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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慢慢向前走,漸漸看清眼前的事物。

    坐在左首的人正是那位老年道長,她一直沒出現在後園,一定是為了陪客。不,不能這麼說,這樣聽來,好像道長是院子裡的媽媽,應該說是待客。她見到小魚來,慈祥和藹的點頭微笑,眼睛裡卻全是警告。而右邊,正是兩位青年公子,在見到小魚的時候全部站了起來。

    小魚在看清他們臉龐的一瞬,立即感覺天是春暖花開日,人是賞心悅目人。自從掉在道觀床上後所有的惡劣心情全部一掃而光,雖然是暫時性的。

    兩個男人都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坐右邊第一把椅子上的男人穿著暗紫色袍子,寬袍大袖,腳下烏皮皮靴,頭上束著一頂樸素的冠,黑色飄帶系在下顎處,腰帶不知是什麼材質,但上面沒有任何金銀珠寶的裝飾,身材很高,英武強健,大約一八五左右。

    坐第二把椅子的男人身著青灰色袍子,略矮,身材屬於瘦高型,頭上戴了一頂帽子,就是古裝電視劇中,關雲長關老爺在不打仗時戴的那種,她以前聽小貓講過古代服飾,好像叫什麼幞頭的,腳下是黑色布靴,腰帶上掛了一個香囊似的東西,也可能是錢袋。

    至於長相嘛,要先擦擦口水才能描述。

    兩人的面部輪廓都很深,鼻直口闊,鑑於唐朝時漢胡雜居、通婚也比較多,所以這二位都可能有胡人血統。  

    紫袍男面容溫雅,又帶幾分英氣,這兩種氣質奇異的混合一起,使他身上即有著門閥公子與世無爭的淡泊,又帶著高貴威嚴的氣勢。這種人看來溫和有禮、容易接近,但實際上很難到達他的內心。

    灰袍男一臉嚴峻,不苟言笑,雖然穿的像個文士,但氣質卻很凜冽,似乎是有點地位,一本正經、很沉默但是很有才的類型。

    這兩個人哪個是她的“相公”,哪個是她的“兄長”?

    小魚直眉瞪眼的看著眼前兩個帥到人神共憤的男人,腦海中浮現無數頂極男模、影星、體育明星的臉,不斷進行著對比。最後她發現,也許現代有的明星比眼前這兩位要漂亮,但氣質上肯定是他們占了絕對的上風。

    那種發自骨子裡的、大家公子的優雅氣派,高貴舉止不是後天能訓練成的。

    而這兩個男人也看著她,每個人的眼神都表明他們很吃驚,不能確定眼前這個發育良好,氣色活潑、髮型古怪的女人是不是就是他的妹妹,或者他的夫人。

    一邊的中年道長此時已經站到老年道長的椅後,耳語了幾句。老年道長微笑點頭,之後似乎是感覺出氣場的詭異,連忙不失時機的上前,拉著小魚坐到身邊的椅子上,嘴裡不拉聲陣陣,小魚不用看她的表情就明白道長是在解釋為什麼她的頭髮變成這樣,而且還不說話。  

    兩個男人將信將疑的目光又掃了過來,小魚多想大聲疾呼惡尼姑騙人哪,可是她不會說這邊的話,就算說了,這兩個男人也未必信,到時候給這群尼姑惡人先告狀,說她被妖怪附體,真人已死,會給她扔到火堆里燒的。就算逃過一死,也難免一輩子給人關在地牢里。那樣,還不如死了。

    於是她只好配合,羞澀的,實際上是心虛的一笑。

    現在她看出來了,紫袍男是她的相公,灰袍男是她的哥哥,因為紫袍男的眼神中帶一點點溫柔,灰袍男的眼神卻有些親切。但是,她感覺這兩個男人都不太愛“她”,雖然她在現代沒有哥哥,也沒有情人,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而她的工作就是研究人的,研究人的心情如何表現在外表、舉止和眼神中,然後畫成圖畫。

    紫袍男的溫柔含有一絲公式化的禮節,就是那種相敬如賓的感覺。就是說,他對妻子一定會很好,很尊重,會承擔所有的義務和責任,關鍵時刻能為保護妻子而拼命,但沒有溫情、**和熱情在,那不是一個愛情中的男人看向妻子的眼神,甚至沒有期待,只有驚訝和好奇。

    灰袍男的親切中更是帶有責備、教訓、居高臨下,疼愛卻又嚴厲的態度,似乎是父親對待不成器的女兒,總忍不住要數落她幾句似的。  

    唉,小魚啊。你真命苦,穿越過來先是被拐賣,之後又被逼騙婚,現在看來,你離開道觀也沒多少好日子過,因為婆家和娘家待你還不可能太真心。

    想到這兒,她眼神哀怨的向那兩個男人看去,眼見她的兄長正和老年道長不拉不拉得開心,而她的相公卻正好向她看來。

    四目相對,他的眼神中有些深不可測的東西,深邃的眸似乎能吞沒一切,平靜之下波濤洶湧,讓人看不透、摸不著。

    這個男人很悶騷啊。小魚判斷著,之後不禁紅了臉。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紅了臉,從腳底板就開始發熱,於是只好低下頭去。

    不拉不拉。

    他說話了,打從到了這個世界,小魚就沒聽過有人說話比他更好聽。他噪音低沉,語調渾厚有力,聽來從容不迫,氣度堅定沉穩。因為他說得緩慢而清晰,其中幾個音節小魚似乎能呼懂,好像是說——等她?

    這種聽不真切的、要*猜測的、明顯還帶點感情的話讓小魚坐立不安,雖然很享受他說話的樣子和聲音,但知道那不是屬於她的。

    所以她沒有回答,但做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驚駭的舉動。她站起身,走到重新坐下的兩個男人中間,同時伸出左右兩手,摸了摸他們的衣袖。  

    兩個男人的神色出現了不同的變化,灰袍男,也就是她的“哥哥”,眼神一柔,輕輕點了點頭,但兄妹間的親昵還是一點沒有,顯然是個冷靜克制的人。而紫袍男,她的“相公”,唇角微微一挑,笑得溫柔醉人,眼神卻還是深邃難明。

    小魚感到半邊身子都在發燒,她這相公實在殺傷力很大。高大威猛外加溫雅斯文,而且總有些神秘尊貴的氣質,實在太極品。但是呢,她從小就驕傲,別人的東西再好,不是自己的也不稀罕,所以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這人不但不是蛇蟲鼠蟻之貌,反倒龍行虎步外加帥得冒泡,但也可能是虎豹豺狼之性呢?對人,永遠不要貌相。

    她往後退了一步,反正她也不是交流感情來的,她是心血來cháo的想摸摸他們的衣料。從手感上判斷,這兩人確實是有錢男,萬一她被逼嫁到紫袍男的家裡,或者回了娘家,她不用擔心吃飯問題。

    唯一傷腦筋的是,怎麼能在人家連吃帶住,還能保住自己的身心純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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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卷飛越唐朝第七章晴天霹靂

    接下來發生的什麼,小魚完全不知情了,也不放在心上,滿腦子混亂的想法。但也正是因為她在胡思亂想,反而安靜的坐在一邊,看似羞澀的一直低著頭,直到兩個男人離開,她還是坐在那兒,低著頭,一直低頭,繼續低頭,永遠低頭。

    然後又有三張紙遞到她面前,她拿回房間繼續相面加猜謎。

    這回書的意思是:先表揚了她表現得好,通過老道長的真心解釋(實際上是騙人的謊話),兩位公子已經相信了她就是離開了十年的親人。

    道長說小魚不說話是因為在道祖面前發了願,不和任何男人說話以示誠心向道,直到真正離開道觀的那天。還說小魚的頭髮也是因為前些日子又大病一場,全掉光了,病徹底好後剛長出來的。而且這一病從道法上講是怪疾的最後一次放毒,之後她的身子變得強健起來,上陣打突厥人都沒問題。

    小魚就怪了,她這髮型可是花了好幾百塊錢、請高級髮型師剪的,無論層次感還是造型,是隨便能長出來的嗎?

    但是不得不說,女大十八遍真是個好理由。她在現代時,親眼見證羞澀膽小的小表妹在四年的時間內就變成了行為先鋒的辣妹,以前人多了都不敢說話的小丫頭現在可以用三國外語高聲罵人,而且長相幾乎完全不同了。  

    其實她不過是到外地上大學四年,回家時見到表妹都不認識了,還拉著人家的手問貴姓,害得她姑媽給她好大一個巴掌,喝斥道:“連我女兒,你表妹都不認識了,我看你這書是讀到狗肚子裡了!”

    冤枉啊,真的變化很大嘛。

    而對於那兩個男人來說,小女孩變女人本身就是驚奇的事。再者,皇家道觀的權威性不容置疑。她之前聽說過,就算在法庭,這邊應該叫公堂上,僧道所說的證詞都比普通人,甚至官員的證詞都更有權威性。

    古人哪,虔誠得有點迷信了,縱然有好多高僧和仙道,但也有無數濫竽充數的呀。不辨別一下,一味相信可怎麼成?妖人亂世的事,歷史書上講得多了。

    不過她現在騎虎難下,演出了第一場戲,在沒有想到好的辦法之前,就要硬著頭皮繼續演下去。所以她從來不願意撒謊,因為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第二個、第三個、第無數個謊去彌補。除非把真相揭穿,不然就要沒完沒了的陷入謊言中,那人生還有什麼自由和樂趣?

    不過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活命故,兩者皆可拋!

    好詩!老毛子的詩人也可以做好詩。

    紙上說她的相公要在一個月零七天後就來接她,之所以日子有整有零的,是因為那天是她正式被送到道觀的日子,到那天,她離家整整十年了。  

    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她會受到強化訓練,從閱讀到書寫,從語言到行為舉止,從為人妻女應該要做的女紅,到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可惜那些表示學問和聰明才智的東西怕是來不及學了。

    做女紅的事想想就讓人頭疼,那是小貓的強項,基本上,她屬於掉個扣子也fèng不好的類型。但是能學習語言,她還是很高興的。她需要會說古漢語,因為她得在這裡生存,還要想辦法找到朋友,不會說話就會任人擺布。

    至於詩歌、琴棋書畫嘛――畫的話,沒問題,那是她的專業,中國畫、西洋畫、甚至雕塑,她都可以應付一下。琴的話,也可以,她會吹口琴,現在口袋裡還揣著一個,那是珠兒送她的生日禮物。書嘛,那肯定是不行的,現代人寫字都用電腦了,她打字挺快的,寫出字來卻全像螃蟹爬。至於棋,她不喜歡動腦子,所以根本不會。詩詞歌賦好辦,隨便弄點初唐還沒有的名人名句,應該就能技驚四座了。

    總之,這些大家閨秀會的玩意,她能應付一大半,這樣就算是及格了。唯一通不過的,可能是她的心理關。她不喜歡騙人,也不喜歡假裝自己是另一個人。

    在那三頁紙的最後,有幾個字單獨寫在一處,大概是她的名子和她相公的名子吧?可惜這幾個字和前面的字不連著,她沒辦法聯繫著猜測,最後只好不管,反正早晚會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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