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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聽得目瞪口呆,雖然聽高士廉舅舅說過一點李元吉地“光輝事跡”,但這樣詳細聽卻是第一次。
“最可恨的是--”珠兒接過話來,“他有一次在打鬥中受了傷,他奶娘心疼他。就說了他幾句,小魚你猜怎麼著?他居然叫人把他奶娘亂棍打死!那是給過他奶水的人啊,半個娘啊。他就那麼狠。”
“這簡直不是人!”小魚氣恨攻心,“我恨不得明天就是玄武門事變,讓李世民親手殺死這個敗類。”
其餘幾人也是越說越憤怒,都同意小魚的說法,只有小鳳不語,心下不知怎麼涼了一片。玄武門,還有兩年多的時間就到了,到時候李世民殺死的可不止是李元吉。
難道就真的眼睜睜看著李建成死嗎?如果他不死。死地就是李世民,那個小魚可能已經愛上了的男人,而活著的卻是應該千刀萬剮的李元吉了。
她能插手這件事,讓它和平解決嗎?沈茂排說過,歷史是不能改變的。損失了一些東西,就會有別地東西補進來。如果她保著李建成不死。誰要替他填上那個死亡的坑呢?為救一個人而傷害另一個人,這樣做是對的嗎?再說,她又有什麼把握這麼做不會犯下滔天大錯呢?
為什麼要認識李建成?假如不認識他,不和他飲酒聊天,不了解到他的內心,她應該會更瀟灑,不會這樣左右為難的。
總是在想,幸好還沒有愛上他。但,現在她有點不確定了,特別是想到兩年多後,他將永遠離開這個世界,徹底地消失,她的心就仿佛缺了一角。
“想辦法宰了他吧!”素素突然道,“自當為民除害了。”
“其實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既然法律無法制裁他,他還要繼續魚肉鄉里的話,也只能以黑暗地公正來對付他。但是殺人--”小貓猶豫了,對來自現代的她來說,動不動就殺人,實在無法接受。
珠兒搖了搖頭,“不好,這麼大一個齊王死了,朝廷一定會徹查的,就算我們的謀殺計劃完美無缺,沒有被抓到,想想會牽連多少人吧?李淵這麼愛李元吉,指不定多麼暴怒呢,到時候下邊官員找不到殺李元吉的兇手,就一定會抓替罪羊的。那樣,我們不是害了旁人嗎?再說,世界上有完美的謀殺嗎?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的。”
此話一出,房間內又是半晌靜寂,因為珠兒說得太對了,一時衝動解決不了問題。
“難道就這麼便宜他了?”素素氣苦,她一向是恩怨分明地人,眼裡最揉不得沙子。
“當然不行。”小魚斷然道,“殺了他是不可能的,但是揍他一頓,教訓他一下是應該的。不然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仗著是皇子就為所欲為,以後受害的還不是百姓嗎?”
“可是這會不會遭到他的報復?”小貓憂心忡忡,“只找我們地麻煩也就罷了,如果殃及無辜的人--”
“讓他知道修理他地人是誰就行了。”小魚道,“我來出頭。”
“不行。”珠兒依然是反對派,“李世民和李元吉矛盾已經很深了,你再來這麼一出,不是火上澆油嗎?”
小魚何嘗不知道珠兒說得對,但她有自己的考慮和看法。
“你們不了解,如果說世民和太子之間的矛盾還可以調解,他和李元吉之間卻是你死我活之局。假如李元吉收手倒還罷了,你們看他可能停止嗎?與其表面相安無事,背地還要提防他陷害,不如擺出針鋒相對的架式來,讓他也有所忌憚。”小魚皺緊了眉,“實話說,我覺得世民太隱忍了,可有人像彈簧,你弱他就強的,一味退讓不是辦法。反正玄武門事變兩年多後就進行了,之前世民不會有事,那就意味著我也不會有事不是嗎?”她嘴裡雖然這樣說,心裡卻在懷疑,時空隧道中跑過來他們幾個,真的一點改變不了即成的事實嗎?
“說的有點道理,可是這樣做終究會帶來新危機。”一直沉默的小鳳突然插嘴,“我們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許這事會有些轉機。”
聽小鳳這樣說,其餘幾人本想同意小魚的,卻又猶豫了,因為小鳳一向是最冷靜理智的,她們幾個已經習慣了聽從她的意見。而一邊的小魚看到這一幕,決定把自己的遭遇告訴她們。
“直說了吧,這事你們不做,我自己也要做。”小魚堅定的說,“我本想忍了這事,但聽到他做的那些事--決定不忍了,這人不教訓一下他,他就不會收斂,最好打得他半死,讓他在齊王府里養傷,免得出來禍害人。”
她把自己在皇家燈會上的遭遇說了一遍,本不想告訴姐妹們的,這時候卻忍不住了。幾個人一聽,先是吃驚,後是心疼,最後是憤怒。
“就這麼著了,下回你來,我們研究細節。”連小鳳也火了,生出些不管不顧的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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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上傳章節上卷之第九十二章武德六年的冬天
武德六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來得特別早。
在小貓差點被李元吉she死的一個月後的某天,灰濛陰冷了三日的天空中飄起了雪來。許多行人商旅咒罵著這場雪來的不是時候,但對於李元吉來說,這是個吉祥的日子,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打算去雷人館走一遭。
他照樣是道士的打扮,長袍大袖,散著發,只是沒有赤腳,而是穿著鹿皮暖靴,寒風凜冽中也沒披著披風和圍裘,身後跟著五、六個人,有貼身的近衛,還有幫他端茶遞水,撐傘找扇的小廝。
順著已改名為雷人街的街道走著,這才發現許久不來,這裡已經是這麼繁華的一處所在,街兩邊除了雷人館的分館外,還有許多其他讓鋪,人來人往的生意非常好。
在雷人館主館之外,有一個胖胖的小伙子正從一口駕在店外的大鐵鍋中舀出一勺勺飄香四溢的粥,分發給前來取食的貧民。
“沽名釣譽。”李元吉哼一了聲,正要抬腳進店,就見旁邊一家裁fèng鋪子的棉門帘一掀,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當先出來,把門帘抬高,隨後有個姑娘緩步走出。小巧的個頭,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分外靈動,身上的棉衣套了好幾件,初看上去,像一隻皮球似的。仔細一看,正是那天被他she中的女子,後來聽密報說叫做小貓的。
她手裡捧著個紙盒,一邊走一邊對後面的婦人道,“張夫人,這套錦繡棉衣可是費了十五個人一個月的光景才製成,裁fèng手法上也做了改良,包您在貴老爺上任之宴上艷壓群芳。”
那張夫人是個瘦高個兒,聽了小貓這話,馬臉上立即露出笑容。居然還面有紅暈,“我就知道貓姑娘手巧,定能做出與眾不同之裙服來。承你貴言,今後少不了你的生意。”
小貓唯唯諾諾的應著,耐心等她上了車,馬兒長嘶一聲,踏雪而去。立即一蹦三尺高,搓著手道,“紅兒,紅兒,快進屋。可凍死我了。”
她正要往屋裡闖,忽然感覺身後有些異常,一轉眼,就看到李元吉站在雷人館台階上望他,先是一愣。隨即福了一福道,“民女參見大人,祝大人用餐愉快。民女告退了。”說著就要進屋,嘴裡說得恭敬,卻哪有半分恭敬之意。
李元吉本是要惱,可不知為什麼心中卻有一種喜悅,似乎很想見到小貓,現在久別重逢了一樣,恨不得多看她兩眼,不知怎麼就開口道。“姑娘,留步。”
小貓聽到呼喚,縮了縮脖子,似乎很怕被寒風灌進衣里似的,勉強停住。見李元吉走了過來,連忙站好。低聲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我瞧你是要微服私訪,我就不行大禮了,免得被別人看到,擾了齊王殿下的美事。”
李元吉細細看著小貓氣色,只覺得並不喜愛,可心裡卻挺高興似的,想說話也說不出,只吶吶地道,“怪不得叫我大人,原來是為我著想來著,貓姑娘還真善解人意。即如此,貓姑娘自便吧,如果凍壞佳人,也絕非我願哪。”
依著他,自然要站在這雪地里和這女人暢談,不凍死她不算完事,他堂堂一個王爺,還不信她敢抗命,半路折回屋去。而他自小習武,內功傍身,自是不怕寒冷。可不知為什麼,看她畏寒的樣子,突然有些心疼,連自己說出什麼話也無法控制似的。
而他這樣說,小貓倒是一愣。
他們等了李元吉出現好久了,但沒想到是在這個情況下見到他,這冰天雪地的,也是活該她倒霉,本做好了在這兒挨凍的覺悟,還盤算著怎麼通知小鳳來解圍,沒想到他放過了自己。
這是李元吉嗎?別是披著李元吉人皮的其他人。一瞬間,小貓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似乎這個李元吉地靈魂深處隱藏著另一個人似的。人格分裂還是精神分裂?不管是什麼分裂,肯定這人精神不大正常。
“那謝謝王爺垂憐。”小貓連忙道,心想管他什麼原因,自己先回屋暖和暖和再說,因此謝了一句後,逃似的衝進店裡,直到那暖流襲遍周身才舒服點。
李元吉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愣,懊惱的感覺自己最近無法自控行為了,是二哥打傷了他的腦子嗎?害得他語言和行動總也無法一致。哼,此仇一定要報!
他咬著牙想,卻不知小鳳正從別地店視察回來,把他和小貓間的情形看了個滿眼。她雖然沒見過李元吉,但從小魚的畫中,還有小貓與他的對話中猜出他的身份,但她假作不識,見他正轉身要進店,搶先一步走到門邊,側過頭來對英年說,“英年,舍粥地事交給別人,給你三姐送件皮裘去,再加兩隻火盆。”
大冷的天,英年在粥棚子裡忙碌著,不但沒冷,倒出了一頭細汗,此時聽小鳳這樣吩咐,愕然道,“大姐,三姐已經穿得像個球了,再穿件皮衣,萬一摔一跤,可能自己都起不了身。”
“有丫頭扶著就行了,不用自己起身。”小鳳罵道,“別懶了,你明知道你三姑超級怕冷的,這日子咱們過得,她卻受不了地。”
英年見小鳳說得一本正經,這才發現有一個道士打扮的公子哥人物站在台階處聆聽他們對話,一時沒有認出是誰,但點頭答應著,跑去拿皮裘和火盆了。“敢問你就是雷人館的老闆娘嗎?”看小鳳要進店,李元吉連忙問。
“不敢當,小本生意,混口飯吃而已。”小鳳淡淡的,“客官如果用飯,裡面請,這時候還好,再晚些只怕沒有位子了,失陪。”說著,根本不理李元吉,抬步進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