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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笑,眼睛眯成了縫,倒有點當年圓乎乎的模樣了。
“不過話說回來,還是吳笙能耐,”錢艾說著看向吳笙,像要再確認一次似的,“我都變成這樣了,你還能一眼認出來?”
吳笙極其自然地聳聳肩:“要不怎麼我是班長呢。”
錢艾的眼神里浮出一言難盡的光:“班長,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吳笙同意這一點:“所以我們認不出來你情有可原,你認不出來我們就令人費解了。”
錢艾這叫一個冤:“大半夜倆男的敲門,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我淨顧著警惕了,哪還有心思看你倆長得是圓是扁。萬一對視上了,你瞅啥,瞅你咋的,那不是無妄之災嘛。”
“用不用這麼謹慎,”徐望無語,“就你現在這塊頭一般人誰敢動。”
“出門在外,不謹慎不行啊。”錢艾煞有介事地感慨,說完才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困惑的目光在吳笙和徐望之間游移,“你倆……一起出來旅遊?”
徐望語塞。剛才只是隨口一說,誰知道控訴個擾民還會有同窗重逢的後續啊!
“那個,不止我倆,還有……還有我姨家的弟弟,”沒轍,徐望硬著頭皮瞎掰著,“他正好放假,想出來玩兒,爹媽都沒空,我就自告奮勇了。”
“什麼學校十一月份有假期……”錢艾嘀嘀咕咕,但也沒細追究,因為另一個問題更醒目,“你帶弟弟出來玩兒,拉班長作陪是個什麼組合?”
“我倆在北京遇見的,正好他也想出來轉轉,就同行了。”一個謊,總要一百個謊來圓,更要命的是人家熱情相迎,自己句句瞎話,徐望簡直是十二萬分愧疚。
錢艾沒半點懷疑,看看他,再看看吳笙,眼神里既有感慨又有羨慕:“當年你倆就形影不離的,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關係還這麼鐵,真好。”
“鐵不鐵的,”吳笙輕嘆口氣,眼裡帶上一絲哀愁,“看從哪個方面說吧……”
徐望聽這話音怎麼聽怎麼不對,又不知吳笙要講什麼,心裡十分沒底,,索性拋出問題打斷他,奪取主動權:“愛錢,你呢,怎麼跑這裡來了?”
錢艾被問得一怔,愣了會兒才趕忙拿過手機晃晃:“這不是剛涉足新行業嘛,我的ID是老錢吃神州,那肯定要說到做到,身體力行啊。”
“吃遍神州?”徐望聽出他話里的認真,“你還真準備拿這個當事業了?”
錢艾鄭重點頭:“活到老,吃到老。”
徐望樂了:“嗯,符合你當年的人設之一。”
“之一?”錢艾問,“那之二是啥?”
徐望說:“愛錢啊。”
錢艾總算逮著機會抗議了:“屬性這種東西,隱藏起來才有魅力,你總這麼掛在嘴上,顯得我多沒內涵!”
“隱藏屬性也是屬性好嗎,又不是不存在了。”徐望戳破他的自欺欺人,不過老同學提了,他也總要遷就一下,“那我以後管你叫什麼?錢艾?聽著多生分啊……”
“老錢唄,”錢艾咧嘴一樂,“我粉絲都這麼叫,親切!”
“……行。”自己怎麼就成對方粉絲了,徐望覺得需要捋一捋。
老同學見面,總有聊不完的話,但高興歸高興,時間不等人,眼看著十一點半已過,徐望實在繃不住了,重新拿出“弟弟”當由頭,起身告辭。
幸而錢艾也沒熱情挽留。
回到房間,況金鑫還在睡,徐望佩服地點點頭,然後上前一扯被子,親切呼喚:“老弟,起床了——”
這廂況金鑫蒙頭蒙腦地爬起來,那廂吳笙已經確認了賓館和坐標點的距離:“不到兩公里,我們進去之後一路往北走就行。”
徐望已經重新武裝上了羽絨服,望著窗外,真心期盼:“但願這關別再來熊。”
況金鑫總算徹底清醒,迅速套好衣服,從登山包里翻出三袋魚片,一袋揣進自己口袋,另外兩袋遞給徐望和吳笙:“萬一再遇見,咱們就把這個撕碎扔天上當魚捲風!”
徐望和吳笙把魚片揣進口袋,前者欲言又止,後者直截了當:“我們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23:59:00
連閒話都聊盡了的三夥伴,看著各自手機上的時間,靜待零點到來。
“咚咚——”
毫無預警響起的午夜敲門聲,驚悚程度比鴞叫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人嚇得渾身一激靈,驚嚇做賊心虛,混合成了心臟的狂跳。
“咚咚——”
“娃都在嗎——”
是白天接待過他們的前台阿姨的聲音。
徐望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跑到門前,隔著門板假裝半睡半醒,懶洋洋地回:“在,都睡了,怎麼了……”
“別哄我了,樓上電話都打到前台咧,說你們屋一直在說話,吵得很,上面屋都沒法睡!”
徐望扶額,雖然從半小時前他們就在等待中聊天閒扯,但這賓館形同虛設的隔音才是罪魁禍首吧!
“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