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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橘子:“程既明綁架撕票福壽會不認。”
第三個橘子:“杜錦年上門喝茶人間蒸發。”
第四個橘子:“程嘯南喝酒中毒臥床不起。”
最後半個橘子掰成三瓣兒:“現在海幫和福壽會都賴著不走,你準備抓緊時間去找徽章, 順便搜一下程家大院。”
四個橘子三個瓣兒, 按大小個一字排開,讓池映雪打造得精緻整齊。
“都記住了,抹不掉了。”他一臉認真的苦悶, 仿佛被刪不掉的冗餘信息占了內存的不幸用戶。
吳笙都不知道自己該錯愕還是該驚喜:“你什麼時候覺醒的這技能?”
池映雪半信半疑地挑眉:“這算技能?”
“當然,”吳笙說,“雖然我智、武、敏、防全面發展, 但多數時候,還是要靠‘智’決定勝負。”
池映雪想了想:“臉呢?”
“……”送走隊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 吳軍師都沒琢磨清楚,這句“臉呢”,究竟是單純詢問“難道不要靠顏值嗎”, 還是帶著“你能不能要點臉”的深層含義。
……
程家給福壽會安排的別院共有四間房,應九爺和小五爺一人一間,剩下兩間分給其他弟兄。
池映雪一進屋,就覺得不對,屋裡有人。
沒點燈的房內漆黑一片,穿過淡霧的月光從窗欞透進來,只剩一片若隱若現的霜,應九爺坐在這片霜後面,看不清臉。
“我不知道你還認識白先生。”
“他是我……朋友。”池映雪沒覺得這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但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還是不自覺勾了下嘴角,可驕傲,可自豪。
“什麼樣的朋友?”應九爺的聲音平靜,沉穩,卻又深不可測,像一條不見底的河,河面平緩流淌,其下暗流洶湧。
可惜,池映雪一點沒聽出來,他正饒有興味鼓搗油燈呢:“一起闖關的。”
“什麼關?”應九爺在黑暗中皺了眉。
“說了你也不懂。”池映雪單方面結束話題,然後拎起精美油燈,朝應九爺晃了晃:“你會點嗎?”
應九爺幫自己手下點了油燈,等到屋內亮起時,他的臉已經徹底黑了,並且完全不想承認,自己剛剛都幹了什麼。
池映雪還醉心於幫程家規劃:“應該把小樓的電線拉過來,全用電多方便……”
應九爺一秒鐘都不想多待,起身撫平長褂上的褶皺,邁步就往門外走。
池映雪見人要撤,連忙放下油燈,向著應九背影問:“程家給的贖金不夠嗎?為什麼還要殺掉程既明?”
應九爺腳步停住,沉默片刻,轉過身來,眼裡第一次浮起毫不掩飾的乖戾和殺氣:“小子,還沒有人敢這麼和我說話。”
池映雪有點犯愁地看著他,不太滿意這個回應——這到底是殺了,還是沒殺?
應九爺眼見著這位小老弟又雲遊天外了,身心俱疲。
一槍崩掉個人,對於應九不算什麼,但他能預感到,就算把對方崩了,心裡的鬱結也沒辦法紓解。
而且,他也不太想下這個手。
“知道為什麼讓你跟著我麼?”應九爺很少和人說心裡話,但今晚,破個例。
池映雪:“我身手好?”
應九爺輕蔑地瞥他一眼:“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池映雪皺眉:“那為什麼?”
應九爺靜靜看他,又像透過他,在看那些過往歲月:“因為你和我年輕的時候很像。”
“不可能,”池映雪想也不想,“你沒我好看。”
“……”
應九爺離開小五爺房間時,覺得自己今晚沒開殺戒,一定是鬼上身了——忍鬼,百忍成鋼的那種。
……
吳笙用了隱身文具,將整個程家大宅搜了個遍,連那棟西洋小樓都沒放過。
最終,他在徽章手冊提示的“灶台”底下,找到了[亂世徽章],又在另外三個地方,發現了以下線索——
1.程既明生前的書房仍保持著原樣,在書架最底層的一本書里,夾著一張不同於他筆跡的便箋,疑似是別人寫給他的,上面是一句古詩“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落款沒有名字,只有一個半弧形、月牙兒似的紅色記號。
2.程老太爺的住處里,翻到一封信,落款赫然是吳笙魂穿的這位白先生,內容是程老太爺讓他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需要見面詳談。
3.西式小樓,程嘯南的書房裡,吳笙在書架底下的地毯上,發現一枚圓柱形的印章,應該是掉到地上滾進去的。印章上方雕著一個極精巧的小獅子,但獅身上染了一點黑,像血跡,印章刻的是“豫生”——杜錦年,字,豫生。
徽章不難找,線索卻讓人細思極恐。
吳笙將便箋、徽章、信,悉數裝進懷裡,從最後搜索的程嘯南房間溜出來,準備趁夜回趟白公館——程老太爺委託白先生調查的,很可能就是程既明被綁架的事,白公館裡或許還有更多資料線索。
一出書房,他就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那味道來自程嘯南的臥室。