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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玲不慎被黑風捲住雙腿, 第一個跌倒在地。雙手沒撐住, 肩膀重重撞在地板上,骨裂聲瞬間響起,疼得她不斷慘叫。
「小玲!」錢同想要過來, 卻發現黑風越過王玲向自己逼近。求生的欲望下,再也顧不得妻子,甩開她求救的手,繼續和趙成錢佳爭搶出去的路。
手被甩開的瞬間,王玲心中生出恨意。
「錢同,你好,好樣的!」
恐懼滋生出瘋狂,王玲顧不得肩膀的疼痛,用能動的胳膊和膝蓋向前爬,拉近距離後,用力抓住錢同的小腿,張嘴狠狠咬了下去。
如果她活不成,錢同也休想跑。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做夢!
「你不許走,陪我一起死!」王玲下頜用力,在錢同的小腿上留下一圈深紅的牙印。牙齒和嘴唇沾上血痕,不像是活人,更像是索命的惡鬼。
錢同忍住傷口的劇痛,用力抓住王玲的頭髮,試圖將她拽開。
王玲在絕望中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哪怕頭髮被拽掉大把,疼得她雙眼發紅,仍是死活不鬆口。
室內陰氣瀰漫,一尊造型古樸的木雕在客廳角落泛起光暈,邪祟的氣息涌動,同陰風交織,纏繞向最近的目標,使得王玲和錢同一起陷入瘋狂。
如果顏珋在場,必然會發現這尊木雕的古怪之處。這樣的邪祟氣息,和生出妖靈的巫蠱木雕別無二致。
鄭恩同樣注意到木雕的詭異,但他一心想要報仇,根本不會多加理會。
在瘋狂的驅使下,王玲將錢同拉拽在地,夫妻倆仿佛仇人一般互相撕咬,錢同更抓起掉在地上的果盤向王玲砸去。鮮血噴濺而出,王玲沒有鬆手,嘴裡喘著粗氣,趁著錢同再次舉起手臂,突然咬住他的喉嚨,死也不鬆口。
「兒子!」
錢父錢母先後轉醒,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得大驚失色,再也顧不得害怕,以最快的速度衝過來,想要解救自己的兒子。
可惜錢同被咬破喉嚨,傷口極端致命,血不斷湧出,止都止不住。由於失血過多,錢同漸漸變得出氣多進氣少,話都說不出,眼見是活不成了。
王玲哈哈大笑,滿口都是鮮血,既有她自己的,也有錢同的。
「你這瘋子,賤人!」
錢父錢母在昏迷中被邪祟入侵,又親眼見到兒子慘死,登時雙眼翻白,很快又變成一片漆黑。
兩人衝上去掐住王玲的脖子,更對錢佳破口大罵:「你這個冷心冷肺的,你就看著你弟弟去死!你不得好死!」
錢佳和趙成的情況並不好。
他們合力也無法推開窗扇,想要砸碎玻璃,卻像是砸在磚牆上。窗後的鬼臉愈發密集,互相擁擠,黑漆漆的眼窩盯著他們,沒有眼球,僅有森然躍動的鬼火。
無視錢父錢母的咒罵,兩人一心想要逃出去。
黑風從身後襲來,趙成率先發現,本能抓住錢佳的肩膀,將她推了出去。
錢佳被纏住手腳拽上半空,反應過來趙成做了什麼,滿臉不可置信。
鄭恩從黑風中走出,站定在錢佳面前,在對方驚恐的目光中,從地面捲起一隻手機。此刻,手機屏幕正閃爍亮光,傳出一陣悅耳的鈴聲。
在陰風呼嘯的室內,這種鈴聲突兀而詭異,非但不會令人生出希望,反而會使人頭皮發麻,只覺得毛骨悚然。
「聽聽看,是好消息。」鄭恩聲音沙啞,笑容詭異。
恐懼席捲而來,錢佳牙齒打顫,發出磕磕聲響。
手機被接通,送到錢佳耳邊,裡面傳出一個陌生冰冷的聲音,告知她鄭澤涉嫌殺人,證據確鑿,已經在案發現場被逮捕。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錢佳雙眼圓睜,近乎要凸出眼眶。
鄭恩將手機扔到一邊,一字一句、清楚明白地告訴她,不久前發生在鄭宅的一切,包括所有細節。
「這是報應!」鄭恩逼近錢佳,陰沉道,「你們都會遭到報應!」
「你胡說,你胡說!」錢佳赤紅著雙眼,徹底陷入瘋狂。
鄭恩面帶譏諷,看向被邪祟占據的錢父錢母,冷笑著退後,同錢佳拉開距離。
下一刻,錢父錢母猛然撲上來,像是厲鬼一般在錢佳身上抓撓撕咬。束縛錢佳的黑風早已撤去,然而兩個老人力量大得驚人,任憑她如何掙扎叫嚷,雙手雙腳都被牢牢抓住,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被一塊塊咬掉。
「報應,這是報應!」
錢佳突然大叫,轉頭看向仍在拼命逃生的趙成,嘴裡咳出血,對錢父錢母道:「錢同是他害的,還有小澤,也是他害的!」
趙成聽到錢佳的話,看到錢父錢母轉過頭,四隻黑漆漆的眼睛陰森地望向他,當場魂飛膽喪。為了活命,甚至向鄭恩下跪,不斷磕頭。
「放過我,饒我一命!害你兄弟和外甥的是錢佳,是他們一家,不是我,不是我!」
錢父錢母越逼越近,錢佳躺在血泊中大笑,王玲殘存一口氣,爬到牆邊靠坐著,同樣在笑。錢同已經停止呼吸,染上獻血的臉正好歪向窗邊,失去生命的雙眼空洞無神,嘴角卻彎起詭異的弧度。
趙成開賭場放高利貸,沒少逼得賭徒家破人亡,壞事做盡。他曾不止一次對人誇口,這世上根本沒有陰司報應,活人栽到他們手裡,死了照樣是個爛賭鬼,孬種!至於被他們害死的無辜人命,更是絲毫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