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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蹊又聽度離形容了山上的殺手,沉吟道:“我不知道醫怪有什麼陰謀,但我一定找出他。”
度離問:“山風樓居然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麼。”
李成蹊不語,一個活人居然一點線索也沒有,這個活人還可以下毒,還可以養殺手。
“你也不要太灰心,總之先去黃泉崗看看吧。我覺得,師父讓我一路往北,也許不是為了埋葬這把劍,而是跟醫怪有關。”
度離坐在李成蹊身前,感受到身後的人身體忽然僵硬,沒什麼誠意地安慰了一下。
“我只是奇怪尊師什麼都沒告訴你。”
“那你何不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度離低聲說,總是上揚的唇也被抿起。
李成蹊原本是準備在跟度離達成交易後與度離交換有關醫怪的信息。然而度離什麼都不知道,這是李成蹊真得沒想到過的情況。
李成蹊猜不准雲深崖主為什麼性情大變,甚至還讓度離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下了山。李成蹊可不認為雲深崖主跟其他人一樣,也認定醫怪已經死了。
在生命中只剩下復仇後,李成蹊自認為自己封閉了情感,而度離出現後讓他的心裡起了波瀾。尤其在發現度離可能擁有著痛苦的過去後——李成蹊不敢斷言度離的過去一定是痛苦的,但至少不會是快樂的——李成蹊對度離的感覺越發複雜起來。
因此,他不想告訴度離,關於醫怪跟雲深崖的糾葛。
“到了黃泉崗再說吧,我有預感,也許這次我們可以進去黃泉崗裡面。”
度離揚起頭:“什麼?也許可以進去裡面?難道之前都沒進去過麼?”
“去了你就知道了。”
李成蹊感受著身前人的體溫,想到昨日那個擁抱,本因為受了內傷而慘白的臉上鋪上一層薄紅。李成蹊本能覺得有些不妙,他發現他不排斥度離的靠近了。
一路狂奔,斜陽西沉天色暗淡下來的時候李成蹊終於停了下來。
“這裡就是黃泉崗麼?”度離也翻身下馬,環顧四周,一片雜草瘋狂長著都快要到人的膝蓋高,“怎麼什麼也沒有。”
“跟我來。”李成蹊往前走。
兩人向前走了幾步,度離才發現有一塊石頭,黃土色的石頭,也就到人膝蓋高,不仔細看就被掩埋在雜草中了。
黃土色石頭上龍飛鳳舞寫著三個字:黃泉崗。李成蹊在石頭上某一處按了一下,地面忽然晃動起來,石頭後面漸漸打開了一條通往地下的密道。
度離咂舌:“沒想到醫怪住在地下。”
李成蹊點上帶來的火摺子就往下走,度離忙跟上。地下空氣十分渾濁,度離剛想問不是說沒人能進的來麼,就見下面好像有一堵牆,忍住疑惑安靜往下走,走到底後果然看見一堵巨大的牆壁,這個牆壁還不是普通的牆壁,而是像活字印刷的字盤一樣,密密麻麻是各式各樣的方格,每個方格上都是不同的字。
度離頭皮都炸開了,烏壓壓一片的密集字體極大影響他的觀感。
李成蹊緩緩道:“這後面,才是醫怪的居所,不解開機關,沒有人能進的去。”
說著把火摺子在周圍照了照:“你看,這些都是沒解出正確答案的人。”
度離看過去,十幾具屍骨,雖然穿著衣服,但暴露在外面的頭骨與手骨都是黑色的,看來是中毒死的。度離皺眉,怪不得感覺空氣很渾濁。
“這個醫怪太噁心了,自己住的地方搞出個這麼個牆,看的我眼睛痛。”度離再次忍著不適把目光投向牆上。
“你來看這個。”李成蹊站在右邊的一根石柱前,度離趕快走過去,逃離那堵牆。
石柱上刻著一行字,度離接過火摺子照過去,看清楚那行字是什麼後,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那石柱上是八個字:金烏歸山,晚霞暗淡。
度離覺得渾身血液都涼了一半,他把火摺子交到李成蹊手裡:“我想,我能解開這個機關。”
我想,我找到你說的地方了,師父。
李成蹊挑了挑眉,對此他並不意外。
度離回到牆邊,示意李成蹊把火摺子舉高些,很快他就花著眼睛在滿牆方格字里找到了他要找的那兩個。度離把劍握在手上,用段刃按向那兩個方格。
李成蹊注意到,他按得是“雲黃”二字。
果然,在度離按下這兩個字後,巨牆開始轟隆隆地從中間開了一個正常大門大小的過道。度離跟李成蹊捂住口鼻,灰塵自巨牆的移動中撲面而來,看來,二十年間這堵牆都沒有打開過。
兩人很快就進入了醫怪的居所,與地下密道的黑暗不同,進了門後,是一間亮堂的大廳,大廳被四角放置的夜明珠照的十分亮堂。
熄滅火摺子收起,李成蹊並沒有著急尋找什麼,醫怪善毒,保持警惕總不會錯。
度離則驚訝的瞪大眼睛:“這...這跟雲深崖的大堂布置的一模一樣。”
李成蹊寒星目里深邃不見底,聽到度離這麼一說,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兩人繼續往前走,穿過地下庭院來到後方住人的房間,與雲深崖不同的是,後面只有一間廂房,孤零零建在空曠的庭院中。
度離複雜地看向李成蹊:“要進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