人很沒有好感,翻著白眼說道,「既然劉寧安跟你保證不會有事,那你找他去啊,賴上我們算怎麼回事?」
高蘊捂著臉嗚嗚道:「他請的那個大師鬥法失敗後就自顧不暇了,我的肚子也越來越大,一開始劉寧安還找了別的大師來幫我看的,但是那些大師全都束手無策,劉寧安怕我連累他,就、就……就把我趕走了。」
陳家幾人:「……」
這確實是劉寧安能幹出的事,而且以他的手段之兇狠,高蘊要是敢像在陳家這麼鬧,估計直接被劉寧安背地裡處理掉都有可能。
高蘊渾身發抖:「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我、我才二十歲,我還不想、不想死啊……」
她長得清秀,整個人又瘦弱,這麼一哭起來著實楚楚可憐,令人動容,但是大家只要一想到她的一切都是自己造出來的,又同情不起來。
陳爸爸心情複雜地去看喻爭渡和商闕:「兩位,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辦法解決?」
雖然高蘊是罪有應得,但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尤其這個肚仙聽起來這麼邪門,不處理好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危及旁人。
就見商闕雙手抱胸,冷酷無情地說道:「有,一屍兩命。」
高蘊一聽,本就灰白的臉上頓時露出絕望之色,差點沒有現場厥過去。
喻爭渡卻很吃驚,畢竟像三神那種享受香火供奉的神仙商闕都輕輕鬆鬆一拳三個,這肚仙雖然邪門,但也不至於比三神還難對付吧?
商闕接收到他疑惑的眼神,才解釋道:「她懷孕了。」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高蘊一眼,道:「那個關肚仙的人沒有告訴你不能懷孕嗎?」
高蘊臉上就是一慌,眼神閃爍地說道:「有、有提過……但是沒說那麼細……」
這也很好理解,關肚仙這麼邪門的法術,要哄騙一個女孩子把一個陰魂養在肚子裡,自然是不可能完全和她說實話的。
高蘊臉上又害怕又後悔:「今年初的時候,劉寧安又包了個別的女生,來找我的時間少了很多……我小姐妹就給我出了個主意,讓我懷個孩子……我養著這個肚仙三年多了,平時都跟正常人一樣……從來沒出過事,我就、就沒放在心上……」
大家:「……」這不就是典型的要錢不要命。
高蘊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慢慢地走進商闕:「懷、懷孕會怎麼樣?」
商闕嫌棄地退後一步,冷冷道:「懷孕的話,肚仙就會寄生到胎兒的肉身上,以鬼胎的形式生出來。」
關肚仙之術比起其他鬼仙之術更加危險的地方除了術法一旦失靈,就可能危及「容器」生命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容器」是絕不能懷孕的,因大部分的肚仙實際是被邪術控制住的怨靈,一有機會便會反抗,容器一懷孕,他們就會想方設法寄生到胎兒肉身上,以求擺脫控制。
即便妖道法術不失靈,仍然能夠控制住肚仙,但有這麼一個陰魂在側,那胎兒也會受影響,生下來必定是先天殘疾且痴愚。
曾經就有一個養肚仙的人自恃法力高強,強行懷孕生子,結果生下來的小孩天生長著兩張嘴巴,且痴頑不能教養。
劉寧安要找肚仙容器,自然是高蘊這樣愚蠢又貪財的人最為合適,但恰恰也是這樣的人,更容易作出鋌而走險的蠢事。
如今肚仙已經附體成功,成了半個生人,想再用驅鬼的手段去對付可就沒那麼容易了,這也是為什麼劉寧安找了那麼多高人卻沒有辦法解決這個肚仙的原因。
商闕也是一樣,如果只是對付一個鬼仙,他自然輕輕鬆鬆手到擒來,但問題是,現在這個肚仙已經有了肉身,他能殺鬼,總不好直接殺人。
喻爭渡聞言瞭然,畢竟羅豐在陽間工商局備過案,鬼王還是要適當遵守一下人間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