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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映雪想說他現在已經不太怕疼了,閻王那股把自己都能豁出去的狠勁兒,他好像懂了一點,可看著況金鑫眼裡的擔心,看著這人終於把所有目光都放自己身上了,那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幾轉,簡略成淡淡的兩個字,“嗯,疼。”
況金鑫眼裡的愧疚更深,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無論是“謝謝”還是“對不起”,都太生分了,也太輕飄飄。
徐望慎重地問:“小雪,還能堅持麼?”
池映雪試著動了動肩膀,疼,但不影響行動:“沒問題。”
“行。”徐望說,“那就堅持堅持,後面肯定還有惡戰,還容易受傷,到時候攢一起再用治療文具。”
無盡海一周,治療文具也只得了兩個,只能咬牙用在刀刃上。
池映雪偷瞄一眼滿臉擔心的況金鑫,果斷拒絕:“不用,我要自然康復。”
徐望、吳笙啞然。
錢艾瞠目結舌,這是什麼魔鬼養生之道!
……
借著辟邪打火機,五人將整個房子搜索了一遍,沒有發現血臉男的蹤跡,最後,只剩下閣樓。
有了那一鍋人手的教訓,這一次吳笙說什麼都不讓徐望打頭陣了,自己率先走上樓梯。
徐望、況金鑫跟在二、三,池映雪、錢艾殿後。
一進閣樓,血腥味撲面而來。
吳笙皺眉不語,拿著池映雪的辟邪打火機,手臂輕輕前伸,火光映出十數個吊著的屍體,或斷手斷腳,或缺頭缺四肢,沒一個是完整的,就這樣,吊得滿滿一閣樓。
所有屍體的斷口處都還滴著血,像是不久前,剛被人活活斬斷。
隨後上來的幾個小夥伴,差點被血腥味嗆得喘不過氣,等看清眼前密密麻麻吊著的人,連呼吸都僵硬了。
窒息的寂靜里,異樣的窸窸窣窣聲從“屍林”後傳來,那是蹲在裡面牆根的一個黑影,掩藏在眾多吊屍之後,背對著他們,不知道在幹什麼。
小夥伴們知道應該往前走,撥開弔屍,一探究竟。
可想歸想,這樣的情景里,沒人能向前挪動一步。
錢艾慶幸自己胃裡的東西剛剛都吐光了,否則肯定還要再來一次。
月光忽然照進閣樓,照在黑影背上,也照出了廚師帽的輪廓。
那黑影慢慢回過身,一如他在廚房裡一樣,臃腫而遲緩。
及至他完全轉過來,眾人才看清,他啃著的是一條人腿。
那張只剩下兩排牙的血臉,啃得津津有味,他的血和人腿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
【鴞:有人對你使用了<[武]銀子彈>喲~~】
就在血臉男抱著人腿緩緩起身之際,徐望按照戰前部署,直接使用了武具,下一秒,色澤冰冷的驅邪子彈已朝血臉男射去。
“砰——”
剛站起的血臉男中彈,晃了一晃。
徐望正要補槍,血臉男忽然消失。
與此同時,不知哪裡來的一陣風,直接吹滅了吳笙手裡的打火機。
吳笙心裡一緊,就聽見況金鑫驚道:“我用的防具消失了!”
話音剛落,便響起池映雪淡淡的附和:“我的也是,還有打火機。”
全隊就罩了“惡靈退散”和“你動我一下試試”兩個防具,另外一個使用中的文具就是“辟邪打火機”,一陣風,全失效了。
吳笙直覺不妙,錢艾卻已經感覺到後脖子襲來的陰森冷風。
他猛地彎下腰,用肩膀直直往後頂!
果然,讓他頂到了一個渾身血腥氣的人,不對,鬼。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反倒讓錢艾安心,不用看這惡鬼的臉,自己的勇氣值簡直蹭蹭往上飆。
可那血臉男也不是吃素的,錢艾那奮力一下,竟然沒撞倒他,只是讓他身形不穩地晃了晃,並很快重新撲來,直接將錢艾撲倒了。
錢艾這輩子還沒覺得自己在蠻力上輸過誰,眼下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了,後腦勺咣地磕到地板上,腦袋嗡嗡的,可耳朵清楚聽見,血臉男那兩排咔噠咔噠的牙,正在朝自己的臉靠近。
錢艾頭皮快要炸開,不是嚇的,是怒的——你自己沒臉,還他媽不讓別人有臉了!
心一橫,錢艾豁出去了,抬手猛地往那接近中的腦袋上一推。
也不知道推哪了,反正手下都是黏糊糊的。
錢艾咬牙頂著,剩下那隻手奮力去掏十字架。
可那惡鬼死死壓著他,他的手根本伸不進口袋。
正僵持,一個黑影忽然撲到了惡鬼的背上。
錢艾也看不清是哪個夥伴過來支援了,只知道自己身上的重量一下子變成倆人,快把他壓吐血了:“喘不上氣了,喘不上氣了——”
剛喊完,就覺得黑暗中寒光一閃,而後惡鬼發出一記悽厲嘶吼,猛地從他身上起來。
錢艾大吸一口氣,胸膛被壓迫的窒息感霎時緩解。
閣樓忽然亮起,光亮範圍和強度比先前的打火機更大——吳笙一直沒辦法再點著池映雪的打火機,果斷放棄,從背包里拿出手電筒。
有了光線,大家才看清各自位置,也才看清騎在惡鬼後背上的池映雪。
他正往外拔十字架——剛剛惡鬼那聲吼,就是因為他撲到惡鬼後背時,把十字架插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