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夜情醉沈吟了一陣,即使不看信件他也能知道裡面寫的是些什麽,更知道在遙遠的清風國有一個叫白岩的男子。
單純的兄弟之情?
夜情醉對此嗤之以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那白岩對自己的大哥有著愛戀之情,而白清……夜情醉壓制著胃部的不適,白清是他的王後,一直都是,以後也將永遠都是。
無論那個男人是凡人,還是仙神。
手中的筆墨都快幹了,那站在案前的男人卻久久沒有下筆,眼睛不知望著何方,神思不知飄到了何處,偶爾傻了一般的輕笑出聲來。
一條小白蛇很是鄙視的吐著信子,故意用尾巴纏上了男人的筆,“啪”一下將白清手裡的筆給甩了開。
這倒把白清給從夢中驚醒了,他看了一眼濺了四處都是墨的文案,隨後一把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小白蛇:“小白,怎麽這麽調皮?”說罷,用手指彈了彈獸王的腦袋。
綠幽幽的眸子裡滿是憤恨的不滿,他堂堂獸王居然被欺辱不說,還被取了個什麽“小白”這樣俗氣可笑的名字。
但是,蛇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管獸王如何反抗,最終也逃不出白清的魔爪禁錮。
自成婚之日起已經過了足足三個月,可對於男人來說,三十四年的記憶里從未覺得日子會過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美。
天廣闊,地廣闊,人間之美,天宮之美,都深深烙印在了白清的心裡,無憂無慮,忘卻了所有的紅塵煩惱,每一日都是新的期待。
或與之促膝長談,或與之坐在院中看雲濤翻湧,或與之在床地之間親昵愛撫。
想來種種,都讓白清覺得有些不切實際,太過美好,以至於覺得這是個夢,不敢用力去想,就怕太過用力發現這都是一個虛幻的夢。
怨自己,恨自己,都無法阻止他對夜情醉漸生的情愫,他是真的,真的愛上了那個溫柔至極的男子。
【殺啊!】血腥的吶喊出現在夢中。
【琴華,降,本尊絕對不會為難於你……】一雙血色異瞳出現在夢裡……【大哥……】這聲音,是白岩……
“啊……”汗濕的額發,冰涼的脊背,夜半,男人從夢中驚醒過來。
“白清。”溫暖的手掌覆蓋上了他光裸的脊背,夜情醉擔憂的神情映入男人的眼帘,劇烈跳動的心臟得以平復。
“只是一個夢。”一些充滿片段的,奇怪的夢。男人深深吸了口氣,把頭埋進了夜情醉的頸窩之中,後者用手環繞著男人。
“夢到什麽了?”夜情醉輕拍著男人的脊背。
他們已經同床共枕三月,每一個夜晚,夜情醉總會來到這裡,來到白清的面前,從最初的尷尬相處到如今的水辱交融,其間的過程充滿了甜蜜與磨合。
越來越了解彼此,越來越深愛彼此。
只是那一句“我愛你”,卻從未自對方口中說出。
“一些零星的片段,不記得了。”男人搖了搖頭。
“好好睡吧,我在你身邊呢。”順手理了理男人完全沒了黑色的灰白頭髮,夜情醉親吻男人的唇。
“我是不是越來越難看了?”白清拉起他灰白的頭髮笑道。
“天底下美人何其多,但卻只有一個白清。”夜情醉伸手撫摸男人滿是血紋的半邊臉,溫柔的笑意醉了他人的心,“在我眼裡,你最美。”
男人張了張口想問些什麽,最後卻沒有將話說出,只是咬著自己的下嘴唇說道:“我們睡吧。”他不奢望聽到夜情醉對他說愛,這個本應該折磨羞辱他的男子對他已經太好太好了……男人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味,緊擁他的雙臂,已經足夠了。
“傻瓜,我愛你。”久久的,身後的男子發出寵溺而無奈的輕笑。
白清知道,他當然知道,夜情醉說過的話從來都是真的,沒有過一句食言。
“我也愛你……”
二十六-相逢白岩
“走走走,都快點往前走!”之前的巨大戰爭所帶來的皇宮損毀,即使過了三個月也仍未修復,皇宮必須從地面上帶去更多的裝訂苦力加快皇宮的整修。
一個個從民間抽掉而來的男子向前排隊走著,混跡其間的白岩抬頭看了眼浮雲之上的壯美皇宮,他要找的人就在那裡……男人這幾日說不清的有些心煩,像是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一樣,莫名的煩躁不安。
夜情醉近日也很少過來竹苑了,偶爾回來也是滿臉疲倦,摟著他就躺在了床上休息,大概是外面又發生些事情了。
“你不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夜情醉親吻男人的太陽穴,聲音溫柔的像一潭清泉。
男人笑道:“你會告訴我的。”
夜情醉支起身體,附身用手勾勒男人的輪廓,說道:“近日我將閉關,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一年,或者更久……我不放心你。”擔憂的眼神讓男人有些心醉。
白清笑道:“我也是一個男人,怎麽可能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呢?我會好好的在這裡,等你出關,無論是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
夜情醉挑眉笑道:“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向我表白嗎?”
回答男子的是白清的一個拳頭砸在胸口上。
幾番玩笑之後,夜情醉正色道:“我不想離開你,一刻都不想,可是我必須衝破最後的關卡,到時候天地之間無人可與我匹敵,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絲毫,更無人能將你從我身邊搶走。”
男人伸手攬住了夜情醉的脖頸,把自己埋在男子的懷裡,幽幽說道:“我知道,我等你,白清會在這裡等你出關。”
“白清,你難道一點也不會生我的氣嗎?”男子問道。
男人搖頭道:“為什麽要生氣?呵呵,我看起來像是一個心胸狹隘的男人嗎?”他能包容,能理解愛人的一切……“謝謝你陪著我。”夜情醉緊緊擁抱著男人,這三個月,是他自有意識以來過得最快活,最能體味到生之含義的一段時間。
夜情醉入關之時,特意囑咐曉梅要一直陪在白清左右,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要保證男人的安全。
他雖為血尊轉世,但夜國之內的尊者並不一定都是忠心耿耿之人,而夜國上下也有心存反叛之人,以防萬一,夜情醉還是將曉梅以及幾名心腹特意派到白清左右保護。
夜情醉走了,白清還記得在男子入關之時回頭給予他的笑容。
突然想起來,男子只曾對他笑過。
白清嘆著氣躺在床上,身旁空著冰涼的床位,唯一陪伴他的,只有一條白里透金的小蛇,說來獸王已經化為小白蛇多時,從來都是不吃不喝,身體沒有長大絲毫,但起初的白色鱗片已開始慢慢泛著淡淡的金光。
難道這蛇又要成妖了?
白清笑著逗弄著在他身上爬來爬去的小蛇:“還好有你陪著我,你因我而變成了小蛇,如今我欺上瞞下的把你收留在此,也算是賠罪吧,你說是不是?”小蛇吐著信子像是在回答男人的話。
這時,獸王翠綠的眼睛突然冒著不安的光芒,隨即“咻”一下滑入了男人的衣襟內,冰涼的蛇體滑落在腰腹帶來陣陣冰涼,白清不由顫抖了一下,隨即警惕的望向四周。
每當夜情醉要來之時,獸王就會鑽入男人的懷裡,現在夜情醉已經閉關,那又會是誰會夜半來訪?
男人悄悄拿起夜情醉留予他的匕首藏在枕頭下面假裝熟睡,他聽到“咯吱”一聲門響,隨即似乎有人進了屋裡來,輕手輕腳的朝床榻走來,白清握緊了手裡的匕首。
那人走到床榻之旁卻靜靜的站著沒有動作。
這人想干什麽?
白清握緊了手裡的匕首,決定先發制人。
他猛的轉過身抬頭就將匕首刺向來人,銀色的匕首划過月光之時在刀刃口映出來人的面容,男人幾乎刺進來人的匕首猛然停在了半空之中。
“!當”一聲,匕首落在了地上。
男人覺得呼吸困難,他緊緊盯著眼前始終不發一語望著他的男子:“白岩……”
“大哥!”來人猛的將男人擁入懷中,仿佛要將白清扣入自己的身軀中一樣緊緊抱著。
他思念了多少歲月的男人,此時此刻就在他的懷裡,熟悉的體溫,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聲音……二十七-物是人非
“白岩,你……你怎麽來了?”被白岩抱得有些呼吸困難,直到好久之後,白清才有些晃過神來,心中又驚又喜,他望著男子熟悉而滄桑的面孔,嘆道,“你怎麽瘦了那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