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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不會親手做菜的,不然現在直接拍死他倒更乾脆些。
和胡娃姥一商量,她老人家給忘川再度請了脈、探了靈台後,同意了我的想法。同時她也表示了一點擔憂,提醒我絕不能去私闖結界,萬一出現打鬥和震動,對藏身於荷包天地的忘川也算是外力打擊,百損而無一利。
那麼,也只有一條路可嘆走了……去求諦聽!
我咬咬牙,立即告別了胡姥姥和小九,由三哥帶著,從地宮秘道前往黃泉城。其實,只是到了那個三岔口,我就拿出了諦聽送我的鱗片。
隨手一晃,這天下間最善於聆聽的佛獸就出現在我面前,周身的祥瑞之氣令我疲憊的身心立即得了舒緩似的。不過我什麼也沒說,直接跪倒在它腳下,眼淚情不自禁地湧出。
它一定明白我要做什麼,也一定知道荷包里的是什麼?我無需多言,只要虔誠就好。不管忘川是不是反叛天庭的人,此刻我們走投無路,我佛若慈悲,就會給我們“自新”的機會。
諦聽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轉身離開了。
我心裡很絕望,但卻執拗地跪著不動,身邊的三哥也跟著跪下。
過了很久,當我感覺膝蓋骨要斷折的時候,諦聽終於返轉,我腦海里立即浮現出一句話,“應龍戾氣太重,不得入人界。其他,你好自為之。
我大喜過望,重重磕了幾個頭,沒想到真的能令諦聽循私,放我們過界。我忍著腿部的劇痛酸麻站起,先到荷包中說明了情況,並把應龍帶出來,交到三哥手裡。
“三哥,麻煩你照顧它,讓它在秘道中等我們回來。”我眼淚汪汪的,“還有……謝謝你。”
三哥眼睛微濕,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頭道,“死丫頭,自己人客氣什麼?又不是不回來了,弄這些戳人心的景兒幹什麼呢?快走吧,記得給我捎點好東西回來……還有胡姥姥的好酒……還有小九的毛公仔。”
他故意說得詼諧,逗得我心裡一亮,跟在諦聽身後離開。
呼,終於,我的勝利大逃亡終於成功了。
第三章絨毛控
諦聽帶我重返我第一次來洪荒界時路線,我得以又見到了地藏王菩薩。
他依然閉目凝神地懸浮於那火海深崖的上空,以一己之力鎮著天底下最恐怖的怒氣怒火及邪惡的力量,保住了世間的安寧。
情不自禁的,我駐足仰視著他,甚至忘記了禮敬叩首。他微開雙目,再次對我微笑,沉默而慈悲,令我無緣無故的想落淚。
佛愛世人,他愛得比誰都深,所以才甘願駐留在這地獄的最深處,永世不出。
濕潤的雙眼中,恍惚見到一個奇怪的物事,遠遠看去,似乎是忘川送我的那顆價值三百萬美元的鴿血紅寶石,就放在地藏王菩薩的蒲團上。
怎麼回事?是我看錯了,還是那寶石有什麼大用處?當初諦聽拿己身的鱗片換走這顆寶石時我就很奇怪,不過時間長了我就把這事扔脖子後面去了。現在突然看到,疑惑頓起。
胡姥姥說,千年前忘川為了送我和我娘到人界去,打到了地府,力抗冥王和鬼域陰兵,最後連地藏王菩薩也驚動了,那麼當時真實的情況是怎樣的?難道就是為了這條通往人界的正式通道嗎?忘川又為什麼會受幾千年也難愈的重傷?當我千年之後回到洪荒界時,諦聽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一直以為是自己運氣好,或者我媽留下的人脈,再或者還自戀的覺得自己有點可愛,所以才有這樣特殊的待遇。可現在看來,也許一切都和當年忘川的地府之行有關。說不定,諦聽是看在忘川的面子上才允許我隨意穿越的。而這麼多年來,忘川也經常往人界跑,也許正是諦聽放行,所以才沒驚動天庭吧?
可是地藏王菩薩為什麼要對忘川另眼相待?那顆紅寶石又有什麼用呢?
我心裡升起了一個大大的謎團,只是我沒有機會詢問,諦聽只看了我一眼,我的腳就有意識的移動,通過那條細長的山隙進入空無一人的山谷,然後畫出兩界之門,直接進了我家小院。
到了家,我的心瞬間就覺得平靜了。雖然空無一人,雖然塵土遍地,但我媽的氣息仿佛還在,令我有一種很安全的感覺。
我沉溺了一會兒就忙碌起來,先把荷包擺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就開始做大掃除。
我媽愛乾淨,臨走時把院子和所有的房間都收拾得纖塵不染,但這麼久沒住人了,房間裡空氣不好,也落了不少灰塵,忘川身體那麼虛弱,我弄不了無菌室,好歹也要非常清潔才行。
細細擦洗過每一個角落和每一件家具物件,又通風了半天,我的手已經凍得像小胡蘿蔔似的了。再看天空,陰雲密布,在漸起的北風下顯得越來越沉重,看來大雪將至。
雖然是平房小院,但早幾年已經通了暖氣,而且還是地暖,所以關上門窗後,溫度迅速回升,室內溫暖如春。我把床鋪得又軟又暖後,就鑽進荷包把忘川扶出來。
應龍不在,本來我很發愁要怎麼辦,沒想到哮天犬變化成一個皮膚黑黑、眼睛大大的少年背著自己的主人,不過他還是不會說人話,要把爪子,不,現在是人手搭在我的手上進行內心交流。還有,屋子一熱,他就吐舌頭,完全還是狗狗的習性。
反觀肉包,興奮壞了,四處又聞又嗅,可算回到自己的家了,膽氣更足,對哮天犬惡行惡狀,好像是說:這是我家,你小樣兒的給我老實一點!
不過它有一個大優點,就是從來不護食,過了沒一會兒就扯出放在柜子最下層的雞肉奶酪小零食來,慷慨的和哮天犬一起分享。
看著它們,我有渾身無力的感覺,因為我不能這樣無憂無慮,好漢容易安全了些,卻要考慮下一步怎麼辦?
忘川還沒醒過來,我需要送他去醫院,可是他肯定不願意讓醫生們瞎折騰他,做那一大堆檢查。還有,我隱居在自己家真的沒事嗎?天庭已經知道忘川和我逃跑了,他們會不會追到人界來?最重要的,民生問題怎麼解決?我是可以隨便買點吃,但病號飯怎麼辦?我腦子裡的食譜藥膳不知幾多,可是我做不出來呀。
正躊躇,哮天犬和肉包忽然同時跳起來,警惕地望著屋外,肉包更是開始大叫。
我嚇壞了,難道天庭的追兵這麼快就到了?可目前忘川這個樣子,我如何保護得了他?
“誰在裡面?是六媽嗎?”正驚慌失措著,一個嬌嫩甜美的女聲響起。
“是鄰居。”我瞬間鬆了口氣,對哮天犬說,然後又安撫肉包,讓它別再大叫,告訴它是朵朵姐姐來找我。然後我自己平順了下氣息,高聲應著去開門。
院門外,站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少女,模樣和她的聲音一樣可愛,穿著小紅棉夾克,耳朵上戴著白色毛絨耳套,正是我們這一條街業主委員會大媽的女兒,名叫朵朵。
“六六姐你回來啦!”她很開心地給了我一個熱情大抱抱,“我媽聽到院子裡有聲音,不像是賊,她老人家耳朵還真靈啊。”她笑起來。
看到她年輕明朗的笑臉,我忽然覺得心情放鬆好多。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我才回來,一會兒收拾收拾就去交暖氣費。”朵朵媽是業主委員會的負責人,平時會管理這些小事的。
朵朵連忙搖手,“六六姐不知道嗎?六媽臨去旅行時交了五年的暖氣費,水電卡也充足了費用。說了這一次是環球旅行,至少得走五六年,但怕六六姐寒暑假會回家,早安排好一切瑣事了。”
我一愣,眼眶不禁有點濕潤,我媽這是通過鄰居的口告訴我,五六年內不會回來,叫我不要擔心。不過,寒暑假?我媽到底是怎麼對鄰居們解釋我的消失?
“她把我重回學校的事說了?”我刺探,但說得含糊。
果然我從朵朵那裡得到了有用的反饋信息,“是啊,六媽說六六姐去法國學習作西餐。唉呀呀,我媽就說你這麼好學,將來一定是個大廚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頂級廚師可是很賺錢的,年薪百萬,甚至千萬的都有。”朵朵看著我的眼睛直冒銀色的星星。當然啦,她一邊說一邊往院子裡瞄,大概感覺出屋子裡還有別人。
我一回頭,發現她不是憑感覺,而是哮天犬確實抱著肉包從窗戶往外看。沒轍了,狗都是好奇心很重的動物,有丁點動靜就會跑出來關注。可是哮天犬忘記它現在是人形了,好在它法力比我深,變人變狗身上都會帶著衣服,不像我,只要一變化,必定裸體。
“哎呀,肉包跟著回來了啊!”朵朵看清楚那隻褐色的小東西,立即歡快地叫了一聲,沒等我邀請,自己就衝進院子,推門進屋。我怕發生什麼誤會,嚇得緊隨其後。
和所有少女一樣,朵朵是絨毛控,偏偏肉包性格孤僻,對除我家以外的人都有敵意,所以之前朵朵和肉包相處的模式就是朵朵笑眯眯地想撫摸肉包,還帶來食物和玩具賄賂,可肉包就是跳來跳去不讓她碰,並配合著大叫。
這回也是一樣,朵朵鍥而不捨的表示好感,肉包鍥而不捨的拒絕,旁邊的哮天犬還贊助了一些猙獰兇惡的面貌。我見了這情況趕緊衝過去,怕再耽誤會兒,說不定哮天犬真會咬人了。
也是在這時候,朵朵才終於注意到屋子裡還有別人。
“六六姐有客人啊?”這小甜妞問,瞄向哮天犬的目光很好感,但當她看到忘川,就完全變成驚艷了。
我拉住哮天犬的手,警告它眼前的女孩是好姑娘,是我的鄰居,不許它隨意暴起傷人。然後支吾著道,“是我在留學時認識的同學。他們……在外國長大,對中國文化很有興趣,所以這回跟我回來……一起過年。”
朵朵哦了一聲,對哮天犬伸出手,“你好啊,小黑子弟弟。”
我一聽可不是嘛,哮天犬目前的樣子就是十五、六歲的小黑一名。本來我心裡很煩躁的,此時被朵朵一鬧,頓時輕鬆不少。
“小黑子不習慣與人肢體接觸。”我拉下朵朵的手,在她耳邊胡編道,“他是中非混血,小時候受過刺激,你可別招他,還有,他是啞巴,不會說話的。”
朵朵同情的嘆息道,“趕緊找心理醫生治啊,多可愛的小孩,才這么小就能上頂級廚師學校,很有天賦呀,可不能就這麼毀了。”
你比人家大不了多少好不好?我心道。發現朵朵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忘川那裡,若不是哮天犬很敵意的攔在床前,她都可能去摸忘川了。
“這位同學長得好帥啊!”她驚嘆,“頭髮是白金色的誒,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