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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引相對冷靜, 從後拉住准提, 目光掃視殿前諸仙,見多數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不由得面沉似水。
「師兄, 龍族欺人太甚, 待我教訓……」
「且慢, 稍安勿躁。」接引攔住准提,沒讓他繼續說下去。視線轉過幾個來回, 鎖定慢一步出殿的女媧和伏羲, 不客氣道, 「爾等身為祖巫, 更有造人之功德, 便任由龍族肆意妄為?」
共工和祝融面色不善,儼然被接引的態度和言辭激怒。
伏羲攔住兩人,視線轉向女媧。
女媧則是冷笑一聲, 開口道:「我天界之事,何時輪到西方教來指手畫腳?若我沒有聽錯,爾等此行是要為帝俊太一討還公道?」
一場巫妖大戰,巫族就此衰落,帝俊太一統攝天庭,妖族風光無兩。
如今帝俊太一惡行被揭穿,雙雙鎮於不周山下,對巫族而言,實是大快人心之事。接引准提以此為藉口闖殿,狂言指責祖龍,四位祖巫沒有當場動手,已經是很給接引准提面子。
想以身份相激,迫使他們為帝俊太一說話,腦子沒問題吧?還是說西方教的修行方式獨樹一幟,修來修去,把腦子修成一團棉花?
即使沒有巫妖之爭,女媧也不可能同接引准提為伍。
早在洪荒之時,這對四處亂竄的師兄弟就讓她很是厭惡。尤其是鴻鈞講道,兩人合夥坑了紅雲,更是讓女媧記在心裡。
其後紅雲隕落,接引准提卻得到仙家法寶,帶著西方教蒸蒸日上。
每一次見到這兩個人,或是聽到他們的消息,都會讓女媧回憶起隕落的好友,厭惡和憤怒油然而生,萬年過去仍不見減輕。
這次天界推選新主,接引准提不請自來,率領西方教眾耀武揚威,當面冒犯祖龍,使得女媧厭惡之情更深。
先前庚辰等人動手,女媧非但不覺得過分,反而認為下手太輕。非是顧慮天道因果,她很想親自動手,送這對師兄弟返回西方極樂淨土,再也別踏足東方半步。
「爾等無禮在先,冒犯神尊在後,還妄言他人霸道,簡直可笑!」
見女媧處說不通,接引面色一沉,又轉向同在殿前的妖族。
可惜他想錯了。
妖族固然同巫族不對付,並不代表他們願意支持接引准提。不提其他,單是被兩人度化的孔宣,就足以讓妖族上下咬牙切齒,牢牢記上一輩子。
事實情況就是,接引努力再三,也沒能拉到半個盟友。
哪怕巫妖兩族各種不對付,打出腦漿子,哪怕再來一場接近滅族的大劫,他們也不會同西方教站在一處。
這是原則問題,容不得半點含糊。
「難道爾等甘心被龍族掌權?」接引猶不死心,繼續鼓動道,「天帝東皇統轄天庭萬年,赫斯之威,彈壓山川,神功聖化。不過是些許小錯,就被逐出天庭,鎮壓於不周山下。金烏一族更遭逢大難,險些血脈斷絕。爾等竟能視若無睹,甘於龍族之下?」
這番話說得很不客氣,就差指著妖族的鼻子說他們是膽小鬼,不敢同龍族對抗,甚至連同族的仇都不敢報。
換做其他對象,妖族或許真能被激將。
可祖龍是誰?
先天混沌神獸!
天上地下,三界之內,除了天道之外,誰能奈他何?
何況帝俊太一所行確實違背天律,極不得人心。
妖族和巫族不對付,遇到女媧和伏羲要滅金烏,必然會出手阻攔。但對象換成祖龍,關乎新天帝人選,只要不過分侵犯妖族的利益,他們基本不會提出異議。
識時務者為俊傑,凡人適用,妖族亦然。
接引准提想以他們為突破口,攪亂推舉新天帝一事,完全是打錯了算盤。
接引絞盡腦汁挑撥,卻接二連三受挫,未有一次成功。
准提耐不住,揮來接引,率領教眾攻向庚辰幾人。手中加持神杵綻放金光,化出丈長的靈影,教眾飛散在他四周,一尊尊數丈高的金身羅漢頂天立地,伴著大喝聲踏碎玉制長階,觀其氣勢,貌似要掀翻整座大殿。
「蟲篆之技。」
燭龍輕嗤一聲,掄起扛在肩上的神斧,朝著一尊金身羅漢橫劈過去。
斧影過處,延伸開數道火紅的光弧,盤旋交錯而過,在半空形成熾熱的火網,電光石火之間,將教眾化出的金身攔腰截斷。
斷裂的金身不斷扭曲,在半空中化為虛影,繼而徹底消散。
教眾神識同金身相系,同時遭到重創,接二連三口吐鮮血,面如金紙,支撐不住癱倒在地。
繼燭龍之後,應龍、青龍、火龍和黑龍也先後躍起,將教眾化出的金身逐一打碎,同時破碎即將成形的大陣。
在教眾現出頹勢之後,幾人各占方位,布下困仙陣,呈四面包圍之勢,將准提接引困在陣中。
准提揮舞加持神杵,當場被燭龍斧壓制,不得寸功。祭出六根清淨竹,試圖封閉神龍感應,藉機突破大陣,險些被應龍一劍斬斷。
接引先後祭出寶蓮旗和神幢,同樣未能取得成效,反而因靈力驟增,引得大陣內掀起狂風。
狂風飛旋,鋒利如刀。
被困的教眾不得不暫時放棄破陣,先護住自己,以免被風刃所傷。
准提接引首次同神龍交手,也是第一次正面龍族強悍的戰鬥力。
經歷過大破誅仙陣,他二人以為不會再遇到此等惡戰。未料想,今天的龍族卻打破兩人固有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