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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又沒事可做了。豎著耳朵,仔細聽聽外面的動靜,似乎百里布還在忙著處理有刺客闖宮的事。她百無聊賴,就在這個巨大的神器空間中四處看看,見宮殿四壁上全繪著彩色壁畫,不過不知什麼原因,她不管多努力,多湊近,也看不清壁畫的內容。
可能,這裡是修為不到,就不能觸碰的境界吧!
於是她只好又去觀察那些石柱,見石柱上雕刻的全是龍,姿態不一,神情各異的龍。有的騰雲駕霧,有的凌空飛舞,有的很貴氣,有的很猙獰,看著就讓她心裡發毛。
“我給這裡起個名字好不好?就叫龍神殿吧?”她說著,自然又把沒人回答而當成同意。
而後她突然想起自己是怎麼得了這個神器的。
當時……是第一次穿越,肉身被雷劈,靈魂到了一個不知何處的山洞內,有四個男人在打架,那紫發金瞳的男人對她笑,她感覺心酸,差點哭了。接著紅羽,或者叫血羽之精引導她第二次穿越、重生、投身於一個快凍死的女嬰的身體裡。
不知是不是兩次穿越令她的魂魄太虛弱了,反正她陷入沉睡,整整十六年,期間身體數度奇異的發熱,但都沒有醒過來。直到有人舉報白痴修仙,她甦醒於斷頭台上。
這麼說來,血羽之精是紫發金瞳男給她的嗎?如果是,為什麼要給她?只是因為她無意中魂魄“路過”,還是他們之間有什麼淵源?話說,那男人的幻影出現過幾次,最近卻似消失了一般。
樂飄飄奇怪的有一種感覺,似乎心裡自然就是知道。
他累了,暫時不會出現。
那會不會,是那四個人正爭奪這神器,結果讓她巧取了?
她想不通,乾脆把這茬扔下不管了,反正東西現在是她的,她要怎麼用就怎麼用。現在的關鍵是:她要怎麼出去。
在龍神殿裡待了很久了,她又累又餓,而且空間裡雖然不像外面那麼冷,沒有四季,但也不是恆溫且濕度平衡的,加上樂飄飄沒有修為,漸漸的身子開始發僵。
“是不是我要出去,也要對你請求啊?”她望向黑霧。
黑霧無言,也沒有提示。
樂飄飄考慮到現在百里布還沒睡下,她也不能出去,因而商量道,“好吧,等太子殿下睡死了,你就把我放出去。”
她習慣了血羽之精的器靈“默許”,說完這話,就倚著一根石柱坐下了。因為無聊,因為四周寂靜無聲,她聽著自己有節奏的心跳,居然被催眠一樣睡著了。
之後不知多久,她被凍醒。
似乎是平躺在一個地方,身子下面很柔軟,身上還蓋著東西。不過沒蓋嚴實,身側嗖嗖的涼氣跟刮骨似的。
樂飄飄迷迷糊糊中,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家,躺在自家床上。雖然她的床遠沒有這麼軟綿綿的舒服,但重生前的大床還是很不錯的。
她呢噥了聲,想讓三個師傅幫她燒炕,又恍然覺得一切都沒發生過,她仍然在現代,只是暖氣停了。很快,她感覺身子另一側格外的溫暖,立即靠了過去,還張手張腳的抱住。
咦,抱的是什麼?人形物體,個頭很大。僵著不動,像是巨型玩具,可是……卻有心跳!
跳得很急!顯然是被驚到了,或者,憤怒!
樂飄飄猛得睜開眼,赫然發現自己正抱著百里布,在龍床上大被同眠!
第26章羽毛,開門吧!
四目相對,樂飄飄連呼吸都快斷絕了。
什麼情況?她做春夢了?為什麼是百里布?三個師傅隨便拎出來一個,哪個都稱得上是國色天香,而且好感度絕對高。
可現在……
略打量一下,發現百里布雖然是躺在床上,卻沒脫衣服,想必處理完刺殺事件太累了,就那麼合衣而臥,伸長著四肢。身上,隨意搭著錦被的一角,大部分被子她占據著。想起之前血羽之精的化形,那根紅羽就藏在他的衣袋中……
我說器靈同學,你聽從我的命令,把我從神器空間龍神殿中放出來,不是你的錯。可之前你也不跟我說一聲,趁我睡覺就把事情辦了,有點太省略了吧!現在,跟人家一被窩睡了,清白什麼的是不用想了,還拉這麼大仇恨值,以後能活嗎?
樂飄飄在心裡哀號。
如今怎麼辦?化形紅羽在人家口袋裡放著,真人出現時就正巧貼在人家身邊躺著。或者……用貼字不太準確……她的頭枕在人家的右胸上,因為人家的皮甲是敞懷,裡面的內衣也拉鬆了領口,於是她的右爪也不知怎麼伸到人家衣服里去了,正按在人家心臟的部位。還有她的腿,直接橫壓在人家的大腿上……
說白了,她拿人家大秦的未來天子,如今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當了抱枕。關鍵是,她還玩襲胸那一套!
奇怪的是,太子殿下為什麼不反抗?她的掌心感覺得到那溫熱的皮膚,皮膚下奔騰著的血液,血液下面有力跳動的心臟,突突突的,震得她發麻,從手指經由心臟,衝過大腦,沿後背而下,直到腳趾頭!
她試著輕推了百里布一把,後者真是僵著身子一動不動。聯想起那天他出浴時的情形,難道他一和女人親密接觸就僵掉?
這讓她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於是跪坐在百里布身邊,伸手,輕輕撫在他的臉上,“你在做夢,一個了無痕的春夢。”這是非常可能的,她就經常做真實得不得了的夢,醒來後,甚至還保有夢中的感覺,就好像才真切的發生過。
她不知道能不能矇混過關,卻只有這樣一個辦法。畢竟,她之前看光了人家,現在又上下其手,又摟又抱,只怕太子殿下不會讓她活下去的。反正左右是個死,好歹試一下吧。
“你在做夢,一個了無痕的春夢。”她繼續玩催眠,雙手還覆蓋上了百里布的眼睛。在她想像中,這應該和對待死不瞑目的人一樣,手掌一划拉,對方就閉眼。
可百里布身子雖僵,意識倒清醒得很,就是不肯閉上眼睛。他五官長得立體深邃,鼻樑很高,樂飄飄的手掌覆著他的臉,卻無法貼住他的眼瞼。他憤怒之下,用力眨眼,長而密的眼睫毛就刷了幾下樂飄飄的手心,令她微癢之下,突然產生異樣的感覺,觸電似的,猛得抽回手。
沒了那層障礙,兩人互瞪。
百里布是羞惱,樂飄飄也是羞惱。
“你是在做夢!”樂飄飄提高聲音,很想霸王硬上弓,把百里布敲暈了算!
而百里布的眼神如果會說話,此時會告訴樂飄飄:女人,你死定了!別說燕北天只是有一點點喜歡你而已,就像他對你情深不渝,你也死定了!
不過他的眼神沒表達多久的情緒,就被遮蓋住了,因為樂飄飄拿被子蒙住了他的頭。然後坐在床上,對著他雙手虛揮,心道,“金光呢?閃出個一道半道,讓這傢伙失去意識再說!”
她身體裡的金光,源於神器的自動防禦能力,之於她,就如同之於段譽的六脈神劍,時靈時不靈的。此時她甩得手要抽筋了,手指尖上才閃出一點銅錢大小的微弱金光,大約因為不是攻擊的神器,所以更顯得虛弱。
可不知為什麼,她感覺百里布因為生氣而急促的呼吸平緩了下來,猶豫著拉下被子,果然見到他的睡顏。眼睛閉上,氣勢就沒那麼凌厲了。樂飄飄壯著膽子,又把手放回百里布心臟的地方,驗明他沒死,真的只是睡了,不禁大鬆一口氣。
奇怪,很多奇怪的地方。不知是百里布太菜了,還是她身上的神器專門是克制他的,反正似乎對他很有效果。唉,不管了,還是先離開再說。雖然沒有燕北天帶路,她出不了皇宮,但她可以找個地方先躲起來,勝於在太子寢宮被抓包!
她爬下床,因為是在龍床的里側,還要從百里布身上跨過去,又是一番心驚肉跳。好不容易來到門口中,卻被一道無形的牆給彈回來了。之後她嘗試了幾次,結果不管是門還是窗,都有那透明的存在。
喵滴,結界!
至於嘛,整個皇宮都有結界包圍,太子的臥室里也有?怪不得一個侍候的人都沒看到,外面也沒有守衛,原來是有法術保護。
樂飄飄不敢再試圖強行離開,因為怕觸髮禁制,引來追捕。心裡絕望的知道,除非燕北天來救她,否則她出不去,必須在百里布身邊先找到一個躲藏之地。而且不知是不是用力過度的緣故,她身體突然感到不舒服,和除夕夜那天的五行紊亂一樣痛苦。
伸手捧頭,驚訝的發現那根化形紅羽又“長”在了她的頭上。這說明只要她肉身出現,它就會回來。那麼,若她的意念強烈,能不能在龍神殿空間裡控制它,而不是任它隨意飄落,誰都可以撿到呢?
想了想,她做了決定。
“你在做夢。”她先是踉蹌到百里布身邊,也不管他睡得踏實與否,又強調了一遍,然後口念七花,進了虛空界。
而到了虛空界之中,她又發了愁,因為上回進龍神殿是偶然,現在要怎麼做?
還好進了虛空界之後,像上回一樣,體內因五行紊亂而造成的痛楚在迅速消減。她略休息了下就走過去,抱著巨大紅羽的羽柄猛搖,順帶著還踹了兩腳。
沒用。
這證明血羽之精不是變態,也不是受虐狂,非得踢打挨抽才讓進。肯定因為她無意中說了什麼,結果正合了法寶口訣,所以才開門的。
可是開門?!
仔細回憶,她上回嚷嚷的是:你要是真神器就保護我,開門,把我的肉身弄進來!
想到這兒,她倒退了兩步,深吸了幾口氣,大聲道,“羽毛,開門吧!”
眼前一花,空間扭曲。
賓果!她猜對了口訣,再度進入龍神殿。同時,她感受到心裡的一絲喜悅,於是立即點頭對沒有實體的器靈道,“嗯,你很高興我回來。其實我也很高興,以後能隨意出入就更高興了。”
頭頂,黑霧飄浮,歡欣雀躍。
樂飄飄突然心生感悟:萬物皆有靈。靈智開者,似乎就脫離了愚鈍的狀態。可有句話說得好,難得糊塗。有靈就一定好嗎?有了靈,就會有情,然後就會有感情需要,倒不如無知的快樂。就像這神器,倘若不生器靈,也不過是個物件,不會因為新主人來了,就開心成這樣。
算了,以後多陪陪它好了,免它萬古寂寞。
樂飄飄心軟地想著,之後就趴在地上,從那白玉石的地面上,觀察外面的情況。眼前,黑漆漆一片,令她得到了意外之喜。
她沒有猜錯,只要意念控制,化了形的紅羽就會定位在她希望的地方。比方剛才她拼命想著,要那紅羽還回到百里布的衣袋裡,而結果很令她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