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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引准提就沒那麼幸運。
兩人皆身負重傷,此刻又被長鏈束縛,不復二聖超凡,同尋常仙人無異。在踏上橋面的一瞬間,就被風吹得睜不開雙眼,險些被掀飛出去。
僥倖沒有從橋上墜落,身上臉上卻留下數不清的狹長傷口,基本不會致命,卻鑽心地疼。
自成聖以來,兩人何曾遭過這份罪?
「快些,休要磨蹭!」
天將用力拉拽鎖鏈,腳步不斷加快,完全是將接引准提拖過橋面。
跨越整座長橋,又遇守在橋尾的天將和鎮橋獸。
彼此交接完畢,接引准提手臂上的長鏈被取走。不待兩人生出逃脫之念,就被鎮橋獸利爪抓起,完全動彈不得。
伴著一聲長吼,鎮橋獸飛上半空,依靠強悍的本體穿過罡風。
神獸背上的天將張開屏障,待接近關押犯人的水獄,凌空祭出一枚銅牌。
銅牌呈梯形,兩面鐫刻不同字體花紋,正面相對為開,背面相覆為閉,是開啟和關閉水獄的法寶。憑藉這枚銅牌,天將才能在水獄附近行動自如,不必擔心被雷霆和罡風所傷。
銅牌飛入水流之中,正面字體綻放青光。
水流速度加快,環繞銅牌形成旋渦,不斷加速涌動,現出通向內部的道路。
「去!」
天將雙手結印,鎮橋獸早默契,利爪當空擲出,將接引准提丟入旋渦。
「收!」
天將變換法印,銅牌自水中飛回。
旋渦逐漸縮小,很快全部彌合。
水流重複千萬年來的軌跡,在罡風圍繞下緩慢波動。
「回去。」
確定沒有任何閃失,天將拍拍鎮橋獸脖頸。後者以最快的速度脫離罡風,返回鎮守之處。
鎮橋獸飛離不久,接引准提尚未來得及站起身,忽有雷霆閃電從天而降,正好劈在水獄正上方。
紫色的閃電融入水中,接引准提根本無法抵抗,一時間傷上加傷。堅持不過數息,即額頭鼓起青筋,先後癱軟在地。偏偏意識清醒,始終無法暈過去。最後只能咬緊牙關,等待這波懲戒過去。
兩人都十分清楚,這波扛過去,很快還會有下一波。
一次接一次,日復一日,饒是心智堅如磐石,也不免產生動搖。甚者,兩人都開始覺得,被祖龍壓在不周山下,也比困在這裡被雷劈要強。
在接引准提被關入水獄的同時,追隨二人的西方教眾也被集中關押。比起讓人發瘋的水獄,教眾雖然失去自由,好歹不用被雷劈,兩相比較,也算是一種安慰。
事情處理完畢,祖龍並未離開天庭。
在老君和太白金星的遊說下,祖龍決定暫時留下,等少昊登基為帝,即動身前往西方教。
顏珋的上神之位尚未恢復,縱然沒人會說三道四,也無意在天庭久留。徵得祖龍同意,準備和庚辰雙雙下界,返回黃粱客棧,待少昊登基之日再上天界。
火龍、青龍和黑龍商議之後,決定和祖龍暫留天界。
「對了,這個給你。」火龍從袖子裡取出一隻乾坤袋,隔著靈絹包裹,仍隱隱透出灼人的熱氣。
「這是什麼?」顏珋接過乾坤袋,好奇道。
「好東西。」火龍眨眨眼。
乾坤袋中俱為靈植,是貔貅在殿後找到。
這些本是金烏費力搜集,用來餵養雛鳥。不想風雲突變,帝俊太一和羲和一去不回,金烏一族遭到重創,藏起來的好東西自然沒時間取回,全都便宜了四處溜達的貔貅和饕餮。
「壬晝和巳烎說,這裡面的只能算零頭,後殿還藏著不少。只是三清在這裡,暫時不好動手。等他們離開,會全部找出來。」
火龍一邊說,一邊又取出一枚龍鱗。
鱗片呈現赤紅色,同燭龍的鱗十分相似,顏色卻沒有那麼深。表面有波紋滑過,類似躍動的火苗。
「十二品蓮台為仙家至寶,縱然仙品跌落,也非尋常火焰可以祭煉。這枚龍鱗取自我的爪心,投入火中,自能助你修復蜃龍刀。」火龍道。
「多謝。」顏珋接過龍鱗,笑著道謝。
庚辰沒有出言,只是目光有些冷。
火龍瞧在眼中,長臂一伸攬住他的脖子,同時單手握拳敲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庚辰,幾萬年了,能不能別這么小心眼?怎麼,就只能你給小六龍鱗?你那鱗片能燒嗎?」
庚辰正想拍開火龍的手,燭龍又從另一側靠上來,大手按住他的肩膀,故意探頭對火龍道:「你沒有親眼看到,這小子越活越回去,守著小六萬年,竟還沒幫小六養好傷。那樣子,我看著都心疼。」
青龍和黑龍也圍上來,青龍笑吟吟道:「庚辰,如此有負應龍之名啊。」
黑龍連連點頭,根本不在乎庚辰的臉已經黑成鍋底。
若是自己一條龍,肯定不會輕易惹他。
四個人一起,就算是應龍發飆,也是大家一起扛,有何可懼?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祖龍並無解圍之意,更拉住想要上前的顏珋,面帶笑容,示意他一同看熱鬧。
三清尚未走出大殿,自然也沒有錯過這場好戲。
三人交換眼神,隨後將目光落在顏珋身上。
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哪怕帝俊太一沒有謀害祖龍,膽敢把手伸到蜃龍身上,剮去他一身龍鱗,也逃不開被掀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