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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蓓心頭一驚,忙抬頭看去,只見陳宅內騰起滾滾黑煙,火勢不斷蔓延,很快燒到牆邊。
「報火警,快報火警!」司機一邊說,一遍匆忙撥通電話。發現劉蓓推門下車,往火場邊衝去,登時嚇了一跳,高聲道,「姑娘,你去那幹什麼,快回來,危險!」
劉蓓恍如未聞,儘可能接近陳家大門,大聲道:「陳英,你在哪,出來,快出來!」
司機從後邊衝上來,拽住劉蓓的胳膊,拉著她遠離火場,口中道:「姑娘,甭管裡面是你什麼人,別干傻事,消防馬上就到!」
陳英隔著二樓的窗戶,看到劉蓓的身影,單手覆上玻璃,用力向外一推。
一陣冷風襲來,劉蓓透過黑煙,看到二樓的身影,立刻掙脫開司機,大聲道:「陳英!陳英,你別做傻事!」
消防車很快抵達,消防員飛速牽起水龍,破開陳家大門。
陳英終究沒有從二樓跳下,但在被救下時,腹中的胎兒已經不在,加上吸入太多濃煙,生命已將流逝殆盡。
在生命最後一刻,陳英隔著救護人員向劉蓓探出手,被對方握住時,摘掉氧氣罩,說出上輩子一直想說,卻始終沒能說出口的話;「劉蓓,謝謝,謝謝你。」
劉蓓用力握住她的手,感受到逐漸失去的溫暖,眼眶變得通紅。
「陳英,你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陳英拼盡最後的力氣,將手機遞給劉蓓,裡面錄有王儔和徐虹的罪行,也有她口述的遺囑。
在她去世後,公司的股份一分為二,一份交給在靈堂為她出言的阿姨,另一份交給劉蓓打理。她知道劉蓓一直在做公益,在資助孤兒,她相信有了這些股份,劉蓓能做得更好。
「還有這個。」陳英扯下脖子上的黑鏈,放到劉蓓手裡,「送給你,就當是,補給你的生日禮物。」
劉蓓握緊陳英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將她留下來。
陳英輕輕搖了搖頭,帶著一絲笑意,緩緩合上雙眼。
顏珋的身影出現在雲後,對消去執念,魂體不再被黑氣纏繞的陳英道:「將此物給她,並不在你我契約之中。」
「我明白。」陳英回答道,「作為回報,我願意為店家引路,抓住下降之人。」
「哦?」
「我知店家早有安排,但其終為生者,身上繫著因果。我一家都是被他所害,由我出面更為合適。」
「他既為降術師又為生者。你為魂體,此前更化成厲鬼。你可知這麼做的後果?」
「我知道。」陳英微微一笑,道,「還請店家成全我。」
「罷。」顏珋召來蠱雕,以銅鈴納入陳英,借血咒牽引,前往抓捕身中巫蠱的阮布。
蠱雕化出本體,以靈力設下屏障,避開凡人視線。待顏珋在背上站定,當即振動雙翼,唳鳴一聲,消失在雲層背後。
天庭中,諸仙齊聚大殿,共議推舉新天帝之事。
先有祖龍提議,後有太白金星說服三清,少昊成為最合適的人選。不想中途生變,以接引准提為首的西方教眾人聯袂而來,就太一、帝俊及羲和被鎮不周山一事,當面向祖龍發難。
祖龍單手撐著下巴,視線掃過准提接引,想到兩人當年做的事,嘴角掀起一絲冷笑。
第97章 本來面目
阮布為了學習降術,多數時間不在村落, 喜歡離群索居。越中有大片茂密叢林, 蛇蟲鼠蟻不計其數, 正方便他培育毒蟲。
聽過他名聲的人,除非捧著大把鈔票求上門, 極少會靠近他在林中的木屋。
據傳言,早年有獵人迷路想要借宿一晚,自那之後再也沒有出現, 完全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獵人的親人找過阮布, 當日沒有發生什麼, 回去後就陸續發病,藥石無醫, 死狀相當悽慘。
這件事發生之後, 阮布心狠手辣的名聲更上一層樓。無論獵人還是採藥人, 全都避開他走。更提醒熟人, 千萬不要靠近那棟木屋,除非嫌自己命長。
日復一日, 除了生意上門, 阮布極少會見外人。同樣的, 也不會有人知道, 以往威風八面, 讓人聞風喪膽的降術師,此刻正如螻蟻一般蜷縮在地上,全身覆蓋蟲屍結成的甲殼, 口鼻不斷湧出黑血,隨時可能被自己的降術反噬。
林間忽起一陣急風,攻擊阮布的黑影陡然消失。
恐怖的壓力減輕,阮布反手抹去嘴邊的血,靜等片刻,確定黑影沒有再出現,才小心翼翼分開蟲屍,緩慢從地上爬起身。
屋內一片狼藉。
靠牆擺放的陶罐陶瓮盡數傾倒碎裂,他精心養育的毒蟲死去超過九成,殘存的也是翅膀破碎,節肢斷裂,再不可能為他所用。
阮布咳嗽兩聲,吐掉嘴裡的污血。
「不要讓我抓到,否則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拾起一條百足蜈蚣,阮布看也不看,直接送進嘴裡。墨綠的汁液從他嘴角流出,蜈蚣的下半截身體還在扭曲掙扎,情形異常恐怖。
連吞十多條毒蟲,阮布終於恢復力氣。
他十分清楚,毒蟲不能治好他的傷,這種行為無疑是飲鴆止渴。但他沒有別的辦法,如果不能儘快求來殘頁上的神明相助,他必會受到降術反噬,早晚死路一條。
阮布翻箱倒櫃,掀開牆角的木板,挖出藏在地下的殘頁。
按照殘頁上的指示,他切斷自己的兩根手指,任由血流淌在殘頁上。口中念念有詞,祈求神明眷顧,他願意獻上更多血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