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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確定
安格斯垂著臉，口氣顯得非常冷漠：“無辜？是的，他們很無辜，但我也同樣無辜，你沖我發脾氣又有什麼用呢。沒有人逼著科學院接受這份基因排列密碼，更沒有人強迫科學院將我和‘夏娃’製造出來。我們的出生都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所以之後的事情，也不該由我來負責。我知道你不喜歡血腥、殺戮，明知道自己體內的獸性叫囂著這些，仍舊克制著自己，你想埋怨我什麼呢？”
安格斯慢慢抬起頭，散大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孟雨澤，陰森的視線讓他不由自主的向後仰著脖頸身體發僵，安格斯背後突然飛出金屬觸手抓住孟雨澤的四肢將他扯回自己面前，伸手抱住孟雨澤的細腰，將臉貼在他的胸口，淡淡的說：“你心跳的好快，很緊張是不是？”
“我讓你害怕了？還是說，你又在擔心我對你親愛的地球人同胞們做些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安格斯抬頭看著孟雨澤的眼睛，搖了搖頭，“雨澤哥哥，就像你說我總是試圖刪除里腦中對自己不利的記憶那樣，你也很厭倦循環往復的解釋自己對地球上除了你之外的任何生命都興趣。”
孟雨澤虛弱的反駁：“不，我不是對你沒有信心，而是……”
“對你自己？對這個不屬於你的星球？”安格斯笑了一聲，伸手摩挲著孟雨澤的臉頰，“所以，我不願意告訴你關於我星球的任何消息，你承受不了現實和真相帶來的衝擊——你，全部的變異人，你們從出現的最初就不是地球人。”
孟雨澤臉上血色盡數消失，安格斯眼神流露出心疼，但語氣之中卻仍舊有遮掩不掉的快意：“這就是你拼盡全力想要保護的星球，她甚至不是你的母星。知道為什麼你能夠融合‘夏娃’的細胞成長麼？因為你的基因排列與我們如出一轍。而作為‘神跡’的索倫斯，真可惜，他家族早亡的那一段惡性基因，恰巧就是咖炆星球人的自毀密碼——現在我們都是一樣的了，當你徹底成熟之後，我們之間再無種族障礙，你是我唯一的選擇，而我也只能是你唯一的選擇。”
孟雨澤覺得自己二十多年的信念被安格斯一句話毀滅，但這根本不能讓他甘心結果這種神展開帶來的結果，他抓著安格斯的手掌質問：“可是強大的基因強化人也可以有許許多多能力。”
“他們永遠只能是不斷突破肉體極限和大腦的智商上限，但精神力遠遠低於咖炆星球人，地球太年輕了，她進化的根本不到位，想要自然進化達到咖炆星球人的高度，她至少還需要一億年。但剛剛覺醒精神力的你立刻就去測試精神力的話，大概不會低於作為機甲戰士的維克多。”安格斯說著抱起孟雨澤，真誠的說：“雨澤哥哥，這裡不屬於我們。雖然咖炆星球爆炸了，但附屬的從星還在，那是獨屬於我的財產，我總有一天要回去自己的家園，你願意跟我走嗎？我們可以帶上地球上的變異人，回家之後，他們不會再受到壓迫。”
孟雨澤看著安格斯認真的神情不由得苦笑，安格斯對地球沒有歸屬感是因為他是完全人造培育的，他沒有家人、沒有朋友、甚至可以說也沒有愛人，他對地球的牽絆只有孟雨澤一個人，當然可以說走就走，沒有任何留戀。
但孟雨澤卻與他完全不同，雖然極力掩飾著變異人的身份，但他一直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有自己的交際圈、有一份滿意的工作、有一隻寵物，愛情在孟雨澤看來也不是生活的全部，讓他放棄現有的一切，跟著安格斯去前途未卜的星際之中漂流，是非常不可靠的。
“咖炆星球毀滅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安格斯的邀請，孟雨澤只能生硬的轉移話題。
“每個星球都有毀滅的一天，她的時間到了。雨澤哥哥，你不願意離開地球對吧？你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園，維護她，所以你不會跟我走的。”安格斯戳破了孟雨澤的意圖，平靜的點出兩人之間的思想差異。
“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地球人，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仍舊是。安格斯，我不是能夠為了愛情付出一切的人，愛情只是我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我甚至都不能夠確定自己對你的感情是不是愛情。對不起，你的邀請，我只能拒絕。”孟雨澤低著頭，完全不敢去看安格斯的臉色。
在知道對安格斯來說自己多重要之後，他的拒絕只能是對安格斯赤裸裸的傷害。
安格斯靜靜的坐在床上，對孟雨澤的回答沒有任何表態，在孟雨澤被壓抑的氣氛逼迫的抬不起頭的時候，安格斯突然轉過臉對他溫柔的笑了起來，聲音也透出十足的暖意：“那我也不走好了，我不想去沒有你在的地方。既然抓到了‘夏娃’，那我們就回去吧。”
安格斯體貼的讓孟雨澤不知所措，……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對安格斯來說重要的程度超過了“家”。
安格斯牽著孟雨澤，帶上明顯失神卻乖巧的跟隨著安格斯動作的“夏娃”，在更衣室換好衣物後回到了飛行器上，他枕在孟雨澤的腿上閉著眼睛，一路上卻沒有再說過任何話。
孟雨澤動了動嘴唇，最終只能說：“安格斯，給我講講咖炆請求是什麼樣子的吧。”
“非常美麗的星球，上面植物鬱鬱蔥蔥，城市比地球人想像之中的鋼鐵未來還要更加發達，動物並不怕人，會在城市之中跑來跑去。社會結構和人類相差無幾，有許許多多的只會種族，但只有一個權利集團統治，並不像地球人一分為二，人們各司其職，度過自由快樂的生活。
但任何星球都會衰老、毀滅，咖炆星球也不例外，雖然在星際之中建立了非常多的殖民星球和空間站，但經過計算後，一千七百億光年內的星球都會被咖炆星球毀滅所波及，根本不能讓住民們隱藏存活下去，所以……類似於地球的《空間計劃》就被提到了檯面上，既然沒有人可以逃脫，那麼為什麼不讓安全地帶的低等智慧生物來培育一個咖炆星人，讓自己的種族延續下去呢？
所以，第一次接收到地球的友好信號後，長老會向地球發送了一份由人類摩斯密碼組成的空間站修整資料，幫助地球人攻克了宇宙飛船的動力系統難題，隨後對地球加大人工輻she，讓新生兒具有了咖炆星球人的特徵，但延續了將近三百年都沒有任何一個真正的咖炆星人出生，所以統治集團絕望了，他們決定採取第二項計劃，加速製造飛船讓原住民逃生，同時想起他有智慧物種存在的星球發送原住民基因編碼。
咖炆星球的長老會最終決定在基因庫中選擇了最完美的基因組合後，我和作為掩飾的‘夏娃’基因組序被與一項對地球人有所幫助的空間跳躍資料一同發往地球。”安格斯說著翻身變成了側躺，抬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臉上帶著些許的煩惱。
“……但是雙方都誤會了對方的意思。”孟雨澤聽到安格斯的說法，替他完成了接下去的內容，“咖炆星球認為這是自己是在使用資料交換種族的生存權利，而人類覺得這是外星人的陰謀——一方忽略了自己的不懷好意，另一方忽略了自己千方百計占便宜。”
孟雨澤說完話，伸手輕撫著安格斯的發頂，輕聲說：“……我的細胞被‘夏娃’喚醒的不僅僅是能力，還有繁育性對不對？”
安格斯猛的坐起身，看著孟雨澤解釋道：“我要留下和那個沒關係，你並不具備女性的生殖系統，親自生孩子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孟雨澤沒有質疑安格斯的說法，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孟雨澤調轉視線看著“夏娃”，她正老實的坐在角落之中一動不動，頭髮已經變回了科學院記錄的一頭金髮垂在頰邊，美艷的五官上毫無表情，眼神根本不隨著正在交談的孟雨澤和安格斯移動，整個人像一具精美的蠟像，而不是幾個小時前還充滿生機的美人。
“你對‘夏娃’做了什麼，她老實的不像話。”孟雨澤看著“夏娃”這幅模樣，不解的詢問著他。
“我絞碎了她的精神力，導致她的腦域受損，現在她的智商絕不會超過八歲的孩童。沒有自己的思想，除非對她做出攻擊行為，否則她不會在傷害人類了。”安格斯看著“夏娃”的眼神沒有絲毫同情和惋惜，任誰看著那雙冷漠的眼神都猜測不出，安格斯和“夏娃”是同時被科學院製造出的外星人，他對“夏娃”沒有絲毫同胞情。
孟雨澤注視著安格斯的眼神，心中一陣陣發冷，他忍不住詢問：“安格斯，這個世界上，你有沒有什麼……珍視的人、事、物？讓你覺得那是比自己性命還要重要，不能讓TA受到一丁點損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