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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去想結果?那是你們幾萬、十幾萬歲的老頭子才想的,重生後我才一千多歲呀。”我伸指,按在他的唇上,“頂多,與你化為塵與灰,我願意這樣。我媽。。。。。。只要我幸福,她一定會支持我。”
“我不會讓你死的。”
“你也不許死。”
他靜默,沒答應,在我心裡埋下了不安的種子。
他的秘密很危險嗎?他對我只是負責嗎?但是,這時候什麼也不要想吧,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兩千年的夢想成真,在這時候去想別的,真是笨蛋加白痴,再乘以弱智的十次方。
“你改吃藥了。”我膩聲道。
你一挑眉,無損的高貴中略帶些邪氣,露出潔白的牙齒,哎呀,萌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真的萌死我了!
“你不怕累死?”他的聲音很誘惑,令人心裡痒痒的。唉,我們狐狸是不是都這麼色的?
“沒辦法啊,我是藥嘛,得盡職盡責。”我一付公事公辦的樣子。
“有沒有醫囑?”
“有啊。一天三次,一次三到四粒,溫水沖服。”我扭捏著,手指在他胸上點啊點。
他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相識這麼久,我是頭回看他笑得這樣暢快。平時,他的笑總是淡淡的,帶點嘲弄和輕蔑。我不得不把這功勞歸在自己頭上,嗯,我讓他快樂,這很了不起。
“先去吃點東西吧,我聽到你肚子在叫。”他伸出手掌,輕撫我的臉,眼神里那複雜而看不透的情緒令我心悸不已。
“可是。。。。。。你真的在恢復嗎?”我著了魔似的沉溺在他的眼神里,低低地問。
那醫囑並不是我純粹胡說,胡姥姥說過,至少七日內要經常在一起,這樣對他的傷和我的修為都有大好處。不過,他也確實需要調息的時間。
他點點頭,“你們狐族的秘術原是有雙修一說,這樣療起傷來野事半功倍。但是,我覺得你這會運的功法又有些不同。放心吧,我確實在好轉。”
“那你要快點好起來。”我費盡力氣才使自己鑽出他的懷抱,“男人厲害,我這壓寨夫人才當得威風哪。”
他失笑,“不害羞的丫頭,你當我壓寨夫人,霍炎要咋麼辦呢?我現在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搶了兄弟的女人。你現在是與我無媒苟合,被逮到要沉塘的。”
他絕少開玩笑,所以我聽他這樣說,心情大好,但隱約也覺得會令霍炎不高興,心裡有點小小的糾結,“我跟他沒什麼的,但也不想傷害他的自尊。”我說“自尊”,是因為我總覺得霍炎的執著,其中有很大的成分是他想贏忘川。
“我知道。”他點點頭,眼神里又出現一道笑意。
我靈機一動,“我想起來了,當初霍炎要與我洞房,我莫名其妙地就控制住了他,是不是你在暗中幫我?”
“我怎麼能讓與我有恩的你,隨便讓他欺誨。”他淡淡地道,來個默認。
“當時情況很危急哦,萬一我沒找到那個琉璃似的東西怎麼辦?”
“我的靈識早已經從大堂脫身,就在那間屋子裡。如果你真的很笨,我自然會出手的。”
原來啊,他一直保護我。這認知讓我感覺特別甜蜜。
不過,在我說道那個琉璃真元時,他的眼神為什麼黯淡了下去?
第二十章巨大的恐懼
忘川不是個縱慾的人,但卻嚴格遵守了醫囑。
而且,七天以後還在繼續“吃藥”。
夜夜的纏綿溫柔,極致的肉體快樂和妥帖的心靈契合……到後來我已經分不清,他到底是喜歡做愛做的事,還是喜歡那種交頸而眠、溫柔相擁、互相陪伴的感覺。他曾說前世的我解了他千年的寂寞,現在我卻覺得他的寂寞更深,好像亘古以來就生於天地間的怪獸,從沒找到過同類,如今卻尋到了家園。
我喜歡那種感覺,那種被他需要、並被放在心底最深處溫存的感覺。所以,我很幸福,覺得所謂人生就這樣便好。可是不知為什麼,我總有些心神不寧,好像生命的角落潛伏著巨大的危機似的。我並沒有什麼證據,只是一種直覺,不過因為害怕,我努力忽略不去想它。
“你的傷勢恢復得如何?”激情過後,我精疲力竭又異常舒服的窩在他懷裡,問。
“好了七八成了。”他忽然輕笑,“但需要繼續吃藥,然後接著吃藥,不斷的吃藥,才能加以鞏固,不然說不定會反覆。”
驀然間我有些害羞,拉扯他纏在我腰身上的手臂,可他卻抱得更緊。於是我只好放棄,膩聲道,“沒想到胡姥姥的方法這麼管用,之前你苦修了好幾個月,傷勢也不過好了一半,現在這才半個多月,你就已經接近痊癒了。”
他俯下頭,親吻我光裸的肩膀,聲音悶悶的,“是啊,這方法很不錯,可惜有上癮的副作用,吃了就停不了口。用現代的話怎麼說?藥物依賴?”他很少調笑,但只要一這麼做,就有一種別樣的誘惑。
我翻轉過身,與他面對面抱著,“那怕什麼,我又不會離不開你。除非……是你想戒藥。可是,我們不會分開的,對不對?”
“除非是命運作怪。”他模稜兩可,讓我更加不安。
他會相信命運嗎?不可能!好像他一直在抗爭著什麼,如果他敵對的不是命運,又是什麼?
“沒有人能擺脫命運。”他埋首於我的頸間,呼吸著我所有的熱氣,“就算是天也不行。假如不屈從於它,就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這是你叛反天庭的原因嗎?”我終於問出口,“你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是嗎?”
“無關緊要。”說這幾個字時,他很冷漠,或者說很絕望,“我要的是自由。”
自由是嗎?天庭到底有什麼陰暗的秘密?忘川和孫悟空所要的自由一定是不同的,那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我張口欲問,卻又被他吐出的四個字鎮住了。
他說:“還有報復。”
這就是他率領叛軍,並且拼命想找到四大法器的原因吧?那四件東西既然是人人都想爭奪的,那麼一定有巨大的威力。但是,我們這些日子如此幸福,他還是放不下深埋在心裡的執念嗎?為什麼我還是無法到達他的心底?
“一千多看前,你曾說要我做你的雙修伴侶,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大概看出我深深的不安和隱約的恐懼,他轉變話題,笑道,“雙修這種事果然是對雙方都有好處的,那天你變回原形,我看到你的毛色似乎變了。”
“是啊。以前是棕褐色的,那天我看……似乎變得有些發紅。”我到底是烏龜性格,遇到危險的事就縮回殼裡,所以我也不追問,順著他的話題走。本來麼,恩愛過後就應該是兩個人擁抱著,說些輕鬆溫馨的事啊。
“也許你是極品火狐也說不定。”他很認真的和我研究起來,“以前的你是埋藏在石頭中的美玉,到靈氣充沛的人界住了一千年,回洪荒界重拾道果,自然就露出本相了。”
“會是這樣嗎?”我即驚且喜,“如果是真的,我媽會高興死的,她一直因為我的品性不佳,在狐族中抬不起頭來。聽胡姥姥說,自從有狐族的記錄,我媽是唯一的極品火狐。不過我的父親是人類,我不太可能會全部繼承我媽那邊的基因吧?”
“人乃萬物之靈,不過後來被蒙昧了罷了。”他輕哼了聲,“誰說你有人類血統就比其他妖精低級?依我看,那才是你與眾不同的原因。”
他這是誇我吧?
我一高興,又往他懷裡鑽了鑽,撒嬌著道,“說不定是我和霍炎認識得太久,被他的紅毛感染了。話說回來,他不會找不到我們吧?”
自我初夜後第三天,忘川堅決不肯待在荷包小天地中了。他認為那裡面雖然安全,卻隔絕了天地精氣,並不利於養傷恢復。但鑑於天庭可以動用人類的力量追捕我們,他乾脆帶著我往深山老林里鑽,找那些最偏僻的村落落腳,遠離人群,還不斷變幻路線。
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反正他有很多錢,而且野外生存能力很強,偶爾還冒險運用一點神力什麼的,所以這半個多月來我過得其實很輕鬆舒服,不但沒有因為遠離物質生活而感覺不便,還感覺很特殊、很好玩。
但是為了防止霍炎等人回到許願樹那邊去找不到我們,忘川讓我把他們之間特有的聯絡暗號繡在了一個買來的荷包上,還掛在原處。至於那個暗號是什麼意思,相互之間要怎麼聯絡,將來怎麼會合,我就不知道了。
“他雖然笨蛋,卻還不至於笨到那個地點。”忘川用手抬起我的下巴,“躺在我懷裡,還要想你的‘前夫’嗎?”
我舉起手,“冤枉死了,我根本什麼也沒做過,卻都認為我嫁過兩次了。跟你吧,還算是背夫偷人。看我們狐狸精都是被謠言害的。其實我們最忠貞了,如果愛上了,就只會愛這一個,永遠不變心。”
“說得好聽。”他的唇角微微上翹,看起來為我這番話而愉悅。他的唇形真好,雖然總是不大有血色,但很有讓人親吻的欲望。
“本來就是啊,比如我媽,這輩子就愛我父親一個人。”說到這兒,我嘆了口氣。我想我媽了,真的很想啊!特別是我現在愛了一個人,就更想把心事跟我媽分享。可是她在哪裡?
“你知不知道我媽年輕時候的事?”我幽幽地問,“我老爸到底是誰?能讓我媽愛一輩子,又痛了一輩子。”
忘川沉吟著,“我想,她若想讓你知道,自會告訴你。否則,何必瞞著?”
我抓住他的手臂咬了一口,“最恨你們這些得道的人,全一個模樣,問什麼也不說,總是出天機不可泄露的樣子。”
“因為……這叫做無可奈何。”
我一聽話題又是往沉重憂傷上跑,連忙又拉了回來,故意大民嬌嗔道,“那華如練的事總能說吧?哼,你還吃我和霍火的飛醋,其實我們根本只是好朋友。倒是那個姓華的,聽說當年是你的情人,今天你要給我說說看,你們之間的jian情是怎麼回事?”
他被我煞有介事的樣子逗得笑了起來,但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聽完後,我心情大慡。
原來華如練跟忘川就沒有實質性的關係,不過華如練暗戀忘川很久,而她的師傅於忘川有恩,所以向來高貴傲慢,對眾仙女不假辭色的忘川獨對她態度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