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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十殿上下沒想到的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鬼差上報之事尚未尋到解決之法,太一突然下界, 連挖數座靈山, 斷絕地下靈脈, 使得人間災禍頻發, 仍沒有罷手的跡象。
隨著靈山被挖,靈氣枯竭, 地府亦被波及, 忘川下惡鬼群出, 孟婆和擺渡的船工費盡九牛二虎之力, 又向閻羅借兵, 才將這場暴亂徹底壓下。
虧得船工是判官出身,法器是一盞引魂燈,天生有鎮壓惡鬼之能。若是沒有這份本領, 難保不會有惡鬼突破防禦,闖入酆都為禍作亂。
萬年間未曾遇此大亂,十殿閻羅都是勃然大怒。聚到一起商議,聯繫天庭傳來的消息,心中很快有了決斷。
比干此行不只帶來閻羅法旨,更有一柄從不曾離開酆都的法器。
此件法器呈蓮子狀,以忘川河底鬼石為材料,用萬年鬼火鍛造,有滌魄洗魂之能。交給比干之前,十殿閻羅各祭一道法力,凝成鬼蓮形狀的基座,並在座底刻印鬼紋,使得非地府之人也能驅使。
「多謝閻羅美意。」顏珋正為魂魄中暗藏的印記發愁,這件法器可謂雪中送炭,恰似一場及時雨,解了他燃眉之急。
「尊者無需客氣。」比干認真道,「閻羅有言,東皇擅移天門柱石,觸動天庭根基,擅挖靈山地脈,斷絕一方生機,其所行禍及萬千生靈,實罪不容恕。如其不願罷手,繼續為禍亂世,地府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比乾的話相當直白,直白到近乎是當面告訴顏珋,太一再不罷手,地府就要派人正面剛。
為奪回本命法器,太一獨自下界,連挖數條靈脈,事情做到這個地步,豈會輕易停手?
就算他肯停手,被他斷絕靈脈,不得不離開家園的異獸和群妖又豈會善罷甘休,當做事情從沒有發生?
一場廝殺不可避免,區別僅在規模大小。至於勝負,端看天帝是否會降下法旨,派遣天兵天將下界。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在天庭的混亂沒有平息之前,帝俊未必能騰出手來。
這段時間,太一註定孤立無援。
如青龍所言,太一身為東皇,高居神尊之位,輕易不能取他性命。但這不代表不能困住他,讓他嘗一嘗被鎮壓,被囚禁在方寸之地的滋味。
換做今日之前,顏珋未必有十成把握。
如今則不然,比干帶來地府的誠意,十殿閻羅願意出手相助,以東皇鍾為誘餌,提前設置好陷阱,必能引太一入局,來一場瓮中捉鱉。
顏珋沉吟片刻,計劃漸有雛形。抬眸看向庚辰幾人,彼此交換意見,分明是想到一處。
幾人達成一致後,顏珋手捏法印,櫃檯後的牆面綻放紅光,現出整齊排列的木屜。木屜表面流動圖紋,繪出鬼魂生前的模樣。
待光芒減弱,最頂端的木屜向外開啟,飛出一卷銀白色的鮫紗。
鮫紗飛至桌前,向兩側緩緩展開。
顏珋凝聚靈力於指尖,代筆書於鮫紗之上,百餘字一蹴而就,一筆一划流動金光。
落下最後一筆,顏珋將鮫紗遞給庚辰,後者從頭至尾看過一遍,對他點了點頭,同樣以指代筆,在卷上鐫刻龍紋。
鮫紗在燭龍、黑龍和青龍手中傳閱,三人並無異議。其中內容十分詳盡,也無需要補充之處,當場凝聚靈力,各自落下龍紋。
黑龍還捏碎傳訊符,聯絡身處靈山的火龍。後者接到消息,以靈力聚成鏡影,當面告知顏珋等人,饕餮和貔貅就在旁側,聽聞此事,同樣有興趣參與。
「他們怎麼會在你的洞府?」聽到火龍之言,黑龍不由得面露詫異。
「事情說來話長。」火龍吹開落在額前的發,斜眼看向賴在自己家多日,死活不肯走的兩人,口中道,「簡單來說,就是巳烎居住的靈山忽然塌了,壬晝的洞府沒法住,只有我這裡最近也最寬敞。」
確定火龍所言不假,在場眾人都感到不可思議,連比干都現出滿臉驚色。
挖掘異獸盤踞的靈脈就算了,反正他們也不敢公然反抗東皇,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挖到饕餮居住的靈山,這是什麼操作,失心瘋了嗎?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貔貅湊到鏡影中,開口解釋道,「巳烎所居的靈脈極廣,延伸出兩條支脈,其中一條同浮玉山相連。日前浮玉山被挖斷,支脈被連根拔起,主脈受到影響,靈氣不斷自缺口散溢,堵都堵不住。」
「再之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說話間,貔貅揮袖展開一幕虛影,重現當日情景。
只見高聳入雲的山脈從中心處崩塌,無數碎石斷木從山頂滾落,潺潺水流化成瀑布,從裂口處洶湧而出,轉眼又急速乾涸,僅剩被水流沖刷過的土石和枯草。
「靈山崩塌,我二人合力鎖住靈脈,短期內也無法再住。我那洞府沒法回去,鬧不好就要遇上麒麟。火龍這裡寬敞,荒古時好歹有些交情,登門借住一段時日,還請莫要見怪。」
黑龍沒說話,僅是挑了挑眉。
火龍聽得氣不順,從身後給了貔貅一腳。住在他的洞府,反對黑龍說不要見怪,信不信他馬上把這個沒臉沒皮的丟出去,順便通知麒麟?
貔貅被火龍踹飛十多米,直接被當成球來盤。
饕餮無奈嘆息,推開鏡影前的兩人,拽回一路被帶飛的話題。
「天庭早已不得人心,太一所為更是令人厭惡。平日裡口稱正天地之法,卻是知法犯法,以東皇鍾偽做天門,又下界私挖靈山,斷絕數條靈脈,溯及洪荒所定天律,當將其鎖拿,奪神尊位,囚於鎖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