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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炎哪,你這樣帥,這樣好,性格又直率又真摯,就連任性時也那麼可愛,所以一定會有別的女孩來愛你。或者,她必須是仙女才配得上你。
我默默念著,然而抬起頭來望向忘川。
恰巧,他也正在看我。於是,我有點驚慌地轉過身去。
他走過來,輕抬我的下巴,“千年前,你傻乎乎的一根筋,很可愛,可也讓人頭疼。在人世一場重生,沒想到你的性子突然變得好玩了,之前還大膽熱辣,之後立即羞怯膽小,到底哪一個是真正的你?”
“我雙重人格。”我隨便找話搪塞,順便以俏皮緩解心慌,“你再欺侮我,說不定我就人格分裂了,那時候你才知道什麼叫頭疼呢。”
他微微一笑,“相信我,我對人界的事知道得不比你少。”
我屏住呼吸,因為持續看他超過三秒就會心率不齊,繼而心動過快。
怪不得人家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呢。沒愛上他之前,總覺得他那漠淡的笑意嘲諷而鄙視,真的很刺眼。可現在,卻覺得這笑容格外溫柔,滿是寵溺。
可是,我還不知道他對我的真正感情呢。到底,是不是愛情呢?
還是只有寵愛和喜歡?要不……不如這樣吧!
我心裡冒出一條詭計,為了怕被他看出眼神里的興奮和狡猾,連忙低下頭去。
可他又托起我的下巴,似乎深深凝視到我的思想深處,“想到什麼?”他問。
買糕的,他不是會讀心術吧,如果他連我的小心思也識破,那我還混個屁啊。
“想你長得太好看了。”我低聲道:“如果你真的了解人界,就該知道現在是男色消費時代了。像你這樣的帥哥,對女人的殺傷力實在太大。我在考慮,如果能回人界平靜的生活,要不要強拉你進入演藝界,給我賺大把銀子。”
“你才美麗。”他輕輕的說,就像微風掃過楊柳枝頭,帶著股沁人心脾的感覺。
他誇我!他誇我誒!這好像是……從沒有過的事。
我不好意思了,“不帶這樣的,捧殺人哪。”
“我說真的。”他很正經,眼神變得很柔軟,“你很美麗,六六,你要相信這一點。不管是哪一道的女人,我都見過不少,但你們狐女如果修煉得益,總會格外動人,這是你們這一族的優點。而你,媚色天成,比之天然去雕飾還勝三分……”他說著,拇指輕輕划過我的臉頰,而他碰過的地方,立刻如火燒一樣。
被心上人稱讚美麗,是女人都會高興的吧。只是,我有點無法承受,腦子裡亂鬨鬨的,繼而想起了我媚功需要突破,他的內傷需要治療,那麼結界就是……應該雙修。
天哪,我完全變壞了,被他隨便一夸,心裡就想起那些愛做的事情。不不,是雙修,是雙修,很嚴肅的事情,不是色情。我很正經的。
……是吧?!
好在,他看出了我的侷促羞澀,轉移了話題:“至於你回人界需要的錢,不用擔心。千百年來我來往於人界,對那些俗物倒是積存了不少,夠你大手大腳再花上一千年的。雖說洪荒界的人要在人界弄到錢很容易,但我現在有的都很合法,你儘管放心大膽的用。”
“啊,這下賺到了!不用努力就變成大富婆,以後買豆漿天天買兩碗,喝一碗,另一碗澆花。”我也跟著新話題走,心神不定之下,沒有注意他說的是“我”回人界,而不是“我們。”
“隨你喜歡。”他近乎縱容地說。
我對著他嘻嘻笑,問:“你怎麼會有興趣賺錢的?”
“因為我想,當你重新凝成人形,再度長大,我以為你會永遠生活在人界,那麼,你是需要金錢和無憂無慮的好生活的。”
原來,他是為了我啊!頓時,我胸口有一股暖流迅速擴展到全身的每一條神經。
我媽說過,千年來,他經常來看我,雖然那時我還是一根狐毛,不管他這樣是為了報恩還是關切,總之他心裡惦記著我。甚至,他為了我的未來做了這麼多設想。這對我而言,實在已經太足夠了。
也許,在他對我的期許中,並沒有他的存在。
可是現在,我絕不能容忍他離開,因為他已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伸臂抱住他,緊緊貼著他的胸膛,“你的未來呢?或者,你應該和我說說你的過去。我明白你的心,可不了解你的過往。你到底為什麼叛反天庭?對於天庭的陰謀又知道些什麼?”
呼,我終於問出口了。
可是……他沉默。
“告訴我吧!難道我們共同經歷了那麼多生死,你還不信任我嗎?告訴我!”
“不是不信你。”他終於開口,聲音里有著無奈,“是我想不起來很多事了。”
失憶?他不是為了蒙我而裝的吧?
我從他懷裡直起身子,正對上他苦惱無偽的眼神。不像啊,他不像是騙我。雖然他道行比我強大乘以十的十次方,但我覺得可以觸及他的內心。或者在全世界,不,在整個宇宙,我是唯一的一個。
他沒有騙我!便難道那麼奇怪的事零點的發生在他身上嗎?
“怎麼回事?”我問,深刻懷疑他是否受了我所不知道的重傷。
“不知道。”他搖搖頭,“我記得大部分事,只是有些片段像是遺落了一樣,連不起來。”
我發愣,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道:“我做證,忘川沒有騙人。”正是平馬流。而且說著放在,他的人也已經重新踏進門裡。
“我忘了令牌,回來取的,不是故意偷聽。而且,只聽到這一句。”他笑笑,眼神怪趣。
我這才發現我雖然離了忘川的懷抱,可雙臂還掛在他的腰上。不過……就掛著吧,這種行為在人界根本算不得什麼,我倒並不覺得尷尬,特別是忘川也沒什麼反應。
平馬流一邊從床上拿走無意中掉落的令牌一邊解釋,“他的肉身受了太過疼痛的刺激,那幾乎是連神仙也無法忍受的酷刑。那天我們看到他時,他被你的‘特殊手法’刺激得拼命往回趕,我親眼看到他的元神雖然虛而不散,但畢竟有虛的部分,散落了零星的神念。”
他說‘特殊手法’四個字時,故意加重了語氣。
我漲紅了臉,忘川倒是很淡定。
“不用擔心。”平馬流繼續說,“他本體無神都回來了,那些散落的小神念也會慢慢自動尋回,就像磁石吸回鐵屑。只是,需要些時間。”
時間,是啊時間。可是我怕沒有時間了解,變故就會來了啊!
而當平馬流再度離開,我連忙問:“你忘記了什麼?”
他苦笑,“偏偏是最重要的部分。我只記得兩千多年前,代天者和李天王請了很多洪荒界的重量級人物到天庭來,似乎要公審我。當時魔族才被剿滅,冥王不參與任何天上凡間事,到場和幾位早就有成神被封的實力,卻甘於留在人間的散仙,還有幾個大妖怪及妖祖。
“有踏山人熊……不是……老螳螂嗎?”我吃驚地問。
忘川輕蔑地哼了一聲,“憑他也配!我說的是當年的老妖祖,那隻螳螂只是天庭扶持的傀儡罷了。你道天庭不知道他欺上瞞下,壓迫同族嗎?”
我鬆了口氣,不是那個老傢伙就好,我實在不願意那麼猥瑣下賤的妖和忘川有任何關係。
“之後的事……公審的過程,我如何反抗強加我的罪名,我全都回想不起來,倒是那一路血腥追殺、阿流和霍炎拼死救我出來、直到後來我與他們分散,只好把靈肉分開,讓承載了靈識的影子進入虛無洞修養,再然後遇到你及以後的事,什麼都記得。”
“天庭為什麼要審你?”我問。
他按了按額頭,“說我為人處事嚴酷,執行命令殘忍,幾乎屠戮了魔族全族,引起了全洪荒界的公憤。但我好像記得這只是做表面文章,天庭是非除掉我不可的。原因……真的記不起來了。”
“當年那幾位大仙和大妖又是誰?”
“我記得他們的名字,卻記不得他們當時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在你昏睡的時候,我側面打聽過,據說當時他們死的死,逃的逃。當然,這事也怪在了我頭上。不過後來他們的後人卻成了各叛軍的首領,只不過這麼多年來被天庭圍剿的勢力相當虛弱罷了。”
有問題!有大問題!不奇怪嗎?為什麼好好的大仙和大妖都落到那個下場,要知道他們相當於洪荒界最德高望重的人哪。他們的後人為什麼要反?難道,他們也是因為知悉了什麼秘密而被迫害?
唉,忘川真會失憶,忘記的全是最重要的內容。可這也符合醫學現象吧,越是重要的,越是埋藏在記憶的最深處,遺失的也往往是這些。回頭我要去查點資料什麼的,想辦法給他儘快補回這一部分。
不是我要逼他想起那不堪回首的過往,而是我要為他申冤,也要揭開天庭的秘密。說他殘酷?那還不是天庭的命令嗎?為什麼要忘川承擔罵名。就沖他私下留了魔童一命,我就知道他不是殘忍的人,鐵定是被陷害的。
是天庭拿他當替罪羊!更可能是天庭要掩蓋什麼秘密。等一切真相大白,忘川才能真正獲得自由,他們也就不能隨意迫害我們了。
但是,忘川為什麼想要舉起四大神器呢?
我想問,卻沒問,因為略想了下,也就明白了。這四大神器聚合後威力大到難以想像,足能夠毀天滅地,他是要用這種力量和天庭抗衡。假如他沒有失去那部分記憶,肯定是一個完備的計劃為自己討回個公道。
或者……自保。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不再追問,反而安慰他,“有時候欲速則不達,不如先恢復了法力再說。我已經派了狐族中人打探消息,我們狐族向來為人瞧不起,這時候倒成了優勢,溜達到哪兒也沒人在意,完全當我們是透明。”
忘川笑了,“你現在當起狐族長老倒是像模像樣。只是除了我的事,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想起我媽,瞬間,心如刀割。
為了忘川被擄的事,我沒有時間好好悼念她,雖然她讓我不耍報仇,好好活著,可是我怎麼做得到?我的心神,這些日子來就是被忘川和她占據著,直到忘川被救回來,我媽的身影就開始在我的夢中徘徊不去。我始終忘不了她倒在血泊中的樣子,還有她留給我的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